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4.4 J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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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菱自從搬出樂家後, 就開始自暴自棄, 過起了日夜顛倒、荒誕無稽的日子,就連學校也已經好久沒去了。

    一開始,樂家的叔叔姑姑還來勸她,可是樂菱這從小被慣壞了的脾氣,怎麽肯聽勸?幾句不合,就和幾位長輩吵了起來, 沒有樂慈這一層關係,誰還願意容忍這位大小姐?就連平時幾個跟得很緊的閨蜜, 知道她在樂家失勢後,也都不怎麽搭理她了。和以前眾星拱月的盛況相比,現在的處境是一落千丈。

    樂菱也實在是倔脾氣,如果她願意服個軟,去向倪瑛道個歉, 和餘晚好好相處,那她現在還是樂家的女兒, 仍然可以風光無限, 可是她偏就是拉不下這張臉。

    死要臉, 那就隻能活受罪了。

    接到謝嘉寧電話的時候, 她剛從夜場回來,瘋了一個晚上,正在家裏睡覺。

    被謝嘉寧吵醒,很是不耐煩,惡聲惡氣地說了一句, “有屁放,放光了滾。”

    謝嘉寧難得好心情,在電話那頭帶著幾分戲謔地道,“怎麽,你這是打算認輸了?”

    樂菱哼了一聲,沒回。

    謝嘉寧,“所以,你要感謝我,我可是你的救世主。”

    廢話,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謝嘉寧平時也是個暴脾氣,一向都是他甩別人電話,哪有人敢甩他電話?不過,手中握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好消息,迫不及待地需要有人分享,所以難得耐下了性子沒發火,又死皮賴臉地打了一個過去。

    “這麽大火氣做什麽?我還沒把話說完。”

    樂菱喝多了酒,頭正疼著,根本不想和他說廢話,直接吼了一句,“滾。”

    謝嘉寧笑了笑,“我要是滾了,誰幫你撥亂反正?”

    樂菱按著太陽穴問,“你什麽意思?”

    謝嘉寧逗了她幾句,終於切入正題,“我請的私人偵探查到了一個人。”

    “誰?”

    “你瞧你,心急什麽?”

    樂菱,“你到底查到了什麽?”

    謝嘉寧吊足了胃口,才道,“這個人叫做喬,是個拉皮條的。”

    樂菱切了一聲,不以為然,“這算什麽?”

    “光是一個拉皮條的是不算什麽,”謝嘉寧停頓了5秒,接著道,“那要是這個喬認識何茹呢?”

    ,頓時來了一些精神,“何茹以前真的是在阿姆斯特丹賣身?你確定查實了。”

    謝嘉寧道,“我手上有一個視頻,你要是有興趣,可以給你看看。”

    “什麽視頻?手機發給我。”

    “那可不行。我們還要談之後的計劃。電話裏說不清楚,不然,你過來一趟吧!”

    樂菱倒也爽快,“哪裏見麵?”

    “就在我媽的咖啡廳。”

    掛斷電話後,樂菱起床換衣服。一晚未睡,再加上酒精作祟,腦殼疼得不行,她隨手從抽屜裏拿出一片止疼藥,伴著涼水吞了下去。不管化什麽妝,都難以消除臉上的疲憊,最後索性拿起一副太陽眼鏡,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

    開車去了咖啡廳,謝嘉寧已經在那恭候多時了。

    樂菱摘了太陽眼鏡,走到他對麵,一屁股坐下。

    謝嘉寧瞥了她一眼,忍不住嘴賤調侃了幾句,“看起來,你比我想象的更悲慘啊!”

    樂菱不悅地扯扯嘴角,“有事說事,別把話題往我身上扯。”

    聽他這麽說,謝嘉寧也不說屁話了,直接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推到樂菱麵前,“這是私家偵探和喬的對話。”

    樂菱按亮手機,屏幕上顯示出一個視頻,裏麵有一個強壯的西方男子,大約30出頭,一身肌肉發達,看上去就不像是好惹的人。

    喬在視頻中承認他認識何茹,而何茹的名字也不叫何茹,而是叫餘晚,曾經在他們這一片紅燈區裏當脫衣舞娘。而且最關鍵的是,餘晚並不是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先是被人拐賣,然後跟著蛇頭被迫去的荷蘭,而是她一直在荷蘭生活,那個時候,她的親生母親甚至還沒出車禍過世。而她母親喬音欣是那邊窯子裏的一個小姐,專接皮肉生意。

    不等對話結束,樂菱就忍不住喜形於色,臉上先是露出了笑容,然後又露出惡毒的表情,“母親是女支女,女兒也是女支女,這可真是妙。還假裝是我們樂家的千金,我呸!”

    謝嘉寧也跟著道,“我大哥眼高於頂,最後隻看上了一個女支女的女兒,真是好笑。”

    兩人各自鄙視了一頓後,樂菱問,“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謝嘉寧,“前幾天,樂慈來找我爸,意思是想給這兩人補辦一個婚禮。我爸最近不是在搞那塊地的開發事項嗎?政府的審批遲遲不下來,最後發現是卡在你爸這一關上,現在看這情況,樂慈是想以這事,來和我爸做交換。”

    “交換什麽?”

