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天的世界仍然被濃雲所遮蔽，整個中心城都籠罩在一片巨大而沉重的陰影之中。

    陳翰在微微的光芒之中地下頭來，正能將中心城的核心區域的景象盡收眼底。

    此時此刻，他正位於距離中心城核心區域不遠的一座尖塔之上，這是某個城市內側的觀測塔台，高度在三百米左右，正好能夠俯瞰整個中心城的方形。

    而且這裏空無一人，據白茉瞳稱，這是一座無人的監控塔台，她擁有權限來暫停它的運轉並供他們使用。

    而這上麵因此也沒有什麽人，無論是自然人還是人造人，陳翰和白茉瞳上來的時候，這裏便是空無一人的狀態。

    但這正好。

    陳翰來到塔台的邊緣，向下看去，在不遠處，中心區域的一座巨大的宮殿前廣場上，正在舉行一場盛大的儀式。

    這顯然是對於權能的到來的歡迎會。

    但現在，陳翰顯然來早了，會場還在布置階段，人造人、機器人到處都是，熱火朝天的布置會場中，卻不見任何一個關鍵的重要人物。

    不過，陳翰倒是第一次看見彼天的這樣的所在。

    他沒有想到，在這充斥著科技感的次時代城市中心城的核心區域的最核心地帶，竟然是類似於古代的宮殿一般的建築，與周圍的科幻世界並不相同，在層疊的宮殿後麵，甚至還有一座類似於法師塔一樣的高塔形的建築拔地而起，直插入雲端之中。

    而在這宮殿的正前方，才是巨大的廣場所在。

    陳翰所在的這個位置，理論上應該也是這裏的一個防禦點，隻是有白茉瞳的存在，這裏也默許了陳翰等人的登錄與進入。

    變成普通人的陳翰，站在這樣的高度向下看去，甚至有些微微的暈眩。

    但他清楚自己來到這裏是來幹什麽的。

    他拿出自己從地球帶過來的手機來。

    陳翰想要記錄下菲爾卡德與彼天聯手的情況，最簡單的方式無非就是用拍照的方式來記錄，這樣既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又不容易打草驚蛇。

    按照葉修齊的說法，“魔鬼之鑰”所為陳翰帶來的、基因層麵的逆轉效果不僅僅會做到像是之前陳翰在柳穆的幫助下那樣，同時也會讓權能無法通過天國武裝而感應到陳翰的所在。

    而這也是陳翰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否則，一旦他靠近過來，就會被權能感知到，那他的到來，無異於是飛蛾撲火，自己找死。

    陳翰深吸了一口氣，彼天歡迎權能到來的慶典尚未開始，他們先來到這裏，便顯得有些無事可做。

    陳翰靠著牆壁坐下來，看著身邊的白茉瞳。

    白茉瞳就坐在他的身邊，但她並不開口，仍然麵無表情，像是個不會說話的木偶一樣，而她胸膛的一起一伏和偶爾眼睛的眨動，證明著她是個真正活人。

    雖然是人造人。

    白茉瞳是陳翰見過最像是真正的人的人造人，當然，這可能也與陳翰自己的經曆有關，他雖然和彼天的人造人沒少打交道，但見麵的時候大都是生死之敵，也從沒有深入的了解過，隻有白茉瞳是一個例外。

    她從陳翰服下天國武裝的第一天便出現在了陳翰的麵前，兩個人雖然處在一種亦敵亦友的奇妙關係裏，卻相傳的時間較長，白茉瞳留給陳翰的印象也算不上糟糕。

    而在天海一中的大戰之後，陳翰雖然也見到過白茉瞳數次，但都是匆匆一瞥，除了上一次在倫敦爭奪那塊紅寶石的那一次，他們幾乎都沒有什麽交談。

    直到此時此刻。

    陳翰呼出一口氣，問道：“這段時間……你都幹什麽去了？”

    白茉瞳似乎沒想到陳翰會和她說話，事實上，昨夜一整夜他們的對話少的可憐，雖然彼天的夜晚隻有不到四個小時，但兩個人除了最開始，便幾乎沒有怎麽說過話，似乎都處在許久未見的某種特別的尷尬裏。

    在陳翰的身上雖然發生了許許多多始料未及的狀況，但從骨子裏，他仍然還是那個普通的天海一中的靦腆高中生，或許他的很麵方麵都已成長起來，甚至能夠麵對眾多極端危險的環境而麵不改色從容應對，但在另外的一些方麵，他仍顯得出奇的青澀與懵懂。

    白茉瞳想了想，用她那一如既往的呆板聲音答道：“我……在執行任務。”

    陳翰清楚，執行任務，就意味著這些事情是白茉瞳無法和他說的事情。

    但陳翰也並不想要知道白茉瞳在這段時間裏為彼天執行了些什麽任務，或者殺死了些什麽人。

    他想了想，道：“那……你是在天海市執行任務嗎？在那一日之後，我一直沒在天海市見過你。”

    白茉瞳搖搖頭，這是她可以回答的，她答道：“不，沒有，我被調離了天海市。”

    陳翰問道：“為什麽？”

    他問出這個問題來，忽然覺得有些不妥，但說出去的話顯然已收不回來，他便微微偏過頭來，看向他身邊的這個少女。

    恰在此刻，白茉瞳也正轉過頭來，微微揚起那沒有什麽情緒波動的目光來，看向陳翰。

    然而是錯覺麽……

    那一刻，陳翰覺得少女的眼睛裏仿佛有某種光芒微微閃了閃，卻像是幻覺一樣，刹那湧向，轉瞬即逝。

    緊接著，少女便再一次轉過頭去了，顯然並不想要作答這個問題。

    陳翰不知道是她不想回答還是這個問題又涉及到了某些彼天的關鍵性情報。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不再開口，場中陷入了某種短暫的沉默之中。

    在片刻之後，陳翰才忽然道：“天海一中那件事……謝謝你。”

    “嗯？”

    這是白茉瞳的回應，她似乎沒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陳翰道：“我是說……那一天的最後，你擋在我的麵前，放走了我。”

    陳翰對天海一中大戰的最後細節的記憶已不清晰，唯一清晰的事情便是在最後的最後，白茉瞳攔在他的麵前，替他當下了人造人的攻擊。

    白茉瞳卻仍然顯得淡淡的，隻嗯了一聲，惜字如金的不願意多說半個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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