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竿對於這個答案，明顯是不太相信的。

    沒有一起生死走過過，哪裏來的那麽多感情呢。

    他們和李建斌之間，感情是有的。

    但是要說多深，還真沒有。

    當然，尊敬是有的。

    對於李建斌這個大隊長，他們也是服氣的。

    但是，這種服氣尊敬，不是濃烈的感情。

    那樣濃烈炙熱的感情，隻有在生死一起走過時，才能有。

    比如和程如雪之間，要是這話是程如雪說出口的，他肯定連多加思考都不用。

    可是李建斌……

    這話就要打不知道多少個折扣了。

    “我知道你不信，但是這話都是真的，我是大隊長，平日對你們觀察都是入微的。而且，當初那麽艱難的時候，也是你們跟著一起走過來的。我感恩於心，或許我做不到像是丫頭那麽對你們那般在意，卻也沒有你們想的那麽不在意。”

    竹竿默然，他似乎理解了幾分了。

    “豬肝這次離開，說實話我很猝不及防，這是我從來沒有想到的。我以為，這裏會讓進入這裏所有人的都有一種歸屬感。都會舍不得離開這裏，卻沒想到，是我想的太好了。”李建斌一臉的苦笑，語氣也帶著幾分自嘲。

    竹竿心中也是一陣陣的難受，這件事也是他沒想到的。

    他從來不知道，豬肝原來心這麽大，原來想的那麽多，原來那麽不甘心。

    那以前為什麽不說，為什麽一點都不表露出來？

    要是他說了，也都表現出來，今日還會是這個樣子嗎？

    大概一定會比現在好吧！

    “我們狂戰不像是風影，有那麽一個“一步邁入風影門，終生都為風影魂”的口號，但是這是進入就不輕易離開，也是我們心中默認的。進入這裏，我們沒有強迫，離開這裏，我們也不打算強求。豬肝走是可以的，這是他自己的選擇。隻是傷了的人心，估計也是補不回來了。”

    李建斌聲音悠悠，眸子看著火熱的訓練場，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惆悵。

    竹竿鼻頭差點就是一酸，他從來不是愛哭的人，可此時此刻，他真的差點忍不住。

    是啊，想要捂熱一顆心，需要時間和付出，想要傷人心，隻需要即刻之間。

    他們和豬肝多年的感情，僅僅過了一晚，就已經成為了過去式。

    日後再見，估計再無交流。

    出了狂戰這道門，豬肝就再也不是他們的兄弟了。

    再深的感情，也架不住如此的背叛。

    走出這裏，就是舍棄他們。

    這不是情感綁架，這是狂戰人心的底線。

    “大隊長，我這會心很亂。”竹竿再次開口，嗓音一片暗啞，語氣也是澀然。

    “亂是正常的，我也有些亂。我入隊這麽些年來，豬肝是以第一個申請調離的，讓我的心緒也覺得無比複雜。不瞞你說，我昨晚也是一夜沒睡。拿出調令，看了一遍又一遍，填寫時就是下不去筆。我都奇怪自己怎麽就這麽沒有決斷。”

    李建斌也還真沒有說謊，他本來以為，處理豬肝這樣眼高手低，心思不良的家夥，他應該很是痛快。

    可當真的要寫調令時，他卻猶豫了。

    遲遲下不去筆，反反複複好多次，最後還是一個字沒有寫。

    這還是他當上大隊長之後的第一遭。

    他想了好久，方才明白，其實這裏的每一個隊員，在他心中的地位，都比他想象的要重要許多。

    這也是他難以下手的症結所在。

    為什麽昨晚程如雪不多待就離開？還不是不想看到他拿出調令來麽。

    但是她一定想不到，她走了後，就剩下他獨自一人，也罕見的下不去手了。

    “大隊長，讓他走吧，先不說他已經決定好了。就說他昨晚鬧得那一場，就算是他改了主意留下，這裏也沒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李建斌話落下許久之後，竹竿才一字一句的咬著牙道。

    這話讓李建斌很是稀奇，身子直起來，目光也轉了回來。

    要說隊裏豬肝和誰感情最好，那就是非竹竿莫屬了。

    這會，難道最希望豬肝留下的，不該也是竹竿嗎？

    這麽他反倒主動要豬肝離開呢？

    他的腦子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麵對李建斌打量的目光，竹竿苦澀一笑，“我是為了他好，才這麽說的。要是他提前和我說了這個心思，我一定會盡力阻止他。可經過昨晚，他還是趕緊走比較好。大隊長，你這會也應該明白我為什麽這麽說了吧！”

    李建斌剛才還真是沒轉過彎來，這會也明白了。

    對於豬肝來說，已經將這裏的人都得罪光了，以前和這裏隊員感情有多好。

    這會隊裏的隊員就有多不想看到他，有多抵觸他。

    他多待在這裏一秒鍾，對於雙方來說，也都是折磨。

    尤其豬肝更甚。

    昨晚的情形，他也看到了。

    豬肝守在食堂的門口，將參加宴會的隊員挨個都敬了一次。

    這代表，他心中都是在意的。

    隻是，這些在意和他所要的未來比起來，還是不如罷了。

    這個道理，這裏的隊員們經過一開始的錯愕和憤怒後，也都能反應過來。

    可以預見的，要是豬肝再敢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隊裏，就太容易引起風波了。

    隊裏的隊員們多看豬肝一次，心中的氣憤就會更大一分。

    那樣的話，豬肝在這裏真的就是人人喊打了。

    想通這一切後，李建斌滿臉的無奈，“唉，我一會回去，就將調令給上麵拿去簽字去。”

    少不得他要親自跑一趟了，一想到到了上麵時會有的問話，他就覺得有些臉熱。

    曾經有人挖狂戰的人，開出的條件，上麵不是不動心的。

    他卻梗著脖子喊，誰也別想將他們的人弄走。

    上麵還要他問問個人的意見，他還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說進入這裏的人，沒有一個想要主動離開的。

    隻要進入狂戰，這輩子就都會以一個狂戰人為榮，愛護看重這裏還來不及，怎麽可能離開，那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如今，那些話言猶在耳，隊裏卻真的有要主動離開的戰士了。

    “嘖……豬肝真的是給我長臉啊，我這個調令往上麵麵前一放。上麵要是不讓我的臉被打腫著回來，都對不起我以前為挖人的事情和上麵叫過的板啊。還真他媽的現世報，豪言壯語還在上麵回響呢，就要把臉湊過去讓人家啪啪打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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