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瞬間情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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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難得一次集體性的活動,大家都放鬆了很多,不覺吃喝得盡興,走得都有些晚。

    從酒店出來,瑾瑜已經有了幾分醉意,腳步也有些踉蹌,容錦寸步不離地跟在瑾瑜身後,生怕她摔著。瑾瑜喝了酒不能再開車,就叫司機來接她。車來之前,容錦陪著瑾瑜坐在大廳裏等著。

    “孫總,讓你不要喝多,還是喝得有些多了。”容錦不放心地絮叨起來,“回去可要好好和嶽先生解釋一下。不過今天有高興的事情,嶽先生會理解的。”

    瑾瑜笑道:“我知道的。為著這家公司之間的事情,林淵夾在中間也很犯難,好在事情算是解決了。今天我心情好,他怪我我就順著他哄著他,不和他鬧別扭。”

    “那就好。”容錦燦爛一笑,對瑾瑜說,“孫總,我看嶽先生也不是冷冰冰的人,他對你還是有感情的。”

    連容錦都能看出林淵對自己存有感情,身在其中的瑾瑜怎麽會粗心地感受不到,哪怕是一點點溫存,在她眼裏都被無限放大,瑾瑜心裏高興,卻還是問:“你怎麽看出來的?”

    容錦像是在公司裏對上司回報工作一般,一板一眼地說:“我看的出來,嶽先生是外冷內熱的人,他如果不在意一個人,肯定不會放在心上。他麵上不漏出來,但是對你的情況非常惦記,這就是他在意的方式了。”

    瑾瑜心裏暖暖的,嘴上卻不肯輕易露出自己的歡喜,笑道:“就你會說。”她想著晚上還預定了和林淵的情侶酒店套房,便囑咐容錦,“你先回去吧,司機應該很快就來了,不用送我。”

    容錦卻不放心,堅持道:“我看你走路都不穩了,還是我陪你回去吧。”

    瑾瑜抿嘴笑道:“傻丫頭,今晚我可不能讓你送了。我已經預定了酒店,今晚和林淵一起過。他應該已經到了,你還好意思陪我過去嗎?”

    容錦紅了紅臉,嗔道:“當我什麽都沒有說,我回去了。”

    瑾瑜被容錦窘迫的樣子逗得笑出了聲,催促著她回去,孫家的司機一到,瑾瑜坐進車裏便說:“去酒店。”

    到了酒店,等不及車停穩,瑾瑜就開門下車。慌得司機忙說:“孫小姐,你慢一點。”

    瑾瑜也不用司機來開門攙扶,自己踉蹌下車,司機降下車窗問:“孫小姐,明天早上我幾點過來接您?”

    瑾瑜匆匆忙忙已經走到門口,門童看著她走來,早早地幫她拉開了大門。瑾瑜聽見司機叫她,略停了一下步子大聲說:“不用著急,明天我等我叫你再過來。”話音剛落忙不迭往酒店裏走。

    在前台報了預約名字,前台熱情地給她遞上房卡。瑾瑜問:“在我之前有人來取房卡嗎?”

    前台小姐擺弄幾下電腦,查了房間記錄,帶著熟稔的微笑對瑾瑜說:“是的,半小時前有一位姓嶽的先生來取過房卡。”

    瑾瑜攥緊手裏的房卡,燦然笑道:“多謝。”

    走進房間之前,瑾瑜借著大廳的洗手間,仔細地照了照鏡子,理了理額邊一縷碎發。見唇妝有些脫色,取了唇膏補妝。走出洗手間前,瑾瑜嗅到自己的身上還殘留著一點酒氣,恐怕林淵會不喜歡,忙折回洗手間在耳後手腕均勻地噴了一層香水,掩蓋住酒的味道。瑾瑜對著鏡子練習了一個嫵媚的笑容,方才笑意盈盈地走向房間。

    進門前她取出房卡,拿著卡片正準備對準門鎖的識別,想了想還是停住了手,她想開門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林淵,看到林淵前來開門的時候有些不情願,又有些期待的表情,把房卡塞回了包裏。

