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再處心積慮,終究事不關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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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多希望這些報道是真的。

    我多希望,能相信林川憶。

    但我親自問過林川憶,他兒子是誰生的,他當年是不是被辛慈灌醉的。

    林川憶用反問默認了。

    他說:你就因為這個要跟夏樹生孩子?

    他說:你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何必再問呢?

    他說:我也不想傷害你。可是你拍著良心說,你愛過我嗎?我寫了那麽多情書,你從來沒說過一句不想等。我陪了你整整五年,你哪天不是想著他?

    不僅如此。

    我在話劇院,親眼見過林川憶和辛慈的孩子。

    而且,我的刀傷,是自己作的,與辛慈無關。

    幾乎猜到了林川憶的下一步行動,我立馬撇開手機,火速洗漱換裝,準備趁他還沒有鑄成不可挽回的彌天大錯,提前趕去阻止他。

    出門前,正在收拾行囊的郗語默,聽到響動,似乎也猜到了我要幹嘛。

    不過,她沒像昨晚那樣問我,而是直接拉住了我:“宮沫,你別犯傻!昨天半夜,你去林川憶家的照片曝光以後,林川憶給我打過電話,讓我不要驚動你。他好不容易搬出辛慈,用更大的緋聞蓋過了你倆的事,你現在去找他,不是給狗仔送素材嗎?”

    沒等我開口反駁,郗語默已經掏出手機,調出了幾張微博截圖。

    第一張截圖,是我開著林川憶的黑色賓利,穿著睡衣拖鞋下車,熟門熟路地鍵入密碼,衝進林川憶家,又行色匆匆走出來的九宮格動圖照片。

    第二張截圖,是各大營銷號,熱議我和林川憶比鄰而居、青梅竹馬的文字內容,甚至牽扯出了……我和林川憶……疑似陷入不倫的親兄妹。

    第三張截圖,是林川憶私人賬號的澄清,附著一份我倆毫無血緣的DNA鑒定,日期是我刨腹自殺那天。

    原來,昨晚還有這麽一段插曲。

    可……且不說,我隻在林川憶家待了不到十分鍾,不值得媒體大做文章,調監控很容易攻破流言。

    單憑林川憶家裏藏著陌時光的經紀人,單憑他澄清了我倆不是親兄妹,也沒必要推辛慈替我背鍋。

    我真的不懂:“既然都解決了,為什麽還要連累辛慈?”

    郗語默皺著眉,歪頭苦笑:“解決?沒有更猛的八卦,大家可能真忘記這件事嗎?是,你還沒出道,還不紅。但羅亞千金的身份、林川憶緋聞女友的身份,哪一個不會被關注?”

    我還是不懂:“林川憶認了不就得了?”

    從維護我和公司利益的角度出發,謊稱我們是戀人,難道不比繼續傷害辛慈簡單嗎?

    郗語默顯然覺得我瘋了,恨鐵不成鋼地掐緊我的腕子:“你是紀河的合法妻子!即使你想離婚,你們的婚事也遲早會公開!林川憶認下你這個緋聞女友,等於認下他是男小三,認下你婚內出軌!我承認,林川憶這件事辦得確實不地道,可他是為了保護你。無論如何,上飛機以前,我絕不會讓你邁出家門一步。”

    保護我?

    那他為什麽不公開和郗語默她妹的戀情?不公開和陌時光經紀人的關係?

    偏要操縱滿屏滴水不漏搬弄是非的字句,把尹恩賜保護辛慈的退路封死。

    他先揭穿了尹恩賜和辛慈的關係、尹恩賜對辛慈的感情、辛慈生過孩子。

    在公眾眼裏,如今尹恩賜怎麽做都是錯……曬驗傷單,是想隱瞞和辛慈的不倫戀,潑髒水汙蔑林川憶;曬生育證明,反而坐實了,辛慈懷孕生孩子期間,他在辛慈身邊。

    尹恩賜唯一可以做的,唯有找到那個孩子,證明林川憶搶了孩子。

    可高明如林川憶,下一步計劃,無疑是把他的親骨肉送進孤兒院。

    捐款買通孤兒院的領導和工作人員,迎合報道,對外宣稱孩子是辛慈送去的,簡直輕而易舉。

    “你認為攔得住我?”

