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宸羽小心翼翼地去拉夏慕瑤：“瑤瑤……你別哭了，行嗎？”

    他這麽一說，原本夏慕瑤也隻是氤氳在眼眶裏的霧氣，瞬間就凝結成了淚珠，不受控製地往下掉。

    這一下，歐陽宸羽心裏揪成了一團。

    抱住她，隻有緊緊地抱住了她：“瑤瑤——”

    他以為這一天還早著，可是還是提前到來了。

    他應該勇敢點，直接找到連馨跟她好好談談的，也是因為有諸多顧忌所以才慢了。

    他早該想到，母女倆人成天在一起，總是要穿幫的。

    “讓你受委屈了。”他的下巴在她的頭頂輕輕摩挲，聲音低啞，“至於夏家跟歐陽家的恩怨，我也正在調查之中。”

    是啊，那份調查他已經拖延了大半年了。

    “不管是什麽原因，總歸要等到媽的身體好點才能著手怎麽解決。”

    夏慕瑤不願意搭理他，直接推開了他，轉過身子坐在石凳上生悶氣。

    “剛才，我已經見我的人從門口撤走，改為暗中保護。”

    夏慕瑤依舊不為所動。

    歐陽宸羽有深深的無力感。

    愛情美好，婚姻卻是實實在在過日子，她生氣的時候他就束手無措，真不知道該怎麽把她哄好。

    “如果你覺得為難，那減少跟媽相處的時間，等她身體好些了，我將她接出來，到時候……”

    夏慕瑤轉過身：“你為什麽不回答我的問題？”

    “什麽？”

    “你是知道的吧？”

    “我……還在調查。”歐陽宸羽不敢看她的眼睛。

    他如此逃避，讓夏慕瑤隻覺得心口的火直接往上竄：“為什麽要轉移話題？”

    “你明明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麽恩怨，就瞞著我一個人？”

    “瑤瑤……”

    “你回去吧，我也要上去了。”夏慕瑤心裏也下了決心了，歐陽宸羽不告訴她，她就旁敲側擊找自己媽媽要答案。

    歐陽宸羽沒有挽留，他伸出手最終卻無力地垂下了。

    當晚，他開車去了療養院。

    那兒，關著他的母親，自從他把她送進來後，他就沒有再來看過她。

    而現在，他無比破切地看到她，仿佛隻有她才能夠給他想要的答案。

    顧笑雯感覺自己都要爆炸了。

    她很憤怒，自己的親兒子為了一個女人將她送到了這裏，而且加強了防範，不允許她再出去。

    而自己的親爹，也為了外人，對她沒有絲毫的惻隱之心。

    她想殺人。

    這些人，都該死。

    她將所有人都殺光了，然後自己再自殺，反正活著也沒有什麽意思。

    “夫人，有人來看你了！”護工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請你梳妝一下。”

    這些天來，他們將她關在這個房間裏，外麵加了兩層的鐵門，她就連自由活動的時間也沒有了。

    為了表達自己的憤怒，她每天邋裏邋遢的活著。

    就算歐陽家跟顧家不待見她，可是總有一天他們總會過來看她一眼的，到時候，她成了這個樣子。

    就是為了他們各自家族的臉麵，也很狠狠地懲罰這幫人。

    這幫人，他們捧高踩低，他們該死。

    顧笑雯當做沒聽到，隻是冷冷笑著，她的好兒子終於來看她了。

    也許不是看她，隻是來逼問她一些事罷了。

    “夫人，你趕緊梳妝一下，不然……”腳步聲越來越近了，護工就有些慌了。

    外麵通報說羽少到了，她以為還有一會兒時間，沒有想到會這麽快啊。

    “羽……羽少……”

    “打開門。”歐陽宸羽表情淡淡的，並沒有想象中的震怒。

    可是，她不能不解釋。

    “因為最近夫人脾氣暴躁，有暴力傾向，所以……”

    歐陽宸羽擺擺手：“知道了，把門打開。”

    他的母親顧笑雯是個什麽樣的人，他還不知道嗎？

    自從懂事起，他的這個母親就是咄咄逼人，甚至還會對歐陽林大打出手，那個時候，他怕卻又渴望母親能在安靜的時候多給他一點關愛和關注。

    可是，沒有。

    她提的離婚，走的時候，她連頭都沒回。

    她的心裏，壓根就沒有他這個兒子的。

    他曾對著她的背影哭吼著：“你為什麽要把我生下來，你這個壞女人。”

    既然不愛我，為什麽又要生下我？

    大了以後，他對她的這種執念跟念想也漸漸淡了。

    可是，她卻時不時地出現，給予了他希望……然而，沒有一次她是為了他的。

    她出現總有各種各樣的目的。

    直到，她將夏慕瑤傷害得遍體鱗傷……

    他是想斷了他們之間的母子關係的，可到底還是下不了手。

    為什麽天下的母親都能為兒女著想，而他的母親卻連一絲念想都不留給他，對他隻有無情的傷害？

    門，打開了。

    一股子難以言喻的味道，歐陽宸羽皺了皺眉，而顧笑雯卻是赤腳盤腿坐在地上，她仰頭冷冷地看著他。

    歐陽宸羽慢慢走過去，蹲下，跟著也坐了下來。

    顧笑雯披散著頭發，往日裏一直化著精致妝容的臉此刻卻是浮腫不堪。

    “媽，我來看看你。”歐陽宸羽沉重地說道。

    “是帶我出去嗎？”

    歐陽宸羽笑了笑：“出去做什麽？”

    再去害人嗎？

    “這個地方，是人待的地方嗎？”顧笑雯捏緊了手，一雙眼裏終於激起了怒意，“你是我兒子，居然問我出去做什麽？”

    “院長說，你不配合治療，才會變成這樣的。”

    “嗬——配合治療？我又沒病，治療什麽？”

    “媽，歐陽林他腦溢血差點沒搶救過來。”歐陽宸羽緩緩說道。

    “哦……”顧笑雯不以為然，“沒有死啊。”

    歐陽宸羽也不意外，又淡淡地道：“葉萍兒死了。”

    “哦，那個賤人終於死了啊。”顧笑雯依舊冷漠地道，聲音裏甚至沒有一絲的起伏。

    “媽，這些都不在乎，那麽，你在乎什麽呢？”

    “我想出去，我還有很多事要做。”顧笑雯忽然抬起頭來，臉上有了一絲動容，“兒子，你放我出去吧。”

    “現在，這裏由不得我說什麽，是外公下令的。”

    顧笑雯臉色一變：“我最親的人，一個個要對我下手，你們……你們都好狠的心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