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程一凡在電視上看見接受了采訪的安心，聽見她用那樣坦蕩的表情說，她想勾引那個葉奕辰的時候，程一凡捏碎了手中的玻璃酒杯。

    碎玻璃紮進了程一凡的手掌，而他似乎都渾然不覺。

    “好，很好，安心。”

    程一凡的聲音低沉而充滿了殺意，他倒是要看看，葉奕辰到底有什麽樣的本事，能夠讓安心如此為他死心塌地。

    隻不過，這第一次交鋒，就讓程一凡十分的失望。

    在他的的概念裏，隻有無能的男人才會在發生事情的時候裝死，把一切的事情都交給了一個弱女子去承擔，而且，從他和安心的狀態上看，他們之間的關係，分明並不明朗。

    已經調查了這麽久，程一凡幾乎可以斷定，葉奕辰不過是個沒用的男人而已，他根本沒有任何的能力帶給安心幸福。

    既然安心覺得殺手組織對念念來說並不是一個好的成長環境的話，那他完全可以舍棄殺手這個身份，他也可以開一家公司，不見得就會比葉奕辰差到哪裏去。

    四年，和程一凡朝夕相處的點點滴滴在安心的眼前猶如電影放映機一般一幕幕閃現，對程一凡，安心是有感情的，她恨感激程一凡在那四年的時間裏為她所做的一切。

    但是這種感覺是區別於愛情的，即使程一凡做的再多，也沒有辦法把葉奕辰從安心的心上抹殺。

    程一凡走出了房間，安心陷入了沉思之中，不過這種沉思沒有維持太長的時間，念念就醒了過來。

    揉了揉眼睛，念念朝著這個房間的四處看了一眼，“奇怪，凡叔叔呢？他剛才還在這裏的。”

    安心摸了摸念念柔軟度的頭發，“你見過凡叔叔了？”

    念念點點頭，“一群拿著槍的人追著念念，雷戰叔叔想要把我藏起來，他來引開那些人的注意，後來林豪叔叔就來了，把念念抱回了這裏，還看見了凡叔叔。”

    聽見念念這樣說，安心的心裏突然劃過了一抹後怕，原來雷戰的逃離並不順利，現在也不知道雷戰到底有沒有把那些人引開。

    如果引開了的話，他回去找不到念念，肯定也會著急的吧？

    默默歎了口氣，安心現在已經是自身難保，又談何去操心別人的生死？

    “念念，媽咪問你，你更喜歡爹地，還是更喜歡凡叔叔？”

    幾乎是鬼使神差的，安心問了這樣一個看上去十分荒誕的問題。

    畢竟，不管從念念的口中得到什麽樣的答案，安心都並不打算改變現狀的。

    念念低著頭，像是想了一會，然後又抬起頭，用一雙璨若星辰般的眼睛看著安心，“一定要選一個麽？但是他們兩個念念都喜歡。”

    一個是生了念念的人，能夠在念念被綁架的時候拚死相救；一個是代替了爸爸的身份，陪伴了念念童年的人，他們兩個人，念念都喜歡，不想從裏麵選一個。

    如果被他們知道的話，一定會傷心的。

    安心苦笑了一聲，果然，是她的問題出了問題，她怎麽能殘忍的讓一個三歲的孩子去做這樣的選擇？真是糊塗了。

    “有沒有見到你外公？他應該也被你凡叔叔帶回來了。”

    聽程一凡的意思，曹非應該也已經被他救出來了，怎麽沒有跟他們在一起？

    念念卻是搖了搖頭，“念念沒有見到外公，外公也來了麽？”

    這個時候，程一凡又推開門走了進來，“在找曹非，他沒有你們幸運，我的人到的時候，他已經中槍倒地了，林豪正在搶救他，不會有什麽事，麻醉劑的藥效一過應該就能醒過來了。”

    程一凡的語氣淡淡的，像是沒有摻雜任何的感情。

    念念卻是在看見程一凡之後，眼睛裏劃過了一抹亮光，雙開雙臂就朝著程一凡撲了過去，“凡叔叔！”

    程一凡接過念念的身體，抱在懷裏掂了掂，“怎麽比之前輕了不少？你媽咪餓著你了？”

    程一凡的目光像是一把刀給子一樣射到了安心的身上，安心原本還用自己沒有手上的那隻胳膊端了一杯水喝，聽見程一凡的這個問題，險些將手中的杯子扔出去！

    念念被程一凡唇上的胡子紮得有些癢，咯咯咯的笑著，還不讓替自己的媽咪說話，“沒有，媽咪沒有餓到我，我重了很多，是凡叔叔很久沒有抱過我了！”

    念念說的話本是童言無忌，但是落在程一凡的耳中卻莫名有了一種哀傷的感覺。

    “那念念希不希望凡叔叔能夠經常抱你？”

    程一凡的眼睛裏閃著狡黠的光芒，一步步的誘導著念念。

    念念卻突然十分認真的看著程一凡的眼睛，“想！”

    聲音洪亮，言辭懇切，沒有半分猶豫，這份感情，讓程一凡自己都忍不住嚇了一跳。

    念念摟著程一凡的脖子，“凡叔叔，念念有了爸爸，雖然現在還不能跟爸爸生活在一起，但是念念已經覺得很幸福了，念念終於不是沒有爸爸的孩子了……但是，但是念念也想像以前那樣，跟凡叔叔生活在一起，凡叔叔，你不能留下來嗎？”

    念念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裏盛滿了懇求，甚至還泛著點點淚光，程一凡突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分明念念口中的答案，就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是無論如何，程一凡似乎都沒有辦法，再說出讓他們母子跟著自己回到A國這種蠢話了。

    看起來，真正的父子之間，是會有微妙的感應的，他這個冒牌的即便是一隻陪著念念長大，恐怕也不敵那個葉奕辰在念念心目中的分量。

    這場仗，分明還沒有打，竟然就已經讓他輸的一敗塗地了。

    抱著念念小小的身體，程一凡所有的話都咽回了肚子裏。

    最後，程一凡抱著念念，不置可否的轉移了話題，“我帶你去看看外公，他應該已經醒了。”

    念念不過是個三歲的孩子，很容易注意力就被程一凡給轉移開了，沒有糾結於自己剛才的那個問題，安心知道，剛才那一瞬間，程一凡已經對自己所堅持的事情有了些許的動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