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回應這句話的不是彼天的人造人，而是那個將龐大的身軀都堆在牆角的魁梧男人。

    他就在陳翰身側，雖然十分虛弱，但這道聲音對於陳翰來說仍然足夠清晰——清晰到他能夠聽出來對方語氣裏咬牙切齒的語氣。

    陳翰卻不在意，他隻在乎對方開不開口，願不願意說些他想要知道的信息。

    隻要對方開口。

    陳翰眯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道：“那為什麽就這麽點人？”

    “你選擇了一個好時機。”這一次回應陳翰的是彼天的人造人，他的狀態比那個魁梧的能力者還要糟糕，但他的聲音、語調卻極為正常，“而在你踏進這棟建築之前，你隻是疑似目標人物。”

    彼天的人造人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他們絕不會隱瞞，當然，他們不想說什麽的時候，也什麽都不會說。

    正因如此，陳翰才需要這個人造人與這個能力者兩個人。

    陳翰笑了笑，道：“看來我還真的是選了一個好時機。”

    然而緊接著，他臉上的笑容卻在下一個瞬間裏驟然收斂，他直接回過頭來，緊盯著麵前的那個能力者：“彼天的目標是你，那你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在這一刻，陳翰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此時此刻彼天在天海市中這麽多的布置，其目標很可能已經不是自己了，或者說，不止是自己了。

    彼天的技術力量、分析能力都是超強的，今天權能議會的突襲計劃早已被彼天洞悉，且陳翰在幾周之前還曾經以正常人的身體狀態現身，他們不可能料不到陳翰會選擇再次出手——而對於陳翰這樣的一個既在與彼天為敵、又不信任能力者組織的家夥來說，他所能夠選擇的，出手的機會就隻有那麽多，必然是權能議會大範圍出手的時候。

    因此，陳翰今晚動手其實是可以預料的，唯一難以判斷的可能就是陳翰會對哪裏下手，這裏有太多的隨機性。

    但彼天隻需要守株待兔，等待陳翰出現的瞬間大舉啟動人馬，陳翰便不可能像此時此刻這樣從容——擊潰了這群人造人和能力者之後甚至有時間就地問話。

    然而事實狀況是，這一夜彼天真的和權能議會處在了某種焦灼了戰爭狀態，他們固然有一部分的精力在自己這個“天國武裝”藥物的服用者身上，但也不足夠多。

    換言之，這一次彼天在天海市的大動作，其目標不僅僅隻在陳翰身上。

    那麽……彼天的另外的目的是什麽？

    陳翰不清楚，但他相信，這個和彼天的人混在一起的能力者肯定知道些什麽。

    事出反常，便從反常的地方著手。

    然而這一次，那個能力者不再配合了，他緊盯著麵前的陳翰，嘶聲道：“你不敢殺我。”

    陳翰的眼睛微微眯起來，他從腰間拔出戰術匕首，直接朝著對方的大腿就紮了下去。

    霎時間，血就湧了出來，陳翰毫不猶豫的拔出刀鋒，目光冷淡而可怖，就停在麵前這個能力者的身上，道：“我不是很懂人體的身體構造，因此下一刀下去，我可能會切在動脈上。”

    那能力者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陳翰不等對方開口，便繼續道：“你為什麽和彼天的人造人混在一起？你為什麽要對我出手？”

    那能力者盯著陳翰看了一會兒，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他嘴唇上的鮮血。

    這能力者有些緊張。

    陳翰看不見對方倒豎的汗毛，但能夠看見這個動作。

    在某些情況下，這個動作是挑逗與挑釁，但此時此刻，這隻意味著緊張。

    這能力者並沒有看起來那麽悍不畏死。

    這畢竟是二十一世紀了，能力者又大都是普通人出身，哪怕是再凶悍的能力者，也不想真的死在某一場戰鬥裏——誰都希望自己是故事裏的主角，因此哪個人願意不明不白的死去呢？

    那能力者的臉色陰晴變幻，道：“陳翰——你是叫陳翰吧？我勸你一句，這事情已經不是你能夠控製得了的了，你根本不清楚你現在到底在與什麽人作對，你既然擺脫了天國武裝的變異，就最好躲得遠遠的，別再回來，省的把那些你在乎的、不在乎的人全給耽誤了。”

    這能力者並不清楚在陳翰身上發生的變化，他所得到的、有關陳翰的情報應該還是陳翰極端變異時候的狀態，因此他見到陳翰現在與人類無異的狀態，還以為是陳翰已經徹底擺脫了“天國武裝”藥物的影響。

    但陳翰這會兒的心思卻不在這裏，他道：“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然而這一次，那能力者隻冷冷的看著陳翰，甚至不再開口。

    陳翰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他直接毫不猶豫的揚起手來，從上而下直接一刀，再一次紮入了這人的大腿之中。

    那能力者疼的滿頭是汗，但死死的咬著牙，顯然不打算再說些什麽。

    陳翰道：“你為誰賣命？”

    能力者並不開口。

    陳翰直接轉頭向另一邊的、彼天的人造人，道：“他是你們的雇傭軍？”

    那人造人盯著陳翰看了一會兒，又盯著不遠處的能力看了一會兒，目光裏仍然一如既往的沒有什麽神采，陳翰和人造人對視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是在和一個提線木偶對話。

    但他清楚，這人造人是正在思考。

    這人造人沉吟片刻，才緩緩道：“不，不是。

    “他並不隸屬於我們，他隸屬於能力者。

    “你是否在好奇？好奇於我們為什麽這一次如懈於對你的抓捕，因為就在數日前，我們完成一次任務交接協議，你麵前的這個能力者所代表的勢力將成為接下來抓捕你的主要力量，我們將配合協同作戰。

    “但他說的有一點沒錯。

    “陳翰，你現在所麵對的敵人比你想象之中的還要強大。

    “徒勞掙紮隻能帶來不必要的傷亡與無意義的戰鬥。

    “你隻需要配合我們，一切都將變得簡單起來。”

    這人造人說了不少信息，但其主要目的還是想要勸說陳翰自己投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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