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公子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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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下官認為有一人頗為合適。”傅元夏抬起雙眼,迎上眾人的眼光,站起來說道,“下官認為,下大夫謝梓,可以出任司寇之職。”
下大夫是謝梓的爵位,戰國時期諸侯國中的爵位,自高向低,分為卿、大夫、士三等。
卿又分為上卿、亞卿、下卿,大夫分為長大夫、上大夫、中大夫、下大夫,士則分為上士、中士、下士。
爵位與官職是兩條不同的封號,但因為有些朝中大臣沒有指向的官職,所以古人也會以爵位相稱。
謝梓此人,常羽倒也聽說過,謝梓是朝中親近子南陽派係的一位老臣,人老心不老,常常去去群芳院中聽曲,夜中歸縮,是個出了名的風流老頭。
“不可。”齊睿站了出來,搖了搖頭,說道,“謝梓雖然位至下大夫,但多是受祖上恩蔭,本身並沒有什麽大才,難以堪任司寇之職。”
“相國大人所言有理,是下官唐突了。”傅元夏見齊睿反駁,也不堅持,態度恭敬,嘴上連連稱是。
對傅元夏的這種反應,齊睿皺皺眉頭,擺手說道,“司馬大人,我與各司同僚共事也有一段時間了,我早與各位說過,我們之間爭議朝中國事時,不必拘禮,更不必禮讓。”
傅元夏連連稱是,齊睿才說道,“謝梓雖然不能勝任此職,但齊某倒是想到另外一人,不過……”
齊睿說罷,看了一眼子南陽。
“相國大人說的可是尹平?”子南陽突然問道。
“殿下,下官想到之人,正是中士尹平,尹平雖然身為中士,但確實有真才實華,對我衛國的律法倒背如流,遇事又不死板,不拘泥於條條框框,這樣的人,擔任司寇一職,對衛國可是大有好處。”齊睿邊說邊看向子南陽。
周最聽罷,手中一展紈扇,說道,“在下聽說,尹平是平國公康慶的女婿,如果由尹平任司寇一職的話,康氏在朝中的勢力將會擴大,恐怕對殿下有所不利吧。”
齊睿又看了一眼子南陽,向周最回道,“先生所言,正是齊某心中擔憂的,不過,若單以能力相論,朝中的諸位大臣中,尹平確實是最佳人選。”
子南陽終於開口,說道,“相國大人恐怕還忘了一人。”
齊睿聞言,略一沉思,疑惑道,“莫非殿下說的是亞卿衛哲之子,衛沛?若是衛沛也參與到司寇職位的競爭中來的話,以衛哲的亞卿身份,以及支持二公子的朝中大臣,要讓衛沛擔任司寇一職,確實很有可能。”
子南陽掃了一眼眾人,繼續問道,“除此之外,可還有其它人選?”
齊睿則與三司對視了一眼,又盤出幾個人,都被一一否定,幾人沉默了片刻,顯然找不出其它合適的人選來。
常羽想起當初相國所說的,小衛國中,有大三家族占據了朝中大部分職位與爵位。這三個家族分別是子南氏、康氏與衛氏。
其中,康氏本是衛國的開國本族,最早的一任衛王,便是康氏。但因康氏一族的沒落,子南氏在後來取代了康氏,成為衛國之主。
盡管如此,康氏樹大根深,在朝中依然占據了不少的勢力。
另外一個家族,衛氏,則是三個家族中勢力最小的,與二公子子南彥走得最近,在朝局中也是站在二公子一係中。
所以,方才大家討論的三個人選中,尹平雖是最佳人選,但卻是康氏的人,衛沛是最有可能擔任司寇的,卻是二公子一係的人,唯獨隻有謝梓,雖然是子南陽一係的,卻是最不合適的人選。
司寇之職雖然空了出來,但各方肯定也會爭相派出自己一係的人來爭奪,子南陽的人如果沒有爭到這個職位,此消彼長,就會助力康氏或二公子的勢力,這是子南陽不願看到的。
但子南陽這邊,確實沒有什麽好的人選,齊睿雖然也知道這點,但站在衛國整體的角度去考慮這個問題的話,心中明顯偏向於選擇尹平。
這就是這個問題難解的症結。
就在眾人沉默的時候,常羽心中一動,便主動說道,“殿下,如果朝中沒有人選,可否從民眾中選擇合適的人選,出任此職呢?”
“從民眾中?”子南陽略一疑惑,問道,“常兄覺得,在下如何尋覓到合適的人選呢?”
“司寇的職位,主管刑罰律法,需要對律法十分熟知,同時,出任司寇的人,最好心中正直,為人剛正不阿。”常羽說道,眼光細細地觀察著子南陽。
常羽見子南陽隻是略為一點頭,便繼續說道,“想要找到合適的人選,單靠尋訪,一對一地找,可是不容易的,不如張貼出告示,將司寇一職空缺的事,公布出來,由民眾公平競爭,不限應聘者的身份地位,任人唯才,能者出任。”
在戰國時期,張貼告示向來招攬門客的居多,官職應聘的倒是沒有先例,齊睿一聽常羽的點子,忍不住地問道,“公平競爭,要如何個競爭法?”
“對官職實行競爭製,通過筆試與麵試兩個環節,選拔人才,筆試考驗應試者對律法的熟知度,麵試可考驗應試者的品性,具體考試方法,可以再細細商榷。”常羽說道。
“這確實是個好辦法!”齊睿讚歎道。
但常羽發現,子南陽聽到齊睿的讚歎,點了點頭,常羽心中當然明白這位大公子的心思,便接著說道,“當然,考試與麵試環節,由相國大人與殿下出任考官,自然可選出心中合適的人選,司寇一職的競爭,也可突顯出殿下與衛君求賢若渴,對人才的錄用不拘一格。”
當子南陽聽到常羽說的“可以選出心中合適的人選”的時候,眼中一亮,哪還不知是什麽意思,連連點頭,大笑道,“常兄此舉大妙!如此一來,司寇之職的問題便解決了!明日一早,我就進宮去麵見父君,將常兄的方法提出來!”
眾人當然也明白什麽意思,紛紛讚歎。
解決了麵前的這個問題,子南陽心中大快,又與眾人飲了幾杯。
但常羽此時,卻是心中乏累。
在群芳院初遇子南陽時,常羽以為子南陽是一心為衛國謀利、心胸寬闊、禮賢下士之人,但經過了這一天的相處,常羽心中已經對子南陽的好感,大打折扣。
當日在群芳院時,子南陽得知自己能夠麵見白月瑤大家,子南陽的反應便有些不自然,顯然是心中在意此事。
後來,子南陽得知自己鬼穀門人的身份,又被萬章提到鬼穀弟子以絕學亂天下,子南陽雖然仍是十分熱情,但常羽也能感覺到對方態度的幾番變化。
如今,在司寇一事上,子南陽也沒有齊睿身為相國的胸懷,仍是以朝中爭權的利益作為出發點,去考慮合適的人選。
子南陽的私利太重,侍奉這樣的主子,自己還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司寇這事定了之後,子南陽心中大喜,酒過三巡,眾人又聊到治國之術上。
萬章本是孟子的關門弟子,當然擅長此道,大談“君王仁政”,不絕於耳。荀卿則主張“帝王之術”,提到了君主如何鉗製與管理大臣,大開眾人眼界。
常羽也提了一些自己的見解,頗得眾人讚賞。
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深夜,酒席散去後,子南陽便回邀請常羽在府上住下,明日再離開,常羽也不推辭,一番道謝後,便在下人的帶領下,到自己的寢室中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