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那麽對視著，好幾秒都沒反應過來。

    最後還是紀允文先反應過來，他自嘲的衝著程如雪笑了笑，眼中的無力是那麽清晰，他甩了甩拳頭，在沒說話，直接扭頭就要走。

    程如雪驀地一陣心疼，眼中也有水汽升起，她下意識的跑了幾步，直接從後麵摟住紀允文的腰，“語文……”

    話出口，她竟卻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他在生氣，這是毋庸置疑的。

    可他卻舍不得衝她發脾氣，才會用這種方式來發泄他心中的負麵情緒。

    紀允文聽出她話音裏麵微微帶著的顫抖，身子也頓住了。

    他的眼中帶著幾分掙紮，他一邊想緊緊將身後的人狠狠擁入懷中，告訴她，她的那些話，到底是如何狠狠的傷了他的心。

    可一麵卻又想，就是說了又有什麽用。

    她也許根本是不那麽在意的。

    她現在滿心所想，都是讓他去接近那個曹如月。

    她的腦子中，也許隻剩下報仇兩個字了。

    隻要有人敢擋在這條路上，她會直接將人給掃開，不管那個人是誰。

    要是能幫到她，她就會更加磨著鬧著，讓對方來幫她。

    就如同現在的他。

    也許這時在她的心裏，他已經不是她的男友，或者說未婚夫。

    隻是一個能幫助到她的捷徑，是一個可以去當一個套取消息的人。

    哪怕是用根本就不該用的身份，她也不在意了。

    紀允文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無力，她要是不愛他，不接受他，他還可以去努力，去死纏爛打得到她的心。

    可是她這會要推開他，去為她做他絕做不到的事情。

    甚至為了讓他答應，她都可以將自己身體為條件。

    在她那句話出口時，他除了不可置信和憤怒外，就是一種尊嚴被她踩在腳下的感覺。

    同時伴隨的，還有無力和絕望。

    他的心情，她真的在意過嗎？

    他都已經表達的那麽明白了，為何她卻還要硬逼著他？

    是她不懂嗎？不，她是明白的，也是懂得的。

    隻是，他的心情，和她想要的答案不同。

    所以，她寧願不去管他的心情，也要強迫他來答應。

    他是真的想要問她一句，她是真的心中有他嗎？真的有嗎？

    “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訓練。”紀允文清晰的聽到自己的聲音稍帶冷漠的響起，同時手也要去將放在腰間的手拿開。

    程如雪咬住了下唇，手執拗的不放開。

    她也不知道怎麽了，往日最看不上這種糾纏的手段，今天卻不管怎麽樣都不想放手。

    她總覺得，若是讓紀允文就這麽走了，他們之間也許就再也回不到今日之前了。

    也是在這時，她也才知道她自己到底將紀允文看的多重要。

    小時他的依賴早已不甚清晰，深深印在記憶中的是長大後再次相見時，他眼中的笑意和驚豔。

    還有後來他在她麵前的死皮賴臉，一點麵子不要，他的陽光，他的深情，他的寵溺，他的體貼。

    他們這兩年多來所有的片段，開心時，玩鬧時，甚至她生氣和不耐煩時，他的目光自始至終卻都是溫柔繾綣的。

    原來他這麽好，原來他在她的心裏已經這麽重要，這麽讓她放不開。

    她素來自詡瀟灑放的開，對於一些事情，她的確看的很重。

    但是很多時候，她卻也是拿得起放得下。

    對待愛情，她也是這種態度。

    在一起就好好的在一起，要是有一天累了倦了，她也能痛快的放手。

    直到現在，她才恍然發現，她做不到了。

    這個名叫紀允文，按照年紀上來說，小了她三歲的鄰家弟弟，已經成為了她生命中不能割舍的一分子。

    她無法失去他！

    程如雪緊緊的抱著他，將臉貼在他背上，感受著他身上的熱度，輕聲呢喃，“語文，別對我這麽冷漠，我也會難過。”

    紀允文眼中痛楚一閃而逝，她難過？

    那他呢？她從大隊長辦公室出來後說的話，做的事情，難道就不讓他痛嗎？

    他的心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已經被她傷的千瘡百孔了。

    她卻在說不要讓他冷漠，她會難過？

    紀允文扯了扯唇角，帶出一個自嘲的笑意。

    “如雪，那我呢？你隻是難過，你想想我又該如何？”他淡淡的說著，聲音中不帶情緒，卻讓程如雪有了落淚的衝動。

    “我剛才就在想，感情中，誰要是愛得深，誰就是徹頭徹尾的輸家。比如我，我從再次見你開始，就纏著你。不管你對我是什麽想法，都是對你窮追不舍。現在我追到你了，我的心更是被你填的滿滿當當，所以這時你傷我時，我真的是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如雪，若你換做我……你會如何？”

    程如雪眼淚終於落下，“語文，你從來不是單方麵在付出，我心中也有你的。”

    “是啊，你心裏有我的，這點我不懷疑。那麽你對我是怎麽看的呢？不懂事的弟弟？像是寵溺一個弟弟一樣，對我該嚴厲時，絲毫不手軟。然後私下裏，卻又心疼著安慰著。我們之間所有的親密舉動，都是你在主導。”

    “你是真的將我當男友，還是一半像是弟弟，一半像是男友？或者說，隻有那麽一小點是男友？也許也是因為這個，你下意識的抗拒在自然的情況下和我更進一步，卻在剛才那種情況下說要……程如雪，我是愛你，也可以在你麵前不要自尊，隻是我不想我的真心放在你麵前，卻被你這麽看不上。”

    紀允文的話第一次帶了激動，帶了顫抖。

    他原本以為，隻要她說的，不管什麽他都能做到，哪怕他就是死也願意。

    可直到這時他才發現，有些事情，他可以為了她粉身碎骨，有些事情，他是抗拒到她說一句，他都想要轉身就走，更別說答應了。

    到底，還是因為太愛她吧！

    因為愛她，才會這麽憤怒，才會這麽傷心，才會在心都冰涼徹骨時，還舍不得傷她一分。

    寧願將所有的心痛難過，自己憋著，然後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發泄。

    要是她不追出來，也許他明天還能調整好一個平靜的姿態麵對她。

    偏偏她追了過來，他的情緒也才忍不住。

    “如雪，你剛才在回宿舍之前，你說要考慮一下。現在，這句話，我來還給你。你才是該好好考慮一下，我紀允文在你心裏，到底是什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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