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石在自家小院裏給他們做了一頓地道的當地菜。他的小院就在書畫店的後麵，院北有棟二層小樓，樓上樓下共四個臥室，隻住了他一個人。

    讓蘇螢覺得好笑的是，四個臥室擺了四張雙人床。她悄悄對何墨也說：“這裏可以辦個民宿。”這麽美的地方，辦民宿肯定賺錢。

    “老石不缺錢，他缺的是人。”何墨也說。

    “他沒結婚嗎？”

    “沒有。”

    成功男人，有錢有房，長得也算周正，不結婚肯定有問題，不是生理就是心理，在蘇螢看來，到了什麽年紀就得做什麽事情，比如上學，比如工作，又比如結婚生子。

    “收起你的好奇心，老吳不結婚是在等一個女人。”何墨也在她耳邊小聲說。

    他總能看穿她的心思，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吃過晚飯，蘇螢要幫著洗碗，被老石拒絕了：“你是客人，怎麽能麻煩你，就這幾個碗我扔到洗碗機裏就行。你去挑個房間吧！除了一樓東麵那間，其它的都可以。”

    “除了”的那間是他住的，蘇螢選了二樓西邊的屋子，推開木窗，能看到湯河，夜晚街燈的光輝傾斜在水麵上，隨著河水的起伏，泛起晶營剔透的光亮，像天上的繁星閃動。

    洗漱後她就準備休息了，何墨也和老石坐在院子裏喝著茶聊天，他們說話聲音不大，她聽得到，卻聽不清。

    折騰了一天也確實累了，這一次她沒“認床”，很快就睡著了，而且睡得很踏實，一夜無夢。

    第二天醒來，驚喜地看到她的肖像畫居然畫出來了。擺在小院裏的油畫架子上。畫中的她穿著白色襯衫，長發柔順地垂在肩上，眼睛清亮，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很像。看上去比她更有女人味。

    她朝著正在廚房裏準備早飯的老石喊到：“石老師，您昨晚沒睡嗎？”不管何墨也跟他什麽關係，蘇螢都不敢太隨便了，畢竟才認識一天，人家又是大畫家，應該尊敬一些。

    老石探出頭，笑著說：“靈感來了擋都擋不住，蘇螢，我得謝謝你，是你給了我好感覺。”

    這幅畫畫得惟妙惟肖，靈活生動，連不懂畫的她都瞧出好來了。

    何墨也起的比他們晚，走到院裏看到畫，驚呼：“老石，你太夠意思了。幹脆我以後的結婚照不去拍了，都交給你畫吧？”

    一根黃瓜從廚房的窗戶飛出，幸虧他躲得快，黃瓜掉在地上，斷成了三節。

    關於這幅畫的“產權”兩個男人爭了很久。老石說這是他的得意之作，舍不得給了，要給他們再畫一幅。

    何墨也不幹，說畫裏的人是他女朋友，就應該給他。

    兩人爭得臉紅脖子粗的，蘇螢實在看不下去了，說：“這畫的是我，應該給我才對吧！”

    最後，畫歸了蘇螢。

    周莊最有特色的就是它的房子和街道。吃過早飯，他們跟老石告別，沿著湯河，漫無目的的閑逛。

    這裏的生活節奏比較慢，都十點了好多的路邊小店還沒開門，蘇螢也沒打算買什麽，旅遊區的商品沒什麽有用的東西，都是一些代表當地特色的小玩意，大多數人買回家擺幾天就扔掉了。

    逛到中午，何墨也帶她去吃當地最有名的萬家菜。據說這家店打乾隆時候就有了，傳了幾百年，廚子換了無數個，可這菜味一直沒變。

    當然這都是傳說，誰也沒吃過幾百年前的萬家菜，反正蘇螢一吃就喜歡上了，萬家菜以素菜為主，清淡，每樣菜都似有原味，卻又不似。一樣蔬菜能品出數種味道來。

    她又吃到撐。

    在回去的大巴上，何墨也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連哄帶騙的把她的畫要走了。

    事後她反應過來：“你要我的畫做什麽？”

