石磊抱著許妙婉上了樓，正好遇到換了原本衣服要下樓的程如雪。

    六目相對，程如雪愣了下，“你們這是……”

    許妙婉麵上飛起紅霞，說不出話來。

    倒是石磊已經豁出去不要臉了，一本正經的道：“我要去和婉婉討論一些關於科技的問題。”

    程如雪秒懂，伸手拍了拍石磊肩膀，“很好，好好討論著，多討論一會。”

    說完又看向許妙婉，“我將衣服和鞋拿著，到了晚上直接去外麵化個妝，然後直接去唐家了，晚上唐家見。”

    許妙婉又羞又窘，隻能胡亂點點頭，手暗自在石磊懷裏掐著他的肉。

    石磊麵不改色，像是沒事人一樣。

    程如雪一笑，就要繼續下樓，“如如，你等一下。”

    許妙婉喊住她，見她回頭，才輕聲道：“那幅繡品，讓語文拿走吧！那是他母親的遺物，我不好一直霸占著。”

    “好，我會轉告他的。”

    “嗯。”

    石磊見話一說完，就抱著許妙婉“蹬蹬蹬”上了樓。

    程如雪則是默默走到剛才離開的屋門口，安靜的站在那裏，看著身子一直沒有動過的紀允文。

    “其實，我在很多次想過，為什麽紀正中不喜歡我母親，還要娶她。還有我母親，她其實要是拚死反抗的話，退婚也是可以的。為什麽最後要鬧成那樣子。後來我愛上你後，我想我才明白了。我母親不是不可以反抗，她是壓根沒想過反抗，因為她心裏是有紀正中的。所以，紀正中才能讓她引發心髒病，造成無法挽回的結果。”

    紀允文背對著程如雪，話語淡淡的，卻帶著悲傷。

    程如雪心裏也不是滋味，“情之一字，向來就是一把雙刃劍。用的好了，是鋒利無雙對外的武器。用的不好了，隻會讓自己也變得遍體鱗傷。如何使用他，還是要講究方法的，不能盲目的拿來就用。”

    她看著繡品和上鳳目眼中的傲氣，心中歎息一聲。

    能繡出這樣繡品的女子，一定也是很讓人驚豔。

    隻是可惜，她沒有遇上對的人。

    才會紅顏早逝，還讓唯一的孩子為她黯然傷神，心痛難當。

    傲氣又真的有才的女孩子，大多都是聰明與敏感的。

    也許紀允文的母親，也是知道紀正中對她不是愛，隻是從小到大因為婚約建立起來的一種情感而已。

    但是她依然選擇嫁了，不光是因為家中父母的希望，也是因為她愛那個男人。

    她覺得時間久了，他也會愛上她吧。

    隻可惜造化弄人，她愛的人，後來愛上了別人，還活生生逼死了她。

    在她失去最後的意識前，不知道是否有過後悔。

    有些愛情，不是你愛他，他就會愛你的。

    互相相愛太重要了。

    不可否認的是，紀正中是個渣男。

    他娶了紀允文的母親，卻無法忠誠婚姻，最後還氣死了發妻。

    所以，他也的確該得到教訓。

    這兩人，一人是明知道那人不愛自己，依然抱著美好的期望嫁了，一個是不忠不愛。

    最後真正可憐的隻有紀允文一個。

    在程如雪看來，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應有的代價。

    正確的選擇，帶來的是開心愉悅。

    錯誤的選擇，帶來的是痛楚和難過。

    當初紀允文的母親沈怡然很明顯是選錯了，才會有了那麽沉重的代價。

    沈怡然離開這個世界時候，年紀真的不大。

    她其實還有機會付出一些代價後，重新開始的。

    可也許是她自己認命看，又或許是紀正中和她的家人不允許她回頭。

    最後的結局就是，沈怡然付出生命的代價，早早的離去。

    也是真的苦了紀允文這個孩子，在各種危險和算計中活到了現在。

    她這時看著紀允文，想要安慰他，卻無處下手。

    有些感情和事情，是無法安慰的。

    就像是她的父母離去，她的哥哥離去，她的痛，隻有她自己明白究竟痛到了什麽一種地步。

    別人……無法全部體會的。

    程如雪不認識沈怡然，她小的時候也是很開心很幸福的。

    她無法體會紀允文和他母親之間的那種感情。

    就算是後來她的父母都去世了，她痛的死去活來。

    可她也不敢說，她理解那種痛。

    每個人的痛都是不一樣的。

    她父母離開時，她已經懂事了，算是半大孩子了，而且還有個哥哥一直陪著她。

    而紀允文失去母親時，他還小。

    每個年紀遇上同樣的事情，處理和反應都會不同。

    她模擬不出來紀允文失去母親時的心境，隻知道一定很痛。

    這是傻子都知道的，她還是不知道怎麽才是正確方式。

    “妙妙說了，這是伯母的遺物，你可以帶走。”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用不安慰了，直接說些正常話吧！

    紀允文點點頭，聲音帶了幾分暗啞，“好，一會咱們帶走，拿去我家裏放起來。”

    “嗯好。”

    兩人又陷入了沉默，一個在一麵當雕塑，一個在外麵看著他當雕塑。

    又是一會過去，紀允文才歎了口氣幽幽說道：“如雪，你真的不打算安慰一下我嗎？”

    嗯？突然被點名，程如雪表示有點意外。

    “那你想我怎麽安慰你？說節哀順變？這句話晚了太多年。說你別難過了，伯母一定是希望你好好的？這不是說廢話麽，我說你別難過你就不難過了？還有哪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啊！那還說什麽？說你別傷心了，我會一直陪著你？這還用說嗎？我不是一直在做麽。你這人想法可真奇怪。”

    紀允文：“……”他總算是見識了，大家為什麽說她除了和與戰鬥有關的一切之外，別的地方都情商很低，甚至可以說是沒有情商了。

    她的這些話，真的很沒有情商啊！

    他要的，是那些他也知道沒啥卵用，可聽在心裏卻讓人舒服的廢話啊！

    他希望被她安慰，希望被她親親抱抱，說她還在，以後她們以後會一起朝前看如何如何的。

    而不是她很是自然而然的給他噎了一頓，還覺得非常有道理。

    “唉，是我錯，我不該錯誤的預估了你的情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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