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宮罹羽沫,你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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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夏樹的腹黑屬性,充其量隻能讓我認為,如果他入選,日後會成為不容小覷的戰友,成為同樣在林川憶眼中具有價值的商品。

    在我心裏,最主要的,還是對林川憶的不信任心存芥蒂,故意想激怒他。

    這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任性,幾乎與生俱來,導致我總把自己搞得遍體鱗傷。

    夏樹捧著貝斯演奏時,我全程偷瞄著林川憶,期待從他一點一滴的細微表情中尋到嫉妒的痕跡。

    林川憶卻始終麵色不顯,聽完隻是照例在簡曆上勾著潦草的對號,維持著千篇一律的官方說辭。

    哪怕夏樹彈得很好。

    後來,結束一整天全無交流的甄選,我和林川憶就像兩個陌生人一樣,分道揚鑣了。

    林川憶甚至忘了,明天是我的生日,是我們五年之約的最後期限。

    林川憶甚至沒有提前對我說一聲生日快樂。

    我也隻好陪著林川憶,一起失憶。

    誰叫本公主最擅長的事,就是假裝健忘呢?

    沒錯,很多事,我不說,不代表我沒想過。

    其實,我很想知道,罹桀的生母是誰。

    我很想知道,白雪作為慈恩療養院的院長,為什麽從未告訴過我和罹宏碁,宮婷住在慈恩療養院裏。

    但我不願表現出好奇心,不願讓罹宏碁以為我在乎他。

    所以,唱歌也好,暫時不跟紀河離婚也好,都無關成敗,無關幸福,而是我在反叛中求生存的手段。

    反正林川憶已經把我想得要多不堪有多不堪了。

    反正無論我變成什麽樣子,都不會有人施舍給我一點點愛。

    那麽,我是什麽樣子,又有什麽關係?

    我跟誰結婚,住在哪,又有什麽關係?

    漫無目的地滿街開車瞎晃著,我鬼使神差地回到了永無島。

    船塢碼頭的午夜極光,依舊笙歌嘹亮,燈火輝煌。

    島嶼深處無人的別墅,卻烏漆墨黑,空寂得可怕。

    我沒開燈,一天沒吃東西也不覺得餓,進屋栽歪在沙發裏,很快迷迷糊糊睡著了。

    睡到淩晨零點,手機和門鈴聲,同時一秒不差地叫醒了我。

    傻傻地以為是林川憶,我一邊趿拉著拖鞋往門口走,一邊憋著笑點開手機,結果卻悲催地發現是紀河。

    因為,會如此油膩浮誇地叫我公主殿下的,隻有這個妖孽。

    “親愛的公主殿下,生日快樂。開門迎接驚喜吧。”

    讀完這條短信,我已經走到門口了。

    腦子睡得有點懵,我想都沒想,紀河怎麽會知道我今晚住在永無島,就直接開了門。

    剛看見門外送餐小哥的工作服和手中的蛋糕那會兒,我還挺納悶。

    心說當年談戀愛的時候,紀河的驚喜,都浪漫得讓人招架不住,今年怎麽這麽庸俗?

    但很快我就發現不對了……

    眼前的送餐小哥,大半夜居然戴著熟悉的墨鏡、口罩、棒球帽!

    瞬間我又慌了,心跳快得簡直難以承受,使出吃奶的勁兒,試圖趕緊將他隔絕在外。

    可墨鏡男力氣比我大多了,在我關門落閂以前,他已經推門而入,彎腰放下了蛋糕。

    幸好我熟悉紀河家的地形,趁這當口,朝樓上喊了句:“老公,你訂的蛋糕到了!”

    然後,迅速鑽進衛生間反鎖了門。

    整個過程,我渾身都冰涼冰涼的。

    要知道,家裏隻有我自己,這又不是正規小區,沒有物業更沒有保安,就算我報警,最近的派出所距離永無島也要半小時的車程。

    進了衛生間,我根本沒法鎮靜,立刻癱坐在馬桶上,哆哆嗦嗦地給林川憶打了電話。

    林川憶沒聽我說完就告訴我:“我馬上過去。你先找東西堵好衛生間的門窗。我沒到,無論發生什麽都別出來。”

    我大腦一片空白。

    雖說掛斷電話,立馬一點點挪動著腳步,聽話地搬了置物架堵在門口,翻出了所有毛巾掩住窗縫,可心裏還是不踏實。

    從林川憶的彼得公館到永無島,開車都要開一個鍾頭。

    如果這一個鍾頭裏,墨鏡男踹門、砸窗戶,我真怕這些輕飄飄的障礙物攔不住。

    就在我坐在馬桶上狂抓頭發的時候,墨鏡男忽然敲響了衛生間的門,嚇得我差點攥不住手機。

    他邊敲還邊問我:“宮小姐,您怎麽了?開門呐!”

    我根本不敢搭腔,越聽這聲音耳熟就越害怕,又手忙腳亂地給林川憶打了一通電話。

    腦子幾乎斷路了,我話都說不完整,隻知道反反複複地帶著哭腔嘟囔:“他敲門了……他又敲門了……你說他是想劫財還是劫色?萬一他想要我的命怎麽辦?完了,完了……我死定了……”

    林川憶說:“你別慌,別亂想,我正往你那開呢。”

    再然後,我一直和林川憶保持著通話,外麵的墨鏡男隔一會兒敲一下門,喊我一聲宮小姐,讓我開門看看他是誰。

    生怕看了他的臉被滅口,我哪有膽子開門?

    就這樣頭皮發麻、梨花帶雨地癱坐在馬桶上,繼續跟林川憶打著電話。

    又過了好久好久,直到林川憶敲著衛生間的門,冷冷問我:“宮沫,你無不無聊?”

    我才反應過來,他到了。

    等我心有餘悸地壯著膽子出去以後,竟發現那個墨鏡男早走了。

    屋裏沒有任何遭賊洗劫的痕跡,隻是茶幾上,擺著插好蠟燭的草莓蛋糕和一束洛麗瑪斯玫瑰。

    怔怔盯著與五年前毫無差別的禮物,我還沒太緩過神,就聽見林川憶痛心疾首地叫著我的全名,說:“宮罹羽沫,你太可怕了。其實你根本不需要用這種低劣的演技騙我。雖然我不愛你,但全世界都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多與眾不同。”

    原來,林川憶是這麽想我的。

    我真恨我們從小到大的默契,真為自己太過了解他而感到悲哀。

    他甚至不用明說,我就讀懂了他眼裏深刻的失望和痛苦。

    他覺得,我記恨他忘了我的生日,半夜把他騙來,存心破壞他和他老婆的感情。

    他覺得,我至少應該做足功課,撕撕衣服、摔幾個花瓶,增加這場戲的可信度。(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