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雪驚恐地盯著鏡子裏那人，緊接著，一直顫抖著的手就將小巧的鏡子甩了出去，尖叫了出聲：“啊啊啊啊！”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不，鏡子裏那人肯定不是她，她怎麽可能滿臉浮腫、長滿紅疹呢！

    假的，都是假的！

    李如雪將自己的臉埋進了被子中，不斷地催眠著自己，不願意接受毀容的事實。

    難怪這幾天女神醫偷偷將鏡子收走了，難怪教主都不敢看她的臉，難怪，難怪！

    她不能毀容，她要美麗，要做“天命聖女”，哪裏有長得這麽可怕的聖女呢？

    李如雪眼神突然晦澀，她又一次呼喚起係統來：【係統，係統，我要恢複容貌！】

    係統這幾天心情也很不好，宿主一直沒有氣運進賬，還總是賒賬購買痛覺屏蔽，它的能量已經虧損了不少了：【很抱歉，經係統檢測，您現在並沒有足夠的能量。】

    李如雪斬釘截鐵：【賒賬。】

    果然，係統暗歎一聲，更加煩躁了：【抱歉，宿主現在暫時沒有權限賒這麽大額度的積分。】

    連日來的打擊，終於壓垮了李如雪，她爆發了出來，她惡毒地謾罵係統，將所有現代古代知道的髒話都用在了係統的身上，任意地揮灑著心裏的怨恨。

    係統隻是保持沉默，最後在李如雪詞窮了之後，僵硬地說道：【經檢測，宿主對係統實施侮辱，施以二級懲罰。】

    它也很憋屈啊，宿主脾氣暴躁，以前有進賬的時候它還能壓一壓自己的脾氣，可是現在都這麽長時間沒有進賬了，竟然還隻知道罵，罵來罵去，就不能用這個時間想想怎麽攻略嗎！

    它也很想任務成功啊，它也不想懲罰啊，懲罰消耗的是它的能量好不好！

    誰知道這個毒醫竟然能在自己身上下這麽多毒蠱啊，簡直就是瘋子，它的宿主也是瘋子，瘋婆子！

    二級懲罰同樣是電擊，隻不過，不論時間還是強度都不是六級能夠比得上的。

    漫長的懲罰結束後，李如雪癱在床上，有些恍惚自己到底是活著還是已經死了。

    方唐站在門外，久久聽不到李如雪與係統的對話，詢問神主：【您覺得，現在的時機怎麽樣呢？】

    神主虛弱地回複道：【可以，要是能讓那個女人死亡，逼那個係統解開契約就更好了。】

    方唐暗自挑了挑眉，原來契約是可以解開的啊，腦海中卻迅速回答道：【這個簡單，您稍等。】

    A急忙說道：【你不能自己出手，被發現的話，現在的我們絕對躲不開這方天道的追殺。】

    方唐輕笑：【您放心。】

    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客房，方唐走到種滿製毒藥材的那片藥田，對被殺手廢了手筋腳筋的毒醫說道：“這幾天感覺怎樣？”

    正在觀察藥材長勢的毒醫頭也不抬，“還行，”頓了頓，他接著道：“多謝你在師兄麵前為我求情。”

    “不用謝，”方唐藏在麵具後的笑容更加滿意，“隻不過是交易而已。”

    “確實，”毒醫終於抬起頭，露出那張已經沒有之前那麽陰冷的臉，“隻不過是交易而已，”如今我要完成我們的交易了。

    話音剛落，距離有些遠的客房中，李如雪猛得感到全身各處開始疼痛，仿佛有無數蟲子惡狠狠地撕下了她身上的肉，吞進了肚子裏，接著又撕下了另一塊……

    “啊啊啊！”她在床上躺著，渾身無力又劇痛，可是客房是新建的，當初方唐考慮到這一點，特意建在了神醫穀的最角落裏，她又早就虛脫了，連聲音也不是很大。

    教主早在昨天就離開了，神醫穀中現在內力深厚到足夠聽到的她聲音的，隻有方唐一個人罷了。其餘的，洛澤洛頃，已經被方唐特意趕去照看穀口的那一片藥材，毒醫洛沼在方唐身邊，離得超微近些，能隱約聽到一點。

