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誰屬於誰,誰就是誰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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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混雜著溫柔和強勢的曖昧氣息,仿佛一種蠱惑,縈繞在頸項間,令我戰栗。

    冰冷的指尖,輕緩地劃過手臂的肌膚,如同兩條纏綿的毒藤,攀附著我的脈搏。

    體內被催眠般,燃起一團可怕的火,燒毀了理智,燒得我沉迷地微闔眼眸。

    直到手中的高腳杯,發出跌碎的聲響,我才意識到,他已經環上了我的腰。

    慌忙間,我心悸地想從他懷裏逃脫。

    但剛推開他的手,他便順勢握住我的肩膀,扭轉我的身體麵向他,將我抵在落地窗上,不容反抗地捧起我的臉,熱絡瘋狂地吻住了我的唇。

    放縱和克製,再度開始激烈地廝殺。

    一方麵,我對他神魂顛倒的高超吻技,毫無招架之力。

    另一方麵,我又不甘心,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被他馴服。

    畢竟,慕綿懷孕的事,我們分手的原因,他自始至終從未給過任何清楚合理的交代和解釋。

    我和那個北歐村婊——Michealia——他的花貝,他更愛誰,他也從未給過任何明確的答複。

    我害怕,他的擁抱,他的吻,又是萬劫不複的甜蜜陷阱。

    我害怕,我又一廂情願地墜入被愛的幻想。

    我希望,如果,有一天,我終於敢再愛了,是因為真正王子的吻,而不是戴著皇冠的惡龍的吻。

    我不要再落得遍體鱗傷的下場。

    於是,我一會忘情地摟著他的脖子回應,一會瘋了似地死命掙紮捶打他,活像個精神分裂患者。

    大概我糾結的扭動推搡,讓紀河十分掃興。

    他用力按住我的胳膊,稍稍退開一點距離,同我額頭相貼,鼻尖相抵,噴著意猶未盡的紊亂呼吸,低垂眉眼,微眯眸子,在旖旎悱惻的朝霞中,冷峻犀利地深深凝住我,難以克製地粗喘著,起誓般,低啞而急促地說:“現在相信了嗎?我會是拯救你孤獨的英雄,我會永遠屬於你。”

    我心頭猛地一顫,總算反應過來,他還停留在一個多鍾頭前的話題裏。

    “抱歉,本公主早就過了需要英雄的年紀。”

    氣息不穩地囁嚅著,竭力維持冷靜,我抵住他伴隨心跳猛烈擴張收縮的胸膛,仿佛在抵擋甜言蜜語的誘惑,故作輕蔑地搖頭嗤笑:“我早就習慣了孤獨,愛上了孤獨,更不相信誰會屬於誰。”

    說這話時,我偏開了臉,不敢看他狂野赤誠的熱忱眼神。

    但我並不心虛,更沒有賭氣,隻是想保持清醒。

    因為,我很清楚,這不過是他被情欲衝昏頭腦說的胡話。

    一個人完全屬於另一個人,意味著,自己將不再是自己。

    意味著,心甘情願毫無保留地把整個靈魂全部奉獻給對方,把整個生命交付在別人手裏,毫無防備地坦露所有的軟肋死穴,無條件犧牲一切,甚至舍棄自由和自尊。

    意味著……誰屬於誰,誰就是誰的奴隸。

    奴隸主可以隨心所欲,運籌帷幄,朝令夕改,高高在上地操縱奴隸的喜怒哀樂,掌握奴隸的生殺大權。

    而我知道,我從來不曾執掌紀河的命脈。

    反倒是他,一直扮演著主人的角色,穩操勝券地掐著我的命門,將我控製得死死的。

    似乎對我不屑的敷衍極為不滿,紀河“啪”地一掌拍在玻璃上,窗子跟著一陣震蕩。

    他壓抑著湧動的情緒,扳正我的臉,輕蹭著我的鼻尖,眉心狠皺著,低吼:“別躲。我不是吃人的妖怪,也不是毒藥。”

    “你本來就有毒。”

    我強撐理智,心下作嘔地溫柔一笑,擺出一副看戲的神情,歪頭挑眉,望著他,言歸正傳:“天亮了,可以談公事了嗎?”

    紀河神色一僵,眸子被天光映得璀璨炫目,卻也模糊了悲喜。

    仿佛極盡耀眼的東方紅霞,全藏在了他眼皮底下。

    他抽身退後,反握住我的手,笑說:“談什麽?走,直接辦。”

    然後,我還怔忪在原地,失神地揣摩著他笑意裏若有似無的挫敗感,人就淬不及防被他拉出了餐廳。

    那天早晨,好像整座巴黎都在沉睡,隻有我們兩個人醒了。

    紀河如同被打了最強的興奮劑,腳步輕快地飛奔進電梯,牽著我的手,跑在石板路上。

    我昏昏欲睡地同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後,連去哪都顧不上問。

    後來的後來,我總是在夢中,與這個紅日初升的黎明相遇。

    恨當時為什麽不多看他幾眼,為什麽不跑慢一點,好讓往後孤獨難捱的歲月,慘遭荼毒摧殘時,有更多恬靜美好的記憶,足夠如數家珍地久久回味,支撐我的堅強,不讓我被殘酷的現實侵擾擊潰。

    直到不知不覺隨紀河坐進出租車,我才記起問他:“去哪?”

    紀河神秘兮兮地輕眨左眼,比心似地打了指響,避而不答:“到了你就知道了。”

    再然後,我倆便又來到了勞倫斯家。

    搞不懂來這幹嘛,我老臉一黑,轉身就走。

    紀河卻死拽著我,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一位黑發如瀑的亞洲女子,身邊跟著個漂亮的混血男孩。

    紀河似乎早有預料,假麽假事地賣弄著他的蹩腳英語:“Can you speak chinese or english?”

    黑發女子愣了愣,似是還沒想好如何回答。

    腳邊的混血男孩,卻異常興奮歡脫地搶答:“Yeah,my mum is chinese。”

    感覺回到了小學英語課堂,我在一旁聽得直憋不住樂。

    黑發女子八成也覺得好笑,撫過小男孩深棕色的卷發,說:“你們是找勞倫斯吧?他去買早餐了,等會兒才能回來,要給他打電話嗎?”

    紀河露出人畜無害的純良笑容,兩手一攤:“隨您,勞倫斯太太。我們昨天來過,約好今天繼續談。”

    勞倫斯太太?

    我驚愕地側目瞥了紀河一眼,脊背一陣發涼。

    心說,他什麽時候摸清了勞倫斯的家底?

    又從哪打聽到了勞倫斯今天早晨不在家?

    而且,勞倫斯太太怎麽會不知道,昨天家門口驚心動魄的一幕?

    越看越覺得紀河的笑容背後,藏滿了陰險狡詐。

    “那……先進屋等吧。”

    正感到不寒而栗時,勞倫斯太太溫柔地笑著,將我們迎進了門。(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