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新劇本,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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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到了八月下旬。

    天氣越來越熱,火辣辣的氣息從早到晚的浮動在高樓大廈之間,偶爾落下的暴雨除了將猝不及防的行人淋成落湯雞外,對氣溫沒有任何幫助。

    待在室外,感覺就跟待在汽鍋裏的雞似得。

    原本要苦夏的時候,沈棲鶴離奇中帶著平靜的小日子竟然過的很滋潤。

    現在他的生活非常有規律,每天睡到自然醒,等著歐陽上門,上午泡藥浴,中午兩人一起在家吃助理煮的飯,助理休息就出去吃,午覺是不睡的,吃完一小時後要循序漸進的做一些很奇怪的動作。

    跟瑜伽似得。

    歐陽說這叫開骨。

    完了之後洗臉,敷藥渣,結束後兩人盤腿坐在瑜伽墊子上,膝蓋碰著膝蓋,兩手平伸,一人手在下,一人手在上,就跟練什麽邪功似得,這麽呆一到兩個小時。

    那個煮飯好吃到沈棲鶴都舍不得解雇他的小助理姓張,叫張舉。

    歐陽每次叫他的名字都有種意猶未盡之感,總覺得張舉,那個舉字後頭或者前頭應該再加點啥才適合。

    張舉年紀比歐陽都小一點,二十一歲,貌似是沈棲鶴經紀公司裏頭某個小領導的某個什麽親戚,劃過來給沈棲鶴當了個一點兒都不專業的助理,在小夥兒的腦袋裏,助理可能等於保姆保鏢,他除了給沈棲鶴收拾衛生做飯,跟著他滿片場跑之外,其他也不會做什麽了。

    據說,基本上每次出行的車票飛機票,都是沈棲鶴自己定的。

    真是個接地氣的藝人啊!

    但是他煮飯很好吃!

    好吃到歐陽都想把晚飯放這裏解決了。

    張舉雖然不是個貼心的助理,但是他待沈棲鶴還是有普通員工對老板的敬畏的,跟歐陽也挺處的來,雖然見他們每天泡黑乎乎的藥浴,做各種奇怪的動作,還要長時間“調息”,卻從不多問,每天幹完活兒就跑。

    據說是家裏老人生病了,這就是他最近總請假的原因。

    歐陽一般會在天黑之前離開,那之後沈棲鶴吃完晚飯,會彈彈琴,或者玩玩遊戲,困了就上床去睡。

    跟閑不住沒事兒還得拉上一二好友出門唱K吃飯的歐陽完全不一樣。

    近一個月的修養,讓他完全去掉了之前拍戲的疲憊,精神煥發,宛如新生!

    對了,他還在某晚悄悄的去了趟醫院,又拍了個片子,做了個全身體檢,醫生說他的腰椎完全康複了,身體簡直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

    沈棲鶴隱下某種驚濤駭浪般的佩服,依舊是很平靜的麵對歐陽,唯一一點不同的是,他主動提起了給歐陽加工資的事情。

    “啊,沈哥,你看我中午蹭飯,晚飯回家吃,平時又不買什麽東西,不添大件兒,我覺得一個月兩千夠我花了,嗯,如果你實在覺得我物超所值,不如給點兒精神獎勵?”

    沈棲鶴:“什麽精神獎勵?”

    歐陽雙眼一亮:“不如你每天對我笑一下?就是那種,眼睛彎成月牙的,露出八顆牙齒和小酒窩的那種笑!”

    沈棲鶴:“………”好吧,那之後加工資的事情也不提了。

    如果說,正常人跟非人之間有一扇門的話,那從跟歐陽相遇的那一刻起,沈棲鶴就一腳踏進了這扇門,正式與歐陽成了同類。

    各種意義上的。

    八月底,孫導的戲終於殺青了,比預計的晚了很多天,按照慣例,殺青後他們要合一起吃個散夥兒飯。

    這時,歐陽才見到了沈棲鶴的工作室成員,也才恍然知道,他們公司給他的待遇還是挺不錯的,單負責他個人的工作室,四個人,經紀人是個圓臉精幹的精英女性,蔣文宵。

    對於歐陽卓躍,沈棲鶴介紹說這位是好友的弟弟,現任他的私人形象管理,當然,跟工作室裏頭的化妝師什麽的不衝突。

    蔣文宵隻是打量了歐陽幾眼,兩人互相禮貌問候後,就互不幹涉了。

    她來,除了要說下一會兒的殺青宴,還帶了一個新劇本過來。

    新劇本是個網劇,導演尤崇嶺,不算知名,但是沈棲鶴跟他合作過許多次了,彼此印象都很好,相比較來說,劇本和團隊,沈棲鶴比較側重後者,所以拿到劇本大綱和前幾集後,他大致翻了一下就應下了。

