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說，當時我剛看過身後沒有人，一轉回身，脖子就被勒住了。我那時就一個念頭，難道這人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怎麽可能無聲無息就跑到我身後，還用繩子勒住我呢？”

    言淼被勒住後拚命掙紮，可她的力氣完全沒法和身後的人比，很快就失去了抵抗能力，眼前發黑，胸膛發悶，之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等她再清醒過來就發現自己光溜溜躺在雪地上，身體周圍結滿冰晶，現場詭異至極。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我也以為自己碰到了變態，先殺後奸什麽的，可後來我跟去了警局，聽法醫說我沒有被侵犯過，全身唯一的傷痕就是脖子上的勒痕，現場沒有凶器，更匪夷所思的是雪地上隻有我一個人的腳印。”

    警方多方調查也沒有找到任何線索，無奈之下隻好把這個案子塵封，至今未破。

    “其實這一年來，我也想過自己去找殺人凶手，可實在是無從下手……”

    言淼這麽一說，程喬也犯了難，如果言淼看到凶手的樣子，她可以通過柳齊將線索交給警方，由警方去追查凶手的下落，可言淼根本沒見到凶手，連人家是男是女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她又能做些什麽？

    “你也沒辦法吧……”言淼輕輕歎氣，隨後又振奮起來，笑嘻嘻地說，“無所謂啦，不就是個凶手嘛，隻要他別再害人，我也懶得揪著這事沒完沒了，要是他再害人肯定會留下更多線索，咱們早晚有一天能抓到他！”

    程喬知道言淼嘴上說得輕鬆，其實內心還是有些在意的，所以她讓柳齊拜托警方的朋友多多關注，一旦有和言淼類似的情況務必要知會他們一聲。

    ……

    還有兩周就是考試周，又有不少學生偷著跑去小山坡上燒紙，言淼忙著幫助一些學生達成考試不掛科的願望，沒辦法成天纏著程喬了。

    程喬正好鬆口氣，也投入到最後的衝刺中。

    這天，程喬到圖書館借書，找書的時候聽到兩個學生在討論什麽直播，程喬雖然不太關注這些，但也知道現在直播是非常火的，很多人都喜歡在網上直播，不管是唱歌還是什麽，都能引來大眾圍觀，有些還能賺錢。

    程喬對這些沒興趣，也就沒多聽，不過在離開前，程喬聽到他們說什麽“自殺”，該不會有人要直播自殺吧？這個念頭在程喬腦中一閃而過，並沒有被她放在心上。

    令她沒想到的是她的室友也在討論這次直播。晚上，程喬一回到宿舍就被三人拽到電腦前，遲爽有點興奮又有點緊張地說今晚有人要直播自殺。

    “這個人叫小鍾，在直播上很有人氣的，唱歌好聽，長得又帥，聽說已經有經紀公司聯係他進入娛樂圈呢！”常思思把她知道的全都告訴程喬，然後說，“也不知道這個小鍾抽什麽風，昨天晚上突然在微博上預告今天要直播自己自殺的全過程，這事在網上引起了軒然大波，很多小鍾的粉絲都勸他千萬不要想不開，可絕大部分的網友都覺得他是在為出道做準備，是嘩眾取寵，吸引大眾的注意，所以今天晚上到底怎麽樣大夥都關注著呢！”

    “直播自殺也能炒作？”程喬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以前又不是沒有人直播過自殺過程，現在又有人放出這樣的消息，應該趕緊報警才對吧。

    “你以為沒人報警啊！”常思思敲敲她的腦袋，“現在小鍾的朋友還有想要簽約他的經紀公司都在找他，可是一整天下來都沒有他的消息。”

    “喂喂喂，你們快過來看，直播開始了！”孫萱招手叫大夥過去看。

    屏幕裏是一間四壁雪白的房間，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過了一會兒，一個年輕帥氣的男人走到鏡頭裏，他的臉色微白，雙目無神，一看就是受了巨大的精神打擊，他緩緩轉過身，麵對著，先是傻傻地笑了笑，然後開始自白——

    “我叫小鍾，我是個卑鄙無恥，下流不要臉的人渣……”

    小鍾一開口，所有看直播的人都愣住了，程喬小聲問常思思：“這也是炒作？”這麽做就算出了名以後也很難洗白吧？

    常思思使勁搖頭，她看過不少直播，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

    “我是個不要臉的人，仗著自己在網上有點名氣就到處約炮睡粉絲，完事兒又不對人家負責，玩弄人家的感情，我還向她們要錢要禮物，我就是個渣男！我死不足惜！今天，我就要直播自己的死亡過程，讓全世界見證我這個渣男，死有餘辜！”

    小鍾越說表情越扭曲，像是恨極了自己。

    孫萱打了個寒顫，問：“他這樣，不會真要自殺吧？”

    常思思和遲爽也傻眼了，這場麵怎麽看也不像假的。

    小鍾拿出一把刀，先是在自己的手腕上比劃了一下，卻沒有下手，然後他把刀拿到自己的臉上，用刀背在臉上劃了幾下，然後一點點豎起刀，讓刀刃貼在皮膚上，一劃，血淌了下來。一刀兩刀三刀，小鍾不知道是多痛恨自己這張臉，竟然在臉上劃了十幾刀，好好的麵容被他劃得慘不忍睹。

    孫萱嚇得連連慘叫，和室友抱在一起不敢再看。

    程喬也沒想到直播會是這個走向，被嚇住了，半晌反應過來急忙給柳齊打電話，讓他幫忙打聽警方的調查結果。

    很快，柳齊回話說警方也在關注直播走向，並加派人手尋找小鍾的下落，截至目前，沒有任何進展。

    “我向娛樂圈的朋友打聽過，想簽小鍾的經紀公司從沒安排過這樣的炒作，這次直播完全是小鍾的個人行為，現在他的經紀公司聯係不上他，也非常著急，擔心他會出現危險，至於他為什麽要做這次自殺直播，經紀公司也不知情，所以具體怎麽回事，是自願還是被人逼迫，還都不太清楚。”

    被人逼迫？程喬猛地醒悟過來，怪不得她覺得小鍾的表情有些奇怪，既像在泄憤，又像有些不甘心，看來他被人脅迫做自殺直播的可能非常大，而且脅迫他的人很可能就是他在視頻中所說的睡過又不肯負責的人或其親朋好友。

    可程喬想不明白，直播是實時傳播，小鍾完全可以通過直播向外界求救，哪怕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也可以盡可能多地透露出他所在之處的其他信息，方便警方及觀眾實施營救，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現在這樣直接用刀子往臉上劃，能對自己下得去手，他還有什麽好怕的呢？

    程喬把自己的想法對柳齊說了，柳齊覺得有道理，但他提出另一種可能，凶手會不會用小鍾在意的人威脅他，比如說他的家人。如果小鍾不按照要求進行自殺直播，那麽這個人就會傷害小鍾的家人。

    他們能想到的警方自然也想得到，很快，屏幕上出現大批量的刷屏留言，說小鍾的家人和朋友都被保護起來，他完全不用受任何人的威脅，遇到什麽危險都可以立刻向外界求助。

    小鍾像是沒有看到這些留言，還在自顧自往臉上劃刀子，當臉上布滿傷口沒法再割的時候，他將刀刃緩緩移向自己的脖頸，在無數看直播的人的驚呼中割斷了自己的頸動脈，鮮血噴在屏幕上，一片血紅。

    程喬被這一幕震得說不出話，雙眼死死盯著紅色的屏幕，即使看不清那邊的動向，她也知道正在直播的小鍾死定了。

    一條鮮活的生命在那麽多喜歡他的人的注視下，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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