    抬手按響了門鈴,聽到房間裏傳來皮鞋走近的聲音,瑾瑜熟稔地擺出提前練習過無數次的嫵媚笑容,等待著門打開的一瞬間,撲進林淵的懷裏,感受他的體溫。

    門無聲無息地開了,還沒等瑾瑜嬌羞熱情地撲進林淵的懷裏,林淵瘦高清冷的背影已經越走越遠,也不管身後的瑾瑜如何,一個人返回到房間裏。

    瑾瑜有些尷尬,伸出的雙手僵在半空,默默地縮回去,不情不願地走進房間,隨手關上房門,按亮門外“請勿打擾”的燈牌。

    門一關上,密閉的房間裏便隻有他們兩人,林淵靜靜地站著,瑾瑜呆立在門邊,安靜得有些沉悶。

    瑾瑜放下隨身帶的包,踮著腳步走進房間,寬敞的房間中央是一張巨大的柔軟的雙人床,瑾瑜特別安排,要客房服務為她鋪上一圈玫瑰花,床頭的矮櫃上,放了一瓶冰鎮過的香檳,兩隻被擦得晶瑩剔透的高腳杯。

    情侶套房的燈光都是有些昏黃的色調,金燦燦的燈光斑斑駁駁地灑下來,陽光一樣均勻地灑在身上,有些夢幻,有些縹緲。連瑾瑜一進門都被屋裏的氣氛熏染得有些沉醉,卻不知道林淵為什麽會無動於衷。

    原以為林淵隻是性情冷淡,房間裏的氣氛到了,也會對她有所表示。隻是現在的這個情形,瑾瑜怎麽都猜不透。

    瑾瑜隻得先打破房間裏寂靜,挑起一個話題:“林淵,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林淵冷冷地回應她一句:“嗯。”

    瑾瑜有些納罕,往常說起好消息,林淵總會麵帶笑意聽她講起這個好消息,今天卻隻是淡淡地應和。她還是興衝衝地說:“林淵,季業承同意和我的公司繼續合作到合同期滿,他不會撤資了。”

    “是啊,這是個好消息。”

    “林淵,你怎麽了……”瑾瑜猶豫地想要伸出手摟住林淵,抬起了手卻遲遲不敢放下。

    林淵稍微偏過頭來,側臉對著瑾瑜:“瑾瑜,我也有事情要和你說。”

    瑾瑜卻拚命拒絕:“林淵,今天我真的很高興,因為季業承的事情,我的公司困擾了好久。事情終於解決了,今晚我隻想和你一起慶祝,我、我不想聽其他的事情。”

    “瑾瑜,對不起,我今天沒有心情和你慶祝。”

    瑾瑜僅有的一點醉意徹底清醒,心中的委屈越發強烈,帶著埋怨嗔怪道:“林淵,為什麽你的態度這麽冷淡,你是不喜歡我訂在這裏嗎?”

    “瑾瑜,我要和你說的事情很重要,我沒有心情去想這裏怎樣……”林淵的聲音聽上去格外遙遠,好像是從窗外飄進來的一般,虛幻得那麽不真實。

    瑾瑜不解,走近林淵站在他背後問:“你有什麽事情,一定要今天說,一定要在這裏說?”

    “因為這件事情,我不能在家裏說,有穆姐在,所有的事情都瞞不過你爸爸。”林淵低著嗓子,瑾瑜努力地辨聽他的聲音,才聽得清楚他說的每一個字,原本的好心情被一點點消磨殆盡:“你還是怨我的,對不對。”

    林淵背對著瑾瑜,伸手在牆上狠狠捶了一拳,牆麵發出低沉地一聲悶響。瑾瑜不覺心沉了三分,勸道:“林淵,你到底要說什麽,不要傷害你自己啊。”

    林淵的手緩緩落下,瑾瑜看到他的手指關節分明已經通紅,他卻絲毫沒有在意:“瑾瑜……你告訴我,筱熙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瑾瑜不可思議地看著林淵,想不明白他為什麽又一次提到了莫筱熙——這個她極力想擺脫卻怎麽都擺脫不了的噩夢:“林淵,你為什麽又提到了莫筱熙,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有多高興,我不想說……”

