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希夢意識到異樣的目光，連忙撒開了手，許司若因為身體忽然失去支撐而失穩，差一點摔倒，還好扶住了牆壁。

    陳希夢偷偷地轉過頭，果真看到父親正往這邊看。

    喝多的許司若開始說胡話，幽怨道，“小要飯，你爹很過分哎，你爹以前是打仗的吧，這麽凶，鬼子都是你爹打跑的吧？太過分了，我還是個孩子啊，怎麽動不動說我不男人，我怎麽就得罪他了，他亂改我性別……”

    “喂，你別說了！別讓我爹聽見了！”陳希夢連忙阻止道。

    “欺人太甚……”許司若沒說兩句，又幹嘔起來。

    “喂！”陳希夢尷尬地站在邊上，想幫忙捋一下許司若的背都不敢，因為她的父親正在瞧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陳希夢現在想來，父親莫名其妙地灌許司若酒，好像是有什麽原因的，並非好客，而是針對。

    “不是吧，父親不會以為我跟這個家夥……”陳希夢抬起頭，“啪”的一聲，拍在自己的腦門上。

    王素娥走出門，對著院子裏的陳希夢說道，“小希啊，帶你們老師進去休息吧。”

    “哦，好。”陳希夢應了一聲，然後急忙扶著許司若進屋，隻要可以從父親的視線裏消失，怎樣都好！

    許司若第一次喝這麽多白酒，雖然是農家自己釀的，但是度數也遠遠超過了許司若能接受的日常範圍。

    陳希夢扶著許司若上了床，這家夥也不再折騰，倒是安靜地睡了，陳希夢簡單地幫許司若擦了擦，然後關門離開。

    陳希夢洗漱完，也準備睡覺，卻被母親王素娥喊去了客廳問話，而父親陳誌培也坐在桌邊，正看著陳希夢。

    陳誌培低頭喝了一口茶，道，“說吧，他到底是誰。”

    “……”陳希夢自知難逃一劫，果不其然，父親真的發現了破綻。

    王素娥說道，“小希，他到底是不是你們學校的老師？”

    “爹，娘……”陳希夢就像犯錯的孩子，低著頭，不敢抬眼，也不敢大聲說話。

    陳誌培問道，“說實話，他是誰，你們什麽關係。”

    大人和孩子之間，沒有公平可言，陳希夢懷疑父親陳誌培出軌，問父親關於周家寡婦的事，但是父親有權不回答，甚至反過來責備當女兒的沒大沒小，甚至出手教訓一下，也理所當然，可是父親問女兒話，女兒卻必須如實回答。

    “他，是我朋友，不是學校的老師……”陳希夢硬著頭皮回道。

    “……”王素娥也不知道說些什麽了。

    陳誌培發現被騙了，惱道，“臭小子，膽子還挺肥，裝得挺像，差點就被他忽悠了！”

    陳希夢連忙解釋道“爹，他其實不是故意騙人的，他聽說我好幾天沒去上課，以為我生病了，所以來……”

    該死，陳希夢立刻捂住了嘴巴，她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幫許司若說話，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陳誌培鼻子出氣，麵色凝重，陳希夢和王素娥都不知道陳誌培心裏怎麽想的，陳誌培隻是忽然不說話，心事重重地起身，走出了屋子。

    既然不是老師上門家訪，而是閨女的朋友，那小夥子又鬧這麽一出，不用細說也知道怎麽回事，王素娥歎了一口氣，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去吧，先睡覺去吧。”

    “娘，爹他……”陳希夢看向院子外頭，心裏害怕。

    王素娥說道，“去吧。”

    陳希夢忐忑不安地進了自己房間。

    王素娥走向陳誌培，問道，“誌培，那小夥子……”

    陳誌培從兜裏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點燃之後，猛吸了一口，說道，“我還能咋辦？人現在都灌醉了，就躺在咱家屋裏，我總不能把那臭小子拖出來，丟地裏去吧？”

    “哎！”王素娥歎了一口氣，說道，“這孩子也太不像話了，竟然撒這種謊，我還真相信了，以為他是個老師，小希也真是的，跟著胡鬧，跟著撒謊，朋友就朋友，有啥不能說的，非要撒謊，太不懂事了！”

    “朋友？”陳誌培抖了抖煙上的灰，要是一開始就說朋友，怕是門都不上進。

    王素娥此刻也才明白，為什麽陳誌培一直灌那孩子的酒，王素娥說道，“你幹啥啊？那還是個孩子，你那麽逼他喝酒，萬一真出事了，咋跟人家爹娘交代？”

    陳誌培強調道，“我管他是誰家孩子，閨女是我生的！”

    原來是不開心閨女要被人搶走，王素娥忍不住偷笑，還是第一次看到陳誌培這個樣子。王素娥說道，“小希都這麽大了，交個朋友不是很正常的，難不成你這個當爹的跟著她去學校，時時刻刻看著，守著？”

    “……”陳誌培愁的就是這件事！

    灌醉的臭小子，這會兒怎麽著都好處理，拖出來罵一頓，打一頓都可以，但是過了今天以後呢？陳誌培怎麽阻止？

    臭小子想要纏著閨女，還不是想什麽時候，就什麽時候，陳誌培想防也防不住，攔也攔不住，世間這麽大，臭小子又何止一兩個？

    “我沒事，你甭管我，我去老大家坐坐。”陳誌培說著便走出了院子，往陳世培家走去。

    聽著陳誌培的話，王素娥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不是陳誌培沒有責備女兒今日的荒唐事，而是陳誌培沒有騎摩托車出去，甚至告訴王素娥自己的行蹤。

    是啊，王素娥也是個女人，雖然麵上看似無所謂，因為陳誌培不嫌棄自己而身懷感激，處處容忍和原諒，但是妻子如何能容忍丈夫在外頭尋花問柳？

    周家寡婦是誰，若不是陳希夢提及，王素娥壓根就不知道有這麽一個人。

    即便王素娥好奇，王素娥也壓著那股勁兒保持沉默，就等著陳誌培自己跟她說，但是相比坦誠和解釋，王素娥更希望陳誌培永不提及此人，就當作這件事過去了，他隻要不去見那個女人即可。

    當然，更讓王素娥寬心的還是陳誌培對這個家的重視，不管那個女人是什麽關係，陳誌培對這個家，一直用心不假，對於孩子，也一直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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