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很不舒服，小田走後，蘇螢搬著箱子給何墨也送過去，挺沉的。

    何墨也開門見是她，笑著問：“你這是幹什麽？哪來的？”

    蘇螢微微撇嘴：“送給你的，卻往我屋裏搬，何總，您就是這樣教手下的？”把剛才的事告訴了他。

    何墨也愣了一下，隨後說：“給領導送禮這個習慣的確不好，回頭我會批評他們，不過一箱子皮皮蝦不吃的話，死掉了實在可惜，要不就破個例，讓食堂給煮了。”

    聽了這話，她把箱子往何墨懷裏一塞：“你隨便吧！我今天不舒服，中午不吃飯了。”

    “怎麽了？”何墨也當真了，把箱子放在地上，卻把蘇螢拉進了屋，順手關上了門。

    兩人離得太近，麵對他炙熱的目光，她有些不知所措，後悔隨口說出的謊話，忙解釋：“我沒事，真的。”

    “是不是發燒了。”他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

    蘇螢尷尬地往後退了兩步：“傻。”聽著像是在說他，其實是說自己。

    他恍悟，敲了一下她的額頭，不輕不重力量恰到好處：“騙我？最近學壞了。”

    中午，食堂裏多了一樣菜，煮皮皮蝦。蘇螢一個都沒吃，看著小田蒼白的臉，她有點過意不去。

    下午突然聽到小田被調走了，調到離奧迪店最遠的吉普維修車間，工作服也由剪裁得體的深灰西裝製服換成了肥大的藍色工作服。

    問了何墨也，他隻說是工作需要。

    可事情怎麽可能這麽巧。她漸漸發現背後老有人對她指指點點的。當麵卻全是討好之意，人人都帶著一個麵具。

    以前銷售顧問帶客戶來出單有說有笑的，偶爾還開個玩笑，現在是畢恭畢敬的，說話也小心翼翼，讓她很不適應。

    小田調走的第三天，她聽到了一些閑言碎語。

    心情不好的時候，她會跑到三樓。這裏是公司員工的禁地，平時都是空無一人。

    何墨也叫人在大廳中間安了一個巨大的假山盆景，盆景裏有樹，有樓，還有瀑布溪水，水上有橋，橋上還有人，一雙雙一對對的，活脫脫一副江南美景。

    盯著它看久了，就會有一種心曠神怡，再煩的事也漸漸煙消雲散。

    之前的木製座椅也被他換成了寬大柔軟的布藝沙發。蘇螢懶懶地斜靠在沙發上，似睡非睡。

    迷迷糊糊中聽到兩個人在說話，有一個聽得出來，是奧迪店裏的女銷售顧問，名叫許晶晶。另一個是陌生的。

    許晶晶的聲音裏充滿了不屑：“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何總說了，以後價格高的車都出Ｒ保的，便宜的出別家。”

    “為什麽？”

    “還能為什麽，價高的車保費一輛能頂兩，三輛，既有了業務，又累不著那位主子。”

    “哈哈，瞧你這話酸的，不過話說回來，看不出她哪裏入了何總的眼兒，瞧那模樣看不出哪裏出奇。”

    “說的就是，背地裏指不定使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讓何總不得不對他負責……”許晶晶的話越說越難聽。蘇螢用力吸了一口氣，喉嚨處像是被一團棉花堵住了，憋得她上不來氣。

    她站了起來，往樓梯處走了幾步。

    “你這性格就是太直了，小心隔牆有耳，到時候跟小田一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放心，我有分寸的，好話誰不會說，大家現在都捧著她，那就捧得高高的，摔了才好。”

    蘇螢苦笑，一不小心又成了別人口中的話題了。為避免尷尬，她在樓梯上方默默地站著，直到她們離開。

    這兩人可真會找地方，二樓到三樓的樓梯中間有一個平台，正好能容下兩個人，平日裏二樓的人就少，沒人會往上看，倒成了躲清閑的地方。

    回到辦公室，她打開出單明細表格查看最近出的車險，真如許晶晶所說的那樣，最近出的單子幾乎都是上百萬的車，還有七，八十萬的。

    她還以為是自己運氣好，原來是他在背後操作著。

    說不清心裏是感動還是反感，腦子裏亂得像一團麻，千頭萬緒，隻有兩個字能形容現在的她，孤獨。

    何墨也對她的“好”把她與其他人完完整整的隔開了，她過不去，也沒人願意過來。

    下午來了兩份單子，蘇螢刻意的去討好，銷售顧問明明心裏緊張卻硬要笑，臉都僵了，假的不能再假，

    何苦呢？大家都受罪。

    何墨也發現了她的異常：“心情不好？”

    他毫不避諱，自從蘇螢答應做她女朋友，兩人單獨在一起時，總是喜歡擁著她，她很瘦，腰細得兩隻手就能握的過來。

    他坐在沙發上，示意她坐在旁邊。

    蘇蘇往後躲，眼睛看著門外：“注意點兒，有人。”

    何墨也笑著說：“哪裏有人，放心，他們不會那麽不識趣的。”

    他高估了他的員工，還真有一個不識趣的人跑了進來，看到兩人親昵的樣子，來人僵在那兒，半天沒敢動：“何……何總，我……我來拿……保單。”

    蘇螢紅著臉拿起桌上裝保單的紙袋遞給那人：“不好意思，我正要給你送去。”

    “不敢不敢，我自己來取就行。”他汗都流下來了，又朝著何墨也點了下頭，才拿著保單退了出去。

    蘇螢回身瞪何墨也。

    他一臉無辜：“這二樓本來就很少有人上來，誰成想他這麽不開眼兒，好了，別生氣，回頭我收拾他。”

    何墨也的話讓她想到了小田，眉頭微皺：“別，又沒犯什麽錯。”

    “好，聽你的。”他朝她招手，愣了一下，她還是走了過去。

    “還沒告訴我為什麽心情不好。”

    蘇螢不肯承認：“沒有。”

    他的眼睛裏透出些許無奈：“還說沒有？我都多久沒看到你的笑了。蘇螢，既然決定接受我，那就要信任我，有什麽事讓我來解決。”

    蘇螢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兩隻手，交叉，分開，再交叉，再分開。

    見她不說話，何墨也的臉色越來越沉：“不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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