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李佳求我了，你覺得我該怎麽辦？”蘇螢在猶豫。

    於秋杏臉色凝重，表麵上她和李佳不對付，可多年一起相處過來，也習慣了她的存在，不忍看她真的失去工作。

    “我覺得你還是幫幫她，若是她因得罪你而被轟走的話，別人會怎麽看，人言可畏。”於秋杏這話說到了點兒上。

    回到辦公室，趁著還沒人來，蘇螢撥通了何墨也的電話。

    她從沒想去自己有一天會主動找他，所以連手機號都沒存。好在給她打電話的人不多，通話記錄裏這個號碼與何墨也最後找她的時間吻合，便蒙著試了下。

    蒙對了。

    幾乎是立刻就被接聽了：“蘇螢？”何墨也的聲音壓得很低，顯得極其溫柔。

    與他的聲音相比，電話裏的嘈雜聲更清晰。

    蘇螢頓了一下，問：“是的，何總您在忙嗎？”他是Ｒ保的重要客戶，在稱呼上不敢隨意。

    “稍等一下。”

    蘇螢“哦”了一聲，電話裏的嘈雜聲漸漸減弱，直到完全消失，隻剩一個人的呼吸聲。

    “好了，找我什麽事？”聲音再次傳來。

    蘇螢有點緊張，在心裏默默地組織了一下語言：“我聽說您停了Ｐ保的單子，因為寶豐的出單員李佳嗎？”

    “單子是停了，不過跟李佳無關，是別的原因。”見何墨也不承認，蘇螢有點不知所措了。

    短暫的沉默後，何墨也又問：“你找我是因為她？”

    “啊？是的。那個……您打算什麽時候恢複他家的單子？”

    “這麽關心我的事？你要是想讓我恢複的話，我可以聽你的。”

    不知為什麽，在他的麵前她老是詞窮，明明不是這個意思，竟不知該怎麽反駁。

    劉宏寶應該不會是騙她的吧！沒有理由的。

    “可不可以別難為她了，一個小姑娘也挺不容易。”她把劉宏寶的話搬了過來。

    對方輕歎：“你呀！太善良，這樣容易吃虧。”

    蘇螢笑了笑，除了養父曾建國還沒有別人說過她善良。其實她隻是不願去計較，就算不能多個朋友也不要多個仇人。

    何墨也沒答應也沒拒絕。不過，第二天李佳來上班了，還買了一大袋子的零食。蘇螢進門時，她正在給大家分，難得的是於秋杏也在，占著蘇螢的位置，手裏拿著一袋波力海苔，邊吃邊不滿地說：“李佳你太不夠意思，買得全是蘇螢喜歡的。我也出力了好不？”

    李佳沒理她，笑得像朵花似的迎向蘇螢：“蘇螢，你來了。我買了一些吃的，一起吃？”

    “不了，謝謝。”

    李佳回身從袋裏取出一袋芒果幹和一塊巧克力，硬塞到蘇螢的手裏：“你不吃就是還在生我的氣。”

    蘇螢氣樂了，把東西往她的桌子上一放，很不客氣地說：“我不該生氣嗎？”

    她可做不到像什麽都沒發生過，這個女人美麗麵孔下究竟藏著幾張臉，她看不透。

    被拒絕了的李佳一臉無辜中帶著絲絲委屈，仿佛受欺負的人是她，蘇螢突然有那麽一點後悔了，或許應該過幾天再去找何墨也。

    屋內熱鬧的空氣瞬間冷卻下來，於秋杏從座位上站起來，擦去嘴角的海苔渣：“我差點忘了我來的目的了，蘇螢，我有一個客戶讓幫他算算續保的費用，去年在你家上的，還有一個月到期，最近幾乎天天接到各家保險公司的電話，他說趕緊上了，省得再被騷擾。”