    可聽到又怎樣呢，他臉上甚至露出了些許享受的神情。

    【該死，怎麽回事？為什麽突然……】

    聽到那個係統氣急敗壞的聲音，正在往自己的屋子走去的方唐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它不敢不解開契約的，那位爺已經告訴她了，氣運之子命運有小的變化不要緊，但，要是有大的偏差，比如提前死亡，就一定會被徹查的。

    過了一會，聽到腦海中那位爺滿足的回複，方唐臉上的笑容終於達到了最大。

    所以說呀，當初李如雪為什麽會在明知道毒醫給她下了毒的情況下，還強迫性的跟被挑了手筋腳筋的洛沼行敦倫之事呢？

    難道真的是因為係統的存在嗎？

    難道那個係統不知道毒醫洛沼，他當初叛出神醫穀，並不是因為偷學毒術，而是因為戀慕前任神醫、亦即洛澤的爹爹嗎？

    還是說，它真的認為憑借李如雪，就能夠收服洛沼這樣的人？

    愚蠢。

    一對兒都愚蠢。

    等到方唐躺在了床上的時候，她心裏還有些慶幸——幸好她的係統，那位爺沒有這麽愚蠢。

    正想著那位爺，他就出聲了：【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那就開始了。】

    方唐閉上眼睛，隨著那位爺話音落下，她感受到了一股莫名溫柔的牽扯之力，這力氣似乎直接作用在魂體上，讓她有些輕微的不適。

    但好歹已經是第二次在活著的情況下離開軀體了，尤其第一次還是那種情況，所以方唐很愉悅的什麽都沒有說，順從地隨著這股力量離開了蘇綺南的軀體。

    飄在半空中，即將進入漩渦的方唐仿佛察覺到什麽，半轉身向後一瞥，就看到那副軀體又睜開了雙眼，此時正向她的方向笑著。那笑容中包含了很多，似乎有歎息，有感激，有愉悅，有很多很多……

    是，委托者呀？

    ————剛好斷在這裏，缺點字數所以加個無責任小劇場吧————

    前任神醫洛省（xing）是個很溫和的男人，他妻子早逝，也沒有再娶，自己一人撫養著洛澤。

    神醫穀的規矩：每一任神醫隻能收一個徒弟，並且不參與江湖朝堂鬥爭，隻救人。

    這是曾經的神醫穀用血總結出來的規矩。

    可是，當洛省看到那個髒兮兮、全身上下好像隻有兩隻眼睛幹淨的小孩時，還是忍不住停了下來——這娃娃，看起來比洛澤還要小呢。

    不收徒，隻是幫助他一下不要緊吧？

    他把這個小娃娃帶回了暫住的李員外家，請人給他打水做飯。

    可是洛省沒想到，這小娃娃還挺有脾氣，竟然將李員外家的下人們都趕了出來。可是他那麽小，站在浴桶裏隻怕頭都露不出來，洛省哪舍得讓他一個人洗澡呢，而且他一個人也洗不幹淨啊。

    於是隻能挽起袖子來幫他——沒辦法，誰讓這小娃娃一雙眼睛實在是水靈，一直看著他，讓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呢。

    這可跟洛澤不一樣，洛澤從小就乖的，哪像這個小娃娃，竟然還知道害羞，有的地方還不讓碰。

    洛省開始的時候簡直是邊洗邊笑，可後來就笑不出聲了，太瘦了，瘦得隻剩下骨頭了。

    唉，洛省突然停下手，問小娃娃：“你願意跟我走嗎？”

    小娃娃似乎聽懂了，也似乎沒聽懂，洛省又問了一遍：“願意跟我走嗎？拜我為師，我教你醫術，給你吃飯，怎麽樣？”

    他在心裏告訴自己，洛澤是兒子，不算徒弟，所以也算不上破了規矩。

    洛沼依舊低著頭護著自己的小兄弟，當初他就是被吃飯給打動，然後就多了身份的桎梏。

    可是重來一次不會了。

    既然師徒你不能接受，那麽，如果我不是你的徒弟，阿省，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

    我不在乎年齡不在乎身份不在乎世俗，阿省，我隻在乎你……

    所以，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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