    晚上要去殺青宴,今天化妝師也跟來了,就在沈棲鶴家裏給他化妝。

    “沈老師最近休息的不錯呀,皮膚感覺白了細了好多。”化妝的小姑娘笑嘻嘻的問,“用了什麽化妝品呀,沈老師不要藏私哦。”

    這本來可能是個隨便一兩句就能應付過去的、隨意的帶著玩笑意味的提問,但是沈棲鶴竟然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把臉轉向了一邊玩手機的歐陽。

    連帶著化妝小姑娘也跟著疑惑的去看歐陽。

    正好在看沈棲鶴化妝的蔣文宵就也把目光轉了過去。

    歐陽畢竟也是個“武林高手”,他對目光多敏感啊,莫名其妙的抬起頭,看大家都在看自己呢,就衝著化妝小姑娘一笑,露出雪白雪白的八顆牙齒。

    “我弄的,不過獨家秘方,概不外傳。”

    於是沈棲鶴就把臉正回來,一副你聽到了的表情。

    小姑娘內心狂暴:我就隨口一問!你就隨口一說!你好我好大家好!你還問別人!那小哥哥這麽帥你讓我多尷尬!沈老師您真是賽高!

    手下卻穩的很,依然平靜的問:“沈老師,今天氣色好,我就隻打個隔離畫個眉吧。”

    沈棲鶴點了點頭。

    於是一切恢複平靜,歐陽繼續低頭玩手機,小姑娘繼續化妝,蔣文宵繼續研究劇本。

    不愧是合作多年的,大家對沈棲鶴的性格已經很習慣了。

    過了一會兒,蔣文宵問:“小張呢?一會兒誰陪你去赴宴?”

    沈棲鶴:“他請假了。”

    蔣文宵:“又請假?你就是脾氣太好了,改天我找他說說吧,總把自己工作丟一邊兒怎麽回事?”

    沈棲鶴:“他家裏有事情,也沒辦法,一會兒殺青宴歐陽陪我去吧?”

    歐陽內心小雞啄米式外表老爺爺式點點頭:“好啊好啊,幾點,需要正式著裝麽?”

    沈棲鶴臉部不動讓人畫眉毛,抬腕看了看表:“晚上七點,在乾居,最好還是正式一些。”

    歐陽一看還有三個小時,馬上道:“那我先回家換衣服,一會兒回來。”說著就開始給司機打電話,一邊兒取了東西道別離去了。

    等歐陽卓躍走後,蔣文宵問:“這孩子看起來養尊處優的,什麽來頭?”

    沈棲鶴:“聽嶽正陽說是他弟弟。”

    蔣文宵:“嶽正陽?他不是個富二代麽,歐陽這個姓氏可不常見,你怎麽跟他們扯上關係的?”

    沈棲鶴:“劇組認識的,之前不是腰傷……他來我這裏找了個工作。”

    蔣文宵震驚:“腰傷?小張沒跟我說啊?嚴重麽?”

    沈棲鶴:“現在已經完全好了,小傷。”

    蔣文宵鬆了口氣,想了想,還是覺得氣不過:“要不要我跟公司提一下換個助理,小張什麽都不懂,多耽誤事兒。”

    沈棲鶴想了想,委婉道:“還是算了,現在這樣……公司可能也沒空管我。”