    說著拿出手機，翻出兩張照片傳給蘇螢。

    蘇螢瞪了她一眼，把照片上行駛證的信息輸入電腦，是去年的新車，沒出過險，係統自動給了一個最低的折扣。她把總價和明細發回到於秋杏的微信裏。

    “謝了，晚上請你吃小龍蝦。”於秋杏收起手機，笑嗬嗬地說。

    蘇螢看了一眼屋裏其他的人，李佳已經坐回到自己的座位，又開始看電視劇了，她總是把聲音放得很大，去年的時候因為一部七十集的孽劇蘇螢快被她折磨瘋了，劇裏哭她也哭，劇裏笑她也笑，吵得別人不得安寧。

    收回目光，她問：“幾個人？”

    於秋杏抬手點了一下她的頭：“就咱倆，我請你。”

    “不會又是你請客我掏錢吧？我就知道你在惦記著我那點錢。算了，我累了，今天早點回家休息。”很不客氣地抓住於秋杏的兩個肩膀，幫她轉身180度，推出門，擺擺手，關門。

    於秋杏在門外跳腳：“死丫頭，以後你也別找我，我要跟你決裂。”

    當天下午，蘇螢突然接到劉小勇的電話，讓她收括好自己的東西，從明天開始，她到信誠的奧迪店上班。寶豐由一個新來的同事接手。

    理由是，豐田店的駐店出單員生寶寶去了，信誠的出單員調去豐田，她則去信誠。

    蘇螢不同意：“為什麽不讓我直接去豐田？我不要去信誠。”

    劉小勇嚴肅地說：“怎麽，你還想挑崗？”公司有明文規定，員工必須服從上級領導的安排，不能挑崗位。

    蘇螢肯求：“領導，劉哥，能不能別讓我去信誠，我心裏有陰影兒。”

    “錢不是已經還給你了嗎？現在公司裏你業務是最好的，出單快準確率高，像信誠那種業務量大的大店，你不去誰去？放心，我會跟公司替你申請獎金補助，別人可沒有。”

    放下電話，李佳走了過來，驚訝地說：“你要調走了。”

    蘇螢看了看她，此時的心情糟透了，在寶豐呆了兩年，跟這裏的每個人很熟悉了，現在突然讓她去陌生的地方，人際關係又得重新培養，想想就上火。

    “嗯。”

    “蘇螢，對不起。我那天是鬼迷了心竅，我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我氣了好嗎？”說著說著，竟掉下了兩滴眼淚。

    蘇螢哭笑不得：“你別這樣，讓別人看到還以為我把你怎麽著了。”

    “本來我是想慢慢求得你的原諒，可現在你要走了，再不說以後機會更少。蘇螢我該怎麽做？隻要你不再生氣，讓我做什麽都行。”

    “好吧！我不怪你了。”反正也要走了，日後還不知道能有多少見麵的機會。

    李佳破涕為笑，拉住蘇螢的手：“謝謝，我今天請你們吃小龍蝦，管夠。”

    她拒絕了：“改天吧！今天沒心情。”

    於秋杏是在下班時知道這事的，風風火火地衝進來：“蘇螢，你要調去信誠了？”她失落地點點頭。

    沒成想於秋杏居然興奮並粗魯地用手錘了一下蘇螢的肩：“恭喜，近水樓台去了。千萬要把握住機會，看準時機，一舉拿下。我覺得他是對你有點那意思，看好你。”一臉的猥瑣樣。

    蘇螢作嘔，別過臉不看她：“我以為你會舍不得，結果卻是巴不得我趕緊走的態度，老天有眼兒，終於讓我看清了你。”

    “喂，你別不知好歹啊！為了你的終身幸福，我搭進去一個好朋友，以後想你了還得浪費電話費……”

    雖然工作了兩年，但畢竟是駐店，總有一種在別人家上班的感覺，所以她的個人物品並不多，用一個塑料袋就全搞定了。

    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看。

    辦公桌上現在隻剩下一個顯示器了，旁邊窗台上放著一盆綠蘿，那是她買的，從最初的一小盆變成現在的一大叢，拿著實在不方便，就放這兒吧！

    用過的保單全部拿走交回公司，新的分類整理好，全放在中間最大的抽屜裏了，好像沒有什麽遺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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