    “掛在床頭，一起床就能看到。”

    蘇螢一陣惡寒。

    何墨也的工作還沒做完，在那個城市又呆了兩天。不知他從哪知道了蘇螢吃壞肚子輸液的事，禁止她再獨自外出。

    可老在賓館房間裏呆著實在悶得慌，這天何墨也前腳一走她後腳就出了門，手機倒是拿了，沒開機。她怕聽到不願聽的話，所以打那次接完曾建國的電話就沒再開過手機。

    帶著為了應急用。

    “城市”是一樣的，都是由鋼筋水泥蓋起來。她也沒指望這裏能有多好的地方。之前百度過，這個城市最大的特色就是沒有特色。

    不過在她的眼裏陌生的都是風景，每一個人，每一棵樹，每一段故事，都是獨一無二的。

    她沒的目標，就這樣在大街上閑逛。這裏的秋天和北方的夏天差不太多，到了中午，太陽依舊毒辣，她出門時特意換的純棉Ｔ恤已經被汗水浸透，風一吹，感覺出絲絲涼意。

    逛了近兩個小時，拿起手機看了十幾次，多次欲開機都忍住了。現在，她怕聽到何墨也的聲音，若是被他知道沒聽他的話，不知道會怎麽樣。

    其實認識這麽久何墨也對她一直是寵溺的，從未撂過臉子。可她就是怕他，自己也不知在怕什麽，不在一起時想靠近，在一起了又想逃離。

    若不是親身經曆，她怎麽也不相信會有這麽巧的事，她居然走到了信誠分店。隔著一條馬路，看到正在忙碌著的劉經理。

    今天不會就是新店開業的日子吧？店門前裝飾的花團錦簇，還有一個很大的彩虹門，上麵有一條橫幅，寫著：信誠車行開業大吉。

    她笑了笑。自己這算不算是不請自來？這麽大的事何墨也居然連個口風也沒給她透。逛個街能走到這兒，也算是緣分吧！

    猶豫了一下，她走了過去。

    人很多，大廳裏的展區停著十幾輛價格在百萬以上的豪車，每輛車旁又都站著位如花似玉的年輕女孩，一個個的身材火辣。

    當駐店出單員這麽久了，4Ｓ店也去過幾個，這麽大排場的還是頭一回見到。來看車的客人足有三，四百人。

    她終於看到了何墨也，他正站在台上，低著頭跟身邊的一位美女說話。此情此景讓她想起了夏末。當初寶豐辦車展的時候，夏末也是這樣站在何墨也身邊，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獵物。

    他們像是說完話了，美女看了他一眼依依不舍地離開。何墨也看向台下，蘇螢連忙躲到一輛車的後麵。

    她狠狠地鄙視了自己，又沒做虧心事，怕什麽？

    何墨也太忙了，很快又被另一個人纏上，並和那人一起直走了。

    她鬆了一口氣，看了看周圍，那些客人中，有穿名牌的，也有衣著簡樸的，有看車的，也有看人的。每個人眼睛裏流露出的神情都不一樣。

    不過大多數人還是像她一樣，來看熱鬧的，畢竟這些豪車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就算買得起也舍不得，華而不實，車是消耗品，到手就掉價。靠著死工資過日子的人隻能來過過眼癮。

    她也好奇地試了一下，坐在駕駛座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帥哥銷售顧問用很專業的術語向她介紹著汽車的性能和結構，她煞有介事地跟著點頭。其實她除了知道方向盤是用來把控方向的，其它一概不知，刹車和油門都分不清。

    最後，麵對銷售顧問喋喋不休的熱心講解，她心虛了，找了個借口逃出展廳。

    這麽久了，何墨也還是沒出現。她拉住一個穿著製服的信誠員工問何墨也去處，那人說：“何總跟店長出去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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