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當初，收到情書時，能將它收進書包裏或是夾在課本裏，而不是丟進垃圾桶裏，那該有多好。

    在韓曄沒看到的地方，勾起一絲苦笑。

    以為自己不在意，但再次見麵才發現，不是不在意而是自己下意識去逃避。

    逃避那些自己這些年來不願意去想起的回憶。

    “是去錦凡待的那家醫院，他打點好了，不用擔心。”

    程青青煞有其事的點頭“恩恩，我以為會去爺爺那間。”

    “你想讓老人家擔心的話，我是不反對，那裏都是自己人更安全”

    韓曄說的一本正經，要是自己此刻點頭，程青青相信韓曄會立刻掉頭往程朗那間醫院。

    “嗬嗬，還是徐師兄那間吧”

    韓曄突然的撇過來一眼，程青青不解那眼神的意思，便聽到“叫師兄做什麽，他又不是你師兄。”

    “……”是有沒有這麽小氣，連這個也要計較，程青青無語撇過頭，沒有應話。

    這男人先是看不慣別人對自己的無意觸碰，現在連口頭的稱呼也要計較，真的是。

    程青青覺得好氣又好笑，但心裏卻像是裹了一層蜜一樣。

    ……

    還未到醫院門口，便看到徐錦凡站在大老遠的地方迎接他們。

    不過是個檢查，有必要這樣嗎程青青嘴角抽了抽。

    “你們終於來了，醫生都在裏麵等了。”

    不是約十點嗎現在才九點半，看了眼牆上的時間，又望向醫院那一成不變的白色天花板及走道，程青青的心提了起來。

    “恩，我帶青青進去檢查。”

    握住身旁有些微涼的小手，走進了診療室，留徐錦凡一人在原地沉思。

    之前沒仔細看程青青的長相，如今認真一看，還得有點像徐母。

    “難道程青青真的是我妹妹”

    徐錦凡有些糾結，之前在高中那會兒沒認出來，如今過了這麽多年，她不知道又吃了多少苦。

    “不過要是她真的是我妹妹，這樣韓曄不就得叫我一聲大舅子”

    徐錦凡站在走道上竊笑，一臉春風得意的神情，讓人不敢靠近。

    而後在護理站傳出“心髒外科的徐醫師，腦今似乎有些不大正常”，但這些都是後話了。

    程青青做了全身檢驗，從抽血到腦波斷層通通都做了一輪，一整個上午便在醫院內滿頭跑。

    過程中沒有什麽異常，唯獨收集檢體的時候，韓曄跟徐錦凡彼此眼神交換了一下，旋即便恢複正常。

    韓曄帶來的人自然是享有高端的服務，上午檢察，結果下午就會出爐，中午等待的時間，便找了徐錦凡一起用午餐，算是謝謝他的幫忙。

    “唷，今天算是脫了小師妹的福氣，不然平時要跟韓曄吃飯可是很稀罕的事。”

    徐錦凡一臉受傷的朝韓曄看去，對方隻是冷冷的看了一眼便低下頭去翻閱菜單。

    為了不讓餐桌上冷場，程青青好心的接過話“你們不常一起吃飯嗎”

    “吃啊但自從他家中有嬌妻之後，就把我們這些三五好友丟在後頭了，真令人寒心”

    徐錦凡捂著心髒，那浮誇的模樣真的跟韓撤好像。

    程青青笑著看像徐錦凡，眉眼微彎呈現月牙形狀，從徐錦凡的角度看過去，就宛如徐母年輕時的樣子。

    微微一愣，手停頓在半空中，直直往程青青看去。

    還是韓曄實時發現，在桌下拐了他一把，這才沒讓程青青察覺到異樣。

    “咳咳師妹，妳是從小就住在S市嗎”

    徐錦凡幹咳了幾聲掩飾住剛才的失態，順便問了一些基本身家問題。

    程青青不疑有他的點頭“是阿。”

    “那你們家的親戚呢”

    親戚這在程青青的腦海裏完全沒印象，程家似乎沒親戚這種東西，過年不像班上其他同學總要去親戚家拜訪，每年程家都是自己過自己的。

    就連程母那邊好像也都沒來往，徐錦凡這一提，程青青才感覺到奇怪，怎麽自己家跟別人如此的不同。

    之後到了葉家，拜訪這事也跟自己完全沒關係，他們根本不會帶自己去，就是丟了一張百元鈔在自己麵前，說是過年那段連假的餐費。

    僅僅一百元哪夠十多天的夥食費，程青青好幾天都隻吃白麵包跟方便麵果腹。

    想到那段日子，程青青垂了眼眸再次抬頭已經恢複成平常的樣子。

    “好像真的沒親戚耶，我剛很認真的回想，在我們家過年都是自己過的，頂多到鄰居家串門子，走訪親戚這事我從沒做過。”

    “也都沒人到家裏發紅包”