    林淵的背影微微顫抖,好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麽。

    瑾瑜走到他背後,臉頰輕輕貼著他的後背,雙手輕柔緩慢地撫上他的腰際。

    高級香水的味道隱隱嫋嫋地散發出來,透過皮膚之間的接觸升溫催化,若有若無的暖香似要把人的鼻子緊緊拴牢,林淵感覺到瑾瑜幾乎到軟化在自己的背後。

    晚風透過窗隙吹進來,林淵猛地轉過身麵對著瑾瑜,雙手攔住瑾瑜的肩膀,哀哀對她說:“對不起瑾瑜,這件事我必須要說出來,我沒法偽裝自己的心事,虛情假意地和你溫存。”

    瑾瑜的嘴唇劇烈地顫抖,她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在林淵麵前失態,瘦窄的肩膀被林淵握著手中,肩胛和林淵的指關節碰撞,有些澀澀的疼。

    “你真的沒有辦法接受我,直到現在都看不明白我的真心嗎?”

    瑾瑜的質問讓林淵無法回答,他迎著瑾瑜的目光,認真地問:“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隱瞞筱熙的病情,你有參與其中嗎?”

    “林淵,你為什麽會這麽想?”瑾瑜低聲問。

    “請你告訴我。我想知道,你有沒有有參與其中。”林淵看著瑾瑜的眼神裏有疼惜,有困惑,這讓瑾瑜周身一顫。

    瑾瑜被唇膏掩飾得紅潤的嘴唇顫抖著:“林淵,一天沒有弄清楚筱熙離世的真相,你一天都不肯放過我是嗎?”

    “筱熙的病情,是你爸爸要求醫生對我隱瞞的,對不對。你早就知道了,所以你借口公司有緊急的事情來拖著我,都是為了讓我來不及見筱熙。我說的對嗎?”

    “林淵,你相信我,我不是要害莫筱熙……”瑾瑜心痛得幾乎要窒息,強撐著從嘴裏擠出一句話。

    林淵握著筱熙瘦削的肩膀,沉聲問道:“你爸爸為什麽要這麽做,他就這麽看不慣筱熙,故意拖著她的病,想要置她於死地嗎?”

    “不、不是……你怎麽這麽說,你怎麽可以汙蔑爸爸?”

    林淵鬆開瑾瑜,瑾瑜的身體一鬆,險些摔倒在地。林淵從自己的包裏取出一份東西,送到瑾瑜麵前:“你看看吧,這就是你爸爸做的事情,你還要替他隱瞞什麽嗎?”

    瑾瑜從林淵的手裏看去,是一模一樣的兩份病曆,就診人的名字一欄,都清楚地寫著莫筱熙的名字。

    “這……怎麽會有兩份病曆,又怎麽能說是爸爸……”瑾瑜急著辯解。

    林淵把病曆塞到瑾瑜的手裏:“筱熙去世了,我還一直留著她在這家醫院的病曆,我以為隻要我琢磨透了這份病曆的記錄,我就能知道為什麽筱熙會突然離世。”

    瑾瑜看看林淵,再看看手裏的兩份病曆,眼神因為驚愕而不安。

    林淵指著明顯紙張齊整的一份病曆說:“瑾瑜你知道嗎,我認認真真收起來的隻是一份假病曆,這才是筱熙真實的病曆,上麵清清楚楚地記錄筱熙的情況。兩份都在這裏,你看看吧。”

    瑾瑜翻開兩份病曆,對照著一頁一頁看去。剛入院的記錄幾乎無差,到了後麵兩份病曆的差別越來越明顯。

    真病曆的記載上,筱熙的病情越來越嚴重,甚至出現過深度昏迷超過24小時的情況,血小板和白細胞的數量急劇下降,最後一頁用膠水刻意粘起來的夾層裏,甚至粘了一張病危通知書。

    而假病曆,直到莫筱熙去世的前一天,記錄上都清清楚楚地寫著檢查結果良好,病情趨於平穩的診斷。

    “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瑾瑜一邊翻看著病曆,一邊不住地說。

    林淵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瑾瑜,你告訴我,這件事你究竟參與了多少。我還能信你幾分?”

    瑾瑜攥著病曆,不可思議地問:“你怎麽會有這麽一份病曆的。”

    林淵笑容淒涼,幽幽地說:“如果不是這一份病曆,我恐怕會一直被你們父女倆蒙在鼓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