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醍醐灌頂般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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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藝清好不容易等著唐勝瑜吃了一小口,但是他好像什麽反應都沒有。
本以為唐勝瑜會不吃了,但是沒有想到他又挑起一小筷子,往嘴裏送去。
徐藝清忍不住問道:“好吃嗎?”
唐勝瑜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淡淡說道:“鹽放多了!”
她心裏慌了一下,因為她故意放多了鹽。
“那你還吃。”
徐藝清剛剛說完,唐勝瑜就將筷子一丟,不吃了。
徐藝清很想笑,但是礙於唐勝瑜的臉色一直憋著,拿起桌上的碗往廚房慢吞吞走去,剛走進廚房,將水開得老大,實在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但是她笑也是偷偷笑,也不敢笑得特明目張膽。
洗好碗,轉過身,就看見唐勝瑜站在廚房門口。
她臉上的笑意還沒有來得及收斂好,全被唐勝瑜收在了眼底。
唐勝瑜很精明,從她臉上得意的笑容立馬想到了剛剛那碗很鹹的麵。
她是故意的?
唐勝瑜臉色立馬沉了三分,眼底的寒意也越來越重,頗為生氣地揶揄道:“你洗個碗這麽開心,看來你很喜歡幹家務,以後家裏的碗都你洗吧,待會兒順便把家裏也打掃一遍吧。”
唐勝瑜說話的語氣特別輕鬆,好像是說著玩兒一樣。
這棟房子一共三層,每一層的麵積是兩百多平,要想打掃完,估計她都用不著睡覺了。
唐勝瑜說完就朝著樓上走去,留下石化的徐藝清一個人在廚房。
唐勝瑜是什麽人,西城的閻王爺,他說的話就如同聖旨,她即使有這個心反抗到底還是不敢的。她不過就是捉弄他一下,又沒有下毒害他,誰讓他下午諷刺她來著。
徐藝清隨意拿了一塊抹布,看都沒看,用盆接了點兒水,開始擦桌子,擦椅子。
她從小打大都沒有拿起過掃帚,更別提打掃衛生了。
才忙活了沒一會兒功夫,她的手臂就已經酸的不行,氣得將抹布一把丟進盆裏,卻不料被盆中的髒水濺了一臉。
之前,因為父親入獄本來就心情低沉的徐藝清先後遭受了曹可欣的陷害,韓如初父母的辱罵,唐勝瑜的諷刺,如今濺到臉上的髒水就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隻覺得鼻頭一陣酸澀,視線立馬被眼中的霧氣模糊一片,緊接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她緊抿著嘴唇,小聲地啜泣著,生怕給樓上的唐勝瑜聽見。
人受到委屈的時候就特別懷念美好的時候,而且一懷念就停不下來,反正現在徐藝清滿腦子都是徐齊家。
記得以前徐齊家在身邊的時候,徐齊家將她保護得太好了,導致她之前的確有些恃寵而驕,如今徐齊家手中的大部分資金都被凍結,她這段時間都是省吃儉用才勉強活下來,從天堂一下子掉進地獄的滋味兒一點兒都不好受。
偌大的西城,好像一下子就剩下她一個人,孤苦無依。
巨大的孤獨感就像一張大網朝著她鋪天蓋地而來,眼淚就像秋風下的枯葉一樣簌簌地落下。
任憑她怎麽擦都擦不幹。
眼淚糊了視線,她手下沒有注意,一個不小心,一個很好看的花瓶就擦過她的袖子墜落下來,還險些砸到她的腳。
唐勝瑜家的地麵是大理石的,這花瓶哪裏經受得住這般的碰撞,瞬間就在徐藝清的腳下碎成了數瓣兒。
二樓。
唐勝瑜剛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就聽見了樓下的“哐當”的一聲巨響。
他套上一身白色的浴袍,立馬走了出來。
還沒有走到樓梯邊,就看見徐藝清手足無措地站在他的古董櫃旁邊。
而她的腳邊是碎了一地的明朝釉裏紅龍紋玉壺春瓶。
唐勝瑜刹那間覺得自己的心肺火熱得難受,如同快要爆開了一樣。
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到樓下。
徐藝清聽到腳步聲,立馬蹲下身開始手忙腳亂地撿碎片。
唐勝瑜停在距離徐藝清兩米的地方,指著地上碎了瓶子,語氣裏裹挾著憤怒。
說道:“你要是不想打掃衛生,也沒有必要拿我的東西撒氣,你知道這個花瓶多少錢嗎?”
徐藝清本就委屈,唐勝瑜還這麽冤枉她,她要是想報複,她就不僅僅打碎一個花瓶了。
從他們第一次見麵,徐藝清就知道他對自己一直有偏見,但是一直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唐勝瑜不相信她,跟防仇人一樣處處防著她,什麽都不跟她說,就連有時候接電話,他都故意走到離她遠的地方接聽,但是他對自己有意見,並不代表他可以冤枉自己!