    覺得郗語默根本是放不下尹恩賜,想借機報仇,我大力掙開她,勾著頭,疾步向前,往外走。

    然而,快到門口時,郗語默沒追上我,許多雙黑色尖頭皮鞋,卻攔住了我的去路。

    抬頭看清是林川憶帶著一群類似保鏢的黑衣人,我急忙抓住他的衣袖,問他:“孩子呢?”

    林川憶輕描淡寫地掰開我的手指,不溫不火地說:“昨晚送去孤兒院了。”

    果然,我晚了一步。

    以林川憶的頭腦,絕不會讓任何人有機可乘。

    在他眼裏,公司利益和他的聲譽,高於一切。

    但我真的不能理解:“你太自私了吧?那是你親兒子!”

    我們對彼此的了解最深,林川憶無需像對其他女人那樣,用溫柔的假麵掩飾自己,無需惺惺作態。

    他隻是麵無表情地將雙手抱在胸前,微眯眸子,拿餘光睇著我,冷謔:“我自私?你又是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善良了?你不是對誰都沒有愛,隻有利用和不甘心嗎?”

    顯而易見,在林川憶看,我應該恨他,恨辛慈。

    對於辛慈的惡報,我應該冷眼旁觀,樂見其成。

    反正不關我的事。

    反正受益者是我。

    可惜,他看輕了我。

    好笑地盯著林川憶除掉兄長偽裝的倨傲麵龐,我一字一頓地說:

    “我的確不善良也不偉大,不喜歡也不同情辛慈。”

    “但要我踩著精神失常的弱者上位,要我犧牲無辜嬰兒的未來自保,恕本公主做不到。”

    “我利用紀河,是因為他也利用過我,他欠我的。”

    “可辛慈和辛慈的孩子,跟郗語默她妹一樣,不過是你案板上的魚肉,隻能依靠你翻雲覆雨的情緒活著,任憑你的愛憎悲喜操縱命運。我不屑為難這種人。”

    “我的明爭暗鬥,隻給勢均力敵的對手。”

    “別說得這麽冠冕堂皇。”林川憶靜靜地聽我說完,眸光陰鷙中裹挾著幾分深深的嘲諷,犀利如刀般回望著我,淡淡還擊。

    他說:“你幫辛慈,無非是處心積慮糾纏了我這麽久,沒報複成紀河,卻換來一個事不關己的結局。或者,你怕,怕被一切因你而起的罪惡感包圍。現在我告訴你,留在紀河身邊,也可以報複他。而且你什麽都沒做錯,我曝出辛慈,是為我自己,不是為你。我會解決所有問題。如果你還想出道,最好馬上去機場。”

    他輕鬆的語氣,讓我為自己、為辛慈、為郗語默她妹、為陌時光的經紀人,為每一個被他吸引的女人,感到悲哀。

    我不清楚,我出道,除了報複紀河,還有什麽意義。

    於是,我搖頭冷笑:“我不。我要去孤兒院接回孩子,還給辛慈。”

    林川憶也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俯身湊近,冷冷問我:“還給她又怎麽樣?她有能力照顧嗎?還是,你指望尹恩賜?白院長生病,尹恩賜不是把罹桀都甩給你了?”

    他怎麽連這個都知道?

    我微微愕然,克製住滿心的不明所以,故作鎮定冷靜地說:“那我自己養。”

    “隨便你。不過,隻能等你回國再說了。”

    林川憶退開半步,朝郗語默擺了擺手:“愣著幹嘛?還不帶她走?在等我的人動手嗎?”

    深知以林川憶的手腕,我今天非走不可。

    我再度掙開上前挽住我的郗語默,掃了眼林川憶身後那群黑衣保鏢,涼涼笑道:“本公主自己有腿會走。但是,林川憶你記住,情也好,錢也好,我再也不欠你任何東西了。萬一你為今天的決定後悔,別把錯推到我身上,別說你變成這樣是為我好。你可以渣,可以做盡天誅地滅的混賬事,但千萬別打著愛我的旗號。”

    表明了這個鍋本公主不背,我一句話都不願再多講,立刻回房取了護照行李,率先坐進了門口那台保姆車。

    當然,我完全可以亮出紀河和林叔叔的親子鑒定,告訴林川憶,紀河的陰謀,等林川憶幫我跟紀河離婚,公布我倆才是一對,然後,做辛慈兒子的後媽,陪林川憶走到生命的終點。

    可在我心裏住了二十年的林川憶,已經死透了。

    我不會恨一個死人,自然也不會同情一個死人,救一個死人,愛一個死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