    蔣文宵沉默了一下,決定避過這個話題。

    乾居大飯店,坐落於永定河邊的黃金地段,是座河邊兒上的“現代宮殿”。

    完全仿古的建築,打開大門就是金碧輝煌的仿金鑾殿,座椅、多寶閣擺件等都是古樸典雅的設計,這裏是純吃飯的,但是定位比較高端,是普通白領看一眼就會心裏打怵的地方。

    地點是孫導定的,因為這裏是孫導的公司老董旗下的產業,算是自己家的,方便報銷。

    正是飯點兒,豪車美女,往來如織。

    歐陽換下了牛仔褲T恤衫,穿了一套淺藍色的西裝,偏休閑款,白色的襯衣,水晶袖扣,配了領結,看起來年輕英俊,且風度翩翩。

    沈棲鶴是深色係的,穿的比歐陽還要正式,他笑的時候真如燦燦春光,星辰閃爍,百花齊放,現在不笑的時候又是高冷的霸道總裁範兒,反正都是帥的。

    兩人並肩走來,就算是在帥哥美女如雲的大廳裏也是很奪目的。

    孫導包了個中型宴會廳,裏頭都是自己人,這部電視劇的台前幕後,主要演員、工作人員包括製片人都到場了。

    近百號人聚在宴會廳裏,一起相處了四個月,現在又是最該放鬆的時候,談笑嫣嫣,其樂融融,真心誠意的慶祝工作完成,期望能得到最好的結果。

    沈棲鶴是男二號,他的到來還是引起部分人的關注的,他很熟練的戴上笑容,與走上前來搭話的男男女女說幾句,幾句後無話可說了,就笑看著人家找來各種借口走開。

    或者在別人舉起相機,要求來個合影的時候配合一下做點兒動作。

    他從來不主動去找別人說話。

    不僅如此,似乎還是個話題終結者。

    默默在一邊兒圍觀了一切的歐陽撫額,就他這性格,再加上從來不給他做什麽商業宣傳的經濟公司,難怪演技那麽好,還紅不起來。

    過了一會兒,孫導溜達過來,一眼看見沈棲鶴和歐陽,就是一愣。

    不久前,歐陽成了影視公司的總經理,也就是孫導的頂頭上司。

    其他員工或許不知道歐陽的來曆,孫導知道啊!

    一個無所事事待家裏的董事公子,跟一個手握“實權”管理一個公司的董事公子,那能一樣麽?

    不過他怎麽跟沈棲鶴在一塊兒?還不是作為主辦方過來的,這是玩隱藏身份娛樂圈獵豔那一套?

    孫導那曲曲折折的頭腦一不小心腦補過多,還不敢當麵去找歐陽打招呼,隻能在兩方偶爾對視的間隙裏拚命給他使眼色。

    歐陽看了他好幾眼,每次看過去都是白眼,百思不得其解之下,終於忍不住靠近孫導,禮貌的問:“孫導這是怎麽了?眼睛不舒服?”

    孫導欲哭無淚,想了想,還是自作主張,不說破他的身份了,隻是略微提點了一句:“那什麽,今天丁芸總裁也可能會來。”

    歐陽有點兒領會不到他的意思,隻是點點頭哦了一聲,扭頭走開了。

    其他人在附近看著孫導跟一個長相優秀的年輕人說了一句話,也不在意說的是啥,此時見那個年輕人走開,立即就有人圍了上去。

    歐陽看著沈棲鶴又在與人尬聊,他在人群裏轉來轉去,想找找嶽正陽在哪兒,不過找了半天也沒見他的人影。

    人似乎差不多到齊了,歐陽他們提前半小時到,現在這會兒都七點半了,宴會卻遲遲不宣布開始。

    早就布置好的台子上隻放著些點心,歐陽總說自己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餓不得,這時候無比期待美食替換白色的桌布與甜膩膩的點心的那一刻。

    正這時,半閉的宴會廳的大門似乎被誰給大力踢開了。

    大門拚了命的往後一撞,把手將將勾住門後一尊銅製立柱上放的假花,回彈的時候,門把手把假花一帶,連帶著銅製立柱一起倒地,哐當一聲巨響。

    就好像吹響了熄燈就寢的哨子似得,宴會廳裏所有人都是一默,齊齊扭頭去看。

    舒緩輕鬆的音樂下,嶽正陽板板正正的站在門口,麵無表情的準備去扶倒地的銅柱子,他身後助理模樣的人忙搶先去扶,然後,有兩個人舉著酒杯站在嶽正陽旁邊。

    “哎呦,廖總,趙總,什麽風兒把你們吹來了。”孫導撥開人群,首先開口。

    他這一聲簡直是開天辟地的一聲,氣氛終於又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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