    對於程青青的答案，徐錦凡抱持著質疑的態度。

    除非雙親是孤兒不然沒有親戚這點十分詭異，而且雙親還皆是如此。

    “沒，我沒拿過家裏以外人給的紅包。”程青青一臉坦然不像騙人，徐錦凡跟韓曄又不著痕跡的交換了眼神。

    “那今年過來記得過來拜訪師兄，我肯定包個大紅包給妳”

    徐錦凡拍了胸膛表示自己所說得絕非客套之話，程青青被他的舉止給逗笑了。

    “謝謝，徐師兄”

    韓曄將程青青的臉給轉了回來“這麽開心我能包得比他更大包，僅僅一張卡片就贏了。”

    一張卡片信用卡程青青無語，現在是連這個都要計較了

    “欸欸，阿曄你幹麻，連這個也要吃醋，真的是小肚雞腸。”

    韓曄撇了一眼，眸中含著笑但徐錦凡就是覺得那眼包含了很多意思，他背後豎起寒毛覺得不妙。

    果然在下一刻便聽到——

    “對阿，我就是小肚雞腸，你上次跟我借去開的車子也該還來了。”

    “咳咳咳咳，你大爺的”

    水就這麽嗆在喉中，提不上也咽不下，拍著桌臉色漲紅。

    “徐師兄你還好吧”程青青責怪的瞪了韓曄一眼，趕緊將手帕遞過去。

    徐錦凡目睹整個過程，還是程青青貼心，一臉得瑟的看向韓曄。

    就先讓他得意一陣，要是之後證實程青青真的是自己的妹妹，哼哼一定要讓韓曄開口叫自己大舅子

    一頓飯就在這愉快的氣氛下度過了，即將要迎來令人心驚的健檢報告。

    這次徐錦凡也跟著進去診療室聆聽，說什麽他是醫師比較能明白醫師的術語。

    韓曄也沒反對，反正多一個醫師給提議也是好的。

    替程青清診斷的是韓曄特意請徐錦凡從國外聯係的權威，在低血糖方麵有深入的研究，還曾在醫學雜誌上刊登過文章，在醫學具有相當性的威望。

    年齡大約在五十上下，留了一把山羊胡在配上那副重重的眼鏡，看起來相當有喜感。

    瞬間衝散了等待報告結果忐忑不安的情緒，程青青正襟危坐的看著這位姓簡的醫生。

    有些發黃的眉毛在翻開檢查報告的時候蹙了起來，目光移動的很快，麵容有點嚴肅。

    程青青的心又再度被提了起來，但她不敢開口打斷。

    “醫生，我太太她的身體狀況如何”韓曄沒有顧忌的開口打斷。

    這醫生是他花錢請來替程青青看病的，做什麽有這麽多規矩，在韓曄眼中，自己便是規矩。

    醫生先是看了眼韓曄，又看了眼坐在跟前的程青青。

    放下手裏的報告，劈頭就問“暈眩的頻率大概是多少比如一個禮拜幾次，或是一天幾次。”

    程青青不敢馬虎，很認真的想了一下“以前的頻率大概就是幾個月一次，最近比較常有暈眩的情況，最近一次是在昨天。”

    “飲食跟睡眠有正常嗎”

    “有。”

    “沒有。”

    兩種答案響起，前者是程青青，後者則是韓曄。

    “我哪不正常了”除了晚上被你纏住之外，其餘時間都有睡滿八小時。

    程青青一臉古怪的看著韓曄，韓曄沒理會徑自的說著“本來飯能吃兩分現在隻剩一分，菜也從五口減成了三口，食欲有明顯的變差。至於睡眠，常在大半夜額上沁出冷汗，算不上睡安穩。”

    韓曄說的這些，程青青皆沒注意過，尤其是他所說的冒冷汗，更是一點也沒有印象。

    看來枕邊人更熟撚病患身體的狀況，簡醫生順勢將視線移到韓曄身上。

    “初步判斷，尊夫人的狀況不是很樂觀，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韓夫人妳在暈眩時會有短暫視線模甚至是一片黑影吧”

    確實會這樣，但這不是貧血的人常會出現的事程青青點頭。

    韓曄心口一緊“不知醫生所謂的不樂觀是指……”

    語氣裏有旁人查覺不到的顫抖，直直的盯著醫生，就怕漏聽了什麽。

    “輕則失明，重則失去性命。”

    韓曄神色大變，臉上鐵青的能滴出水來。

    “醫生，小師妹不就是個低血糖嗎哪還能這麽嚴重。”

    徐錦凡聽到醫生的判斷也擔憂得詢問，眼前這人極有可能是自己的親生妹妹，都還沒開始好好疼愛呢，就來這麽一出，是想逼死誰

    “她不是輕微的低血糖，再加上長期忽視治療，錯過黃金治療期，導致病情加重。”

    “錢不是問題，隻要能治好她。”韓曄語氣有些僵硬，天曉得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將這句話給說出來。

    “當務之急，病患必須保持愜意的心情，別被外界給幹擾到情緒。”

    這要求很簡單，但眾人都知道根本無法做到。（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