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李建斌眼中閃過一抹深邃，將抽屜裏的照片再次拿了出來。

    “如鈞，你說你要是還在，該有多好？咱妹妹有這麽一個一心都是她的男朋友，你是笑得嘴都咧到耳朵後麵去呢。還是哪怕他在好，還是覺得他是拱了咱們家水靈靈又嬌嫩的大白菜那隻豬呢？”

    他看著照片上正在對他微微笑得戰友，眼中有些酸澀，“你說你們走了，也就一了百了了。你們不在，就我和丫頭，我腦子又不好用，總是辦錯事惹得丫頭傷心。當初你們就不該給我扔出來，要是換做任何一個別的兄弟，都能比我做的更好吧！唉……”

    他的歎息回蕩在辦公室中，說不出的廖寞。

    最後，他看著照片上青春飛揚的臉龐，“真想你們啊！放心，我和丫頭一定會給你們報仇的。我們保證！”

    夜幕深沉，紀允文快速走在訓練場上。

    他來的時候還很小心很顧忌，不敢讓晚上站崗的老隊員看見，怕他們第二天去和程如雪說。

    這會已經毫無顧忌，看見就看見，告訴就告訴吧！

    他已經想不了那麽多了。

    他的腦海中還在回蕩著，有次他問起程如雪父母當時是怎麽出的意外時。

    她情緒瞬間低落，然後低低的說出來“車禍”兩個字時的辛酸與難過。

    想必那時，她的心已經痛到極點了吧！

    程家的父母，他還是有些印象的。

    永遠是溫和從容，說話永遠和和氣氣。

    看向程如鈞和程如雪兄妹時，那眼神中的疼溺和寵愛能讓他記憶尤深，也一直在心裏羨慕不已。

    他也曾對程家父母的“意外”覺得很心痛，那麽好的父母。

    要是他們還在的話，程如雪也許就不會過的這麽辛苦吧！

    一心隻想著為哥哥和戰友報仇，不管不顧的。

    如果父母在，她就會多上幾分顧忌。

    做起事情來，也就不會如此拚命了。

    卻不想，原來她身上背負的遠比他想象的要多的多。

    父母雙親，最親近的哥哥，關係最好的戰友，全部都是在一個集團手裏死去的。

    她……她到底是怎麽挺過來的？

    紀允文心潮起伏著，一路走到了程如雪的宿舍門口。

    屋內的燈早已熄了，卻不知道裏麵的人是否睡得安穩？

    也許在之前許多個像是現在這樣的夜色中，她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想著身上背負的仇恨，一夜難眠到天亮？

    紀允文心疼的無以複加，悄無聲息的走到牆根底下，手輕輕摸上冰冷的牆壁。

    裏麵睡著的人，是他的女友，是他未來的妻子，也是讓他最為心疼的人。

    若這時是白天，他一定會將她緊緊擁入懷中給她一份溫暖的擁抱。

    可在此時，他隻能用這種她不知道的方式，告訴她，他會一直在。

    他在這裏安靜的站著，仿佛與夜色融為了一體。

    遠處的瞭望樓上，猛男和溜溜球一人舉著一個紅外望遠鏡。

    他們已經看了紀允文半天了，從他出現在他們視線之內開始，他們就一直關注到他在程如雪的宿舍牆根底下站了許久都不動一下。

    漸漸的，兩人見紀允文一動都不動，也覺得沒什麽意思了，將眼睛拿了下來。

    “你說，語文那個家夥大半夜的不睡覺，去無雙宿舍門口發什麽癔症呢？”猛男撓著頭問道。

    溜溜球撇撇嘴，“你問我我問誰，大半夜的不睡覺，滿狂戰晃蕩。先去找大隊長，又後來無雙宿舍……等等……”

    他猛地瞪大雙眼，拿起紅外望眼鏡又看了朝外麵又看了幾眼。

    才又帶著震驚的看著猛男，“我操，猛男我們隻看到了語文那個小家夥從大隊長辦公室那邊過來，你見到他是什麽時候過去的麽？他住的地方，可是和大隊長辦公室正好差不多是個對角線啊！中間隔了一個訓練場，我居然壓根沒看到他過去！你說奇不奇怪。”

    一說到這個，猛男也有些懵。

    “這個……老子還真的沒注意。”

    說完後，他先是皺眉頭，隨即又笑了一下，笑容中帶著幾分欣賞，“這個小家夥，成長的很快嘛！居然能在咱們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了大隊長辦公室，不錯不錯，是個好苗子，很有潛力。”

    溜溜球也從震驚中反應了過來，“唉，沒臉見人了，咱們兩個老鳥讓一個菜鳥從眼皮子底下躲了過去，這臉都丟光了。這要是他再去無雙宿舍時壓根沒有躲避的意思，就這麽大搖大擺的過來了。估計他就是回去，我們也不能知道。”

    “這要是讓那些哥們知道了，會不會覺得也無顏見人？咱們當初可沒有這兩下子，真的是後生可畏哪！咱們這些前浪，很快就要被他們拍死在沙灘上了。真心讓人想要為自己掬一把同情淚，人還未老，卻已經要被淘汰了。悲哀啊！”

    他語氣非常之感慨，還帶著濃濃的惆悵。

    猛男卻沉默了，半響才若有所思的問道：“那你說，為什麽語文是菜鳥時就能躲過咱們。咱們是菜鳥時，卻躲不過以前的前輩？真的是我們實力不夠嗎？還是那時的我們真的很欠缺一些東西？”

    溜溜球也一愣，眉間帶了幾分沉思，“你這個問題提出的有些水平，容我好好想上一想在回答你。”

    猛男點點頭，他思緒也有些亂，需要捋一捋。

    那天，程如雪說他們心性不足，他們很是震驚和震動了一陣子。

    可後來卻沒太往心裏去，心性這個東西，摸不到看不見的，也沒法去來個考試考核一下。

    程如雪舉例他們自己，也讓他們很驚訝。

    然後……然後除了覺得程如雪和李建斌很不容易，老隊員真他媽慘烈外，別的好像就沒太上心。

    老人是老人，他們是他們。

    這都多少年了，他們不也都好好的。

    至於李建斌說的要是按照他的方法來，狂戰最後能剩下的人沒幾個，可卻也合格了的說法。

    也沒幾個人放在心上，大隊長平常啥樣他們心裏清楚。

    狠話不過是嘴上說說，壓根舍不得真的怎樣怎樣。

    那麽說不過是為了震懾他們，找台階下罷了。

    隻是當時的不以為然，在見到今日紀允文的優秀後，在想想程如雪和李建斌的話，他就感覺臉上好像是挨了一個大耳光一樣熱烈啊！

    再多的話語，也比不過親眼所見來的讓人信服啊！

    至少，他他媽的是服氣了。

    倒退幾年，他還真就不如紀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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