    “給謝煜凡龍騰集團30%的股份。”

    樂菱頓時叫出聲,“什麽?”

    謝嘉寧冷笑,“我爸手上一共才55%的股份,要給了他30%,豈不是隻剩下25%?”

    而樂菱想的卻是謝煜凡、謝家的股份、謝家兒媳婦的位置,這本都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現在卻被餘晚全部搶了過去。這口氣,她怎麽吞得下?

    “何茹這個人狡猾的很,如果光這一段視頻,我覺得她一定會狡辯,說是我們誣陷她。她今非昔比,有我母親幫著她,光這麽一個視頻,恐怕還不夠。”

    謝嘉寧,“那你的意思是?”

    “能不能把這個喬請來中國,當麵對質?”

    謝嘉寧摸著下巴沉默了一會,最後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道,“好主意。”

    ***

    飛機場上,曾小慧提著兩個行李,站在大廳中左顧右盼,像是在等什麽人。

    她不停地看著手表,秒鍾不停地狂奔,可是她要等的那個人還是沒有來,估計是不會來了。她歎了口氣,轉身準備走入登機口,心中竟湧起一股如同失戀般的失落感。

    不料,才走了幾步,背後突然蹦出一個人,一把拽住了她。

    曾小慧還沒反應過來,就聞到一股男人的煙草味,接著脖子被強行鎖到某人胸前,都沒法動彈。她掙紮了幾下,對方沒鬆手,仍然惡作劇似的用手臂勾著她的頭頸,同時還用力揉了揉她的頭發。

    曾小慧嚇了一跳,正想尖叫,這時,頭頂傳來一個戲謔的聲音,“小樣兒,再來晚一步,就逮不到你了。”

    這人自然不是曾小慧期盼見到的人,而是她避之不及的洪亮程。

    被他掐的快透不出氣來,曾小慧氣急敗壞地叫道,“放開,你快放開,不然我就……”

    洪亮程笑道,“不然你怎樣?”

    曾小慧見他開玩笑沒分寸,真急了,張嘴對著他的手就一口咬了下去。

    洪亮程吃痛,頓時鬆了手,他抬起手臂一看,一排牙齒印,不由怒道,“曾小慧,你膽肥了啊,竟然敢咬我!”

    曾小慧乘他鬆了手,逃的遠遠的,一臉戒備地望向他,“你來做什麽?”

    洪亮程斜眼看了她一眼,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送行。”

    曾小慧在學校沒少被他欺負,剛才咬了他也是情急之下,現在理智回來,還是心有餘悸,所以也不敢接嘴。

    洪亮程被咬了一口,心情不燦爛,意興闌珊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扔給她。

    曾小慧手忙腳亂地接住,偌大一個信封裏隻有一張信用卡,她有些傻眼,問,“這是什麽?”

    洪亮程道,“你看不出來這是什麽?”

    又不是瞎子,自然看的出來,隻是不明白用意,所以曾小慧滿眼疑問地看向他。

    洪亮程切了一聲,吊兒郎當地道,“你又不是我包養的女人,我幹嘛給你錢。是那個女人給的。”

    他停想了想,補充道,“這裏麵是你去美國讀書的生活費。”

    說到這裏,曾小慧立即明白過來他口中的她是誰,必然是餘晚。

    今天曾小慧去動身去美國,一個星期前就通知了她,還以為餘晚會來送行,可是一直等到現在,除了把洪亮程這個瘟神等來,卻遲遲不見餘晚的人影。一股濃濃的失望蔓延在心間,自從曾小智含冤得雪,她就把餘晚當女神一樣,高高在上的人總是特別有吸引力。

    見她四下張望,洪亮程懶洋洋地揮了揮手,截斷了她的希望,“別看了,她不會來了。”

    是啊,要來早來了。曾小慧收回目光,難掩心底的失落。

    洪亮程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熱地道,“行了,別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會讓人以為你和她是蕾絲。”

    曾小慧狠狠瞪了他一眼,拿他這張口無遮攔的臭嘴也實在是沒辦法。既然想見的人見不到,也沒什麽可停留的了,她將卡放入口袋,提起行李,轉身要走。

    “哎,等等。”洪亮程叫住她,“那女人還有一句話讓我轉給你。”

    曾小慧停住腳步,回眸看他。

    洪亮程,“她說隻給你一年時間完成學業,如果做不到,就別再去找她了。”

    曾小慧心裏咯噔一聲,“一年?”

    美國念個本科要四年,就算可以和這裏大學的學分抵消,怎麽也要兩三年,一年畢業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洪亮程玩味,“做不到?”

    她沒說話。

    “做不到就對了,那女人就是個變態,專門給人出難題……”

    誰知,話還沒說完,就被曾小慧打斷了,“麻煩你轉告她。就一年時間,等我回來!”