淚水在眼眶裏打著璿兒,徐藝清提了一口氣,站起身,語氣裏飽含著委屈,“我不是故意的!”
唐勝瑜看見她臉上濕潤一片,眼眶處還掛著沒有落下來的淚珠,有片刻的恍神,但是無關心疼,隻是覺得心頭有些悶。
見識過她的伶牙俐齒,調皮驕縱,唯獨沒見過她梨花帶雨的模樣,沒有了平時鋒利的棱角,褪去了以往厚重的鎧甲,本就漂亮的臉蛋柔弱得居然有種令人於心不忍的錯覺。
“你哭什麽?”唐勝瑜聲音沒有剛才的戾氣,但是語氣依舊冷漠淡然。
徐藝清沒想在他麵前哭,但是眼淚就是怎麽止都止不住。
“我,我”徐藝清不知道該如何說清楚自己內心的情緒,她能說她想父親了嗎?能說她被冤枉了嗎?
顯然是不能的,唐勝瑜畢竟不是徐齊家,也不是她心心念念的源哥哥,他不會同情她半分,更別提體諒了。
“你是不是覺得委屈?”唐勝瑜盯著她好看的臉出聲問道。
徐藝清抬起紅紅的眼睛,盯著他,不否定也不肯定。
“委屈就對了,以後委屈的事還多著,你現在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官小姐了,也不可能一輩子躲在你父親的羽翼下,打掃衛生這種簡單的事情要是你都不會做,畢業後你能做什麽養活你自己?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要想再次爬上頂端,就要吃得了別人吃不了的苦!”
唐勝瑜的話句句在理,這些話不僅僅是說給徐藝清聽的,更多的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他從小不受父親的待見,母親雖然待他不錯,但是到底不是親生的,他從小就一直乖巧懂事,努力地向父親證明自己,但是換來的卻是父親一次次的冷眼相嘲,好不容易他長大,他憑借著自己的努力一手創辦了唐仁集團,父親對他這才和顏悅色了一點。
唐勝瑜的話就像一盆冰水,將她從頭徹尾淋了個遍,雖然寒冷刺骨,但是同時也讓她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失去了徐齊家的庇護她什麽都不是,從高空墜落自然疼得不輕,但是隻要她沒有摔得粉身碎骨,她就還有機會往上爬。
往上爬並不是說她到底是多麽舍不得這官小姐的身份,她隻是想有能力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如果她努力那麽一點點,優秀那麽一點點,她也許自己能幫徐齊家。再如果她是個出色的律師,她可以幫徐齊家打官司。
唐勝瑜說的對,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她要救徐齊家,就必須讓自己強大起來。
“謝謝你!”這聲謝她是認真的。
徐藝清擦了擦眼淚,轉身去雜物間拿來了掃帚和簸箕,將這些碎片一點點地清理幹淨。
唐勝瑜站在原地沒動,隻是目光一直跟隨著她,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聽懂了還是假裝聽懂了做做樣子。
“對了,這個花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打碎的,多少錢,我賠給你。”
徐藝清看著簸箕中的花瓶碎片,心底也有些可惜,看這花瓶的成色和做工都是一等一的上品,她知道肯定很貴,以她現在的能力根本還不起,但是她可以一點點還,因為她不想欠他。
唐勝瑜鼻子裏發出一聲輕蔑的輕哼,“180萬,你拿什麽還?”
巨額數字一出口,徐藝清心頭也是抖了三抖,她知道這古董值錢,本來還以為幾十萬,卻不料她這萬年黴運的手氣,一摔就摔碎了一個百萬的。
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她說了要還他,即使是上千萬,她也得還!
“好,我這兩天把論文整完了就出去找工作。”徐藝清說著說著,不免攥緊了拳頭給自己暗暗加油打氣。
不過就是180萬嘛,她還年輕,有的是力氣和時間,再說了萬一買個彩票,中個千把萬的,不僅夠還他,還能帶著父親出去旅遊一趟了。
唐勝瑜沒理會她,拉過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有些滴水的頭發,眼底盡是質疑和不屑。
徐藝清這才注意到他身上裹著白色的浴袍,浴袍領口鬆鬆垮垮的,隻要他稍稍動一下手臂,領口就會露出小半片蜜色的肌膚。
不知怎麽的,徐藝清腦子裏麵立馬浮現出電視劇裏那些孤男寡女獨處一室時候的曖昧片段,想著想著,心跳加速,臉頰竟然發起燙來。
唐勝瑜擦著頭發,剛準備上樓,瞥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徐藝清,突然發現她的臉頰有些發紅。
“你身體不舒服?”唐勝瑜隨口問了一句。
身體?徐藝清發現她現在大腦根本不受控製,淨挑側重點聽。
唐勝瑜問她的重點明明是不舒服,她硬是要往身體方麵想。(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