    看見她臉上堅定的神情,洪亮程一愣,一時回不過神。

    該說的都說了,曾小慧帶著決心和抱負,拽著行李走進候機廳。

    洪亮程看著她的背影,心道,切,逞什麽強。

    等她完全走出自己的視線,他這才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按了個號碼撥通電話。

    “人走了。卡給了。”洪亮程吹了下口哨,道,“她說一年後回來。”

    ***

    另一端,餘晚坐在汽車後座,透過玻璃窗抬頭望向天空。

    夜色籠罩下的天空,偶然有一兩架飛機掠過,因為是機場附近的停車場,離得近,所以偶然還能看到飛機上的一排窗口。

    洪亮程風風火火地從機場出口出來,一把拉開車門,坐到了駕駛座。

    葉品超坐在副駕駛,見他上車便問,“走了?”

    洪亮程嗯了一聲,“走了。”

    他抬頭看了眼後視鏡,隻見餘晚雕像似的坐在後麵,沉靜如海。他忍不住問,“你既然來了,為什麽不自己去送她,還要我代傳口信,多此一舉。”

    餘晚從包裏取出一包煙,給自己點了一支,呼出一口,不答反問,“讓你準備的事都做好了麽?”

    洪亮程拍胸脯點頭,“那當然。挖好陷阱,就等著他們來跳。”

    說到這裏,他不由洋洋得意起來,罵了一句,“一群傻逼。”

    葉品超看不慣他這副流氓腔調,忍不住道,“你文明點行不。”

    洪亮程一副老子就這樣的欠揍樣。

    葉品超又道,“別太得意,免得給對方鑽了空子。”

    洪亮程不可一世地回答,“老子我是誰,什麽時候失過手?”

    葉品超受不了他的粗鄙,覺得自己和他同一個學校念書都是玷汙自己,索性不理他,轉頭問餘晚,“你打算什麽時候進軍龍騰集團?”

    餘晚,“等謝煜凡拿到那30%。”

    葉品超,“按照計劃,應該快了,就這幾天的事了。”

    餘晚,“下個星期六,謝樂兩家要給我們補辦婚禮。”

    又是一場鴻門宴。

    葉品超,“到時候要熱鬧了。”

    洪亮程搓了搓手掌,“我都有些等不及了,痛打落水狗一定爽到爆。”

    葉品超相對比較沉穩,不像洪亮程這般喜形於色,他問餘晚,“進入龍騰之後呢?”

    餘晚不假思索,“架空謝家人。”

    將障礙物一樣樣的排除,隻有這樣才能徹底掌控龍騰。

    葉品超,“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所以我需要幫手。”

    葉品超,“所以你就把曾小慧弄去美國了?”

    洪亮程不以為然地插嘴,“切,就那個膽小鬼有什麽呀,幹嘛非要她。”

    餘晚,“忠心。”

    葉品超想想覺得也對,這個世界人才濟濟,但要找到一個忠心耿耿的人卻不容易,他們三個人雖然暫時組成了鐵三角,但畢竟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一旦沒了好處,這層關係也就土崩瓦解。可曾小慧不同,餘晚對曾小慧有大恩,而且曾小慧對謝家也有敵意,為什麽不能好好利用,隻是……

    葉品超,“你隻給她一年的時間,未免也太高估她了吧。”

    就算曾小慧和她哥哥一樣,是個學霸,出國留學到底不同,用外語學習,就不是靠勤奮能解決的了,主要還是看智商。

    餘晚,“謝樂兩家是龍潭虎穴,我需要的是幫手,不是無用之人。憑她現在的能力,幫不了我,隻會拖後腿。要是她達不到我的期盼,那就寧可不去涉足這個泥潭。”

    而且,人的潛力無限大,有時候就是要逼一逼,才知道極限在哪裏。人最怕沒有人生目標,這樣的人僅僅隻是活著,而不是生活著。

    餘晚望向天際,默默地在心裏道,曾小慧,你可別讓我失望了。

    沉默之際,就聽洪亮程在那邊一驚一乍地大聲道,“我算是知道了,你這是故意和她玩曖昧,欲擒故縱,讓她人在海外還對你放不下。”

    餘晚不置可否,葉品超卻在一邊道,“什麽亂七八糟的。她們又不是同性戀。”

    洪亮程白了他一眼,“你這個呆子,我懶得和你多說。”

    兩人剛拌了幾句嘴,這時,手機響了。洪亮程和葉品超同時去摸口袋,卻發現響的是餘晚的。

    接起來一聽,是倪瑛。

    聽餘晚喊了一聲媽,兩個男人很有默契的同時閉了嘴。

    倪瑛問,“女兒,你在哪裏?”

    餘晚回答道,“和朋友在外麵吃飯。”

    倪瑛問,“你什麽時候回家?”

    餘晚見她支支吾吾的,便問,“媽,有什麽事嗎?”

    倪瑛小心翼翼地問道,“樂菱回家了,我們一起談談好麽?”

    樂菱回家了?這個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怎麽肯放下麵子妥協?

    事出異樣必有妖。

    餘晚嘴角一勾,“好的。我立即回來。”

    倪瑛忙道,“也不用太趕,我們等你。”

    餘晚乖巧地應了一聲,便收了線。

    洪亮程收回關注她的視線,用力地哼了聲,“兩麵派。”

    葉品超問,“怎麽?”

    餘晚抬眸一笑,“回家,去會一會我那個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