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墨也把能動用的關係都找了，他等不及明天，有些人已經睡下，愣是被他挖了起來。他現在還不確定蘇螢到底怎麽樣。

    曾建國那兒他也打了個電話，顯然曾建國也不精楚，他說幫著問問，一會兒再給他回過來。

    安寧在醫院陪著女兒，曾建國身體不好，在醫院呆到傍晚就回去休息了。

    大部分人的回複都是得第二天上班給問問。

    電話打了一圈，通訊錄裏實在找不出再用得上人了。放下手機，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腦子裏亂得理不出一絲頭緒，蘇螢怎麽就會惹上這樣的事？

    靠著牆，從外套的口袋裏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支用打火機點上，頭一口吸得太猛了，嗆得他不停的咳嗽。

    連忙打開窗戶，醫院的窗戶雖不小，隻能打開的最上麵很小的兩扇。看著白煙順著打開的窗戶飄散，他又吸了一口。

    人家都是借酒消愁，他是借煙，壓力大或是心煩的時候，抽上一根能讓心情平衡一些。一根煙抽了還不到一半，護理站裏的一個護士伸著頭朝他喊：“那帥哥，這裏是醫院禁止吸煙，你身後掛著一個那麽大的牌子沒看見嗎？”

    何墨也愣了愣，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說的是他，連忙把煙掐掉，說：“對不起，我真沒注意到。”

    他朝護士溫柔的一笑，魅力無窮。

    護士被他看得滿臉通紅，柔聲說：“沒事的，沒事的。”

    回到病房門口，聽到安寧在裏麵打電話，像是在吵架。何墨也沒好意思進門，轉身又回到走廊盡頭的窗戶前。

    夜太深了，走廊裏靜得能聽到一根針落地的聲音。他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剛才打了那麽多通電話，是不是都被聽走了。

    看向護理站裏坐著的兩名女護士，她們也在偷瞄他。

    曾建國終於回電話了：“小何，螢螢還在派出所裏。”他停了一會兒，又說：“作為一個父親，我肯求你，離開螢螢吧！你倆真的不適合。她太單純，就像張白紙一樣，而你呢？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人。你跟螢螢完全就是兩個世界，你非要把她拉近你，最後受傷的是她。”

    何墨也抿了抿嘴唇，他一向是聽從自己的心，想做什麽沒人能攔，蘇螢也一樣。

    “曾叔，我不會讓她受傷的。”

    “那今天的事怎麽說，我的兩個女兒為了你，一個進醫院，一個被拘留，你能說這是意外嗎？”曾建國一字一句地戳中了何墨也的心。

    看來真的是他想得太簡單了，早就該跟安小天說清楚，不管有沒有蘇螢，他都不會喜歡上她。他們之間無情緣。

    “對不起，曾叔，”他急切地問。

    “你不用再找他了，等她出來了我就帶她回老家。”

    “老家？”他從不知道她還有一個老家。

    追問：“曾叔……”

    對方掛了電話。

    何墨也氣得狠狠地踢了牆一下。結果是他的腳痛了半天。

    蘇螢在派出所裏呆了一夜。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臉色蒼白的像鬼。曾建國來接她的時候被她的樣子嚇到了，心疼的眼圈都紅了。

    昨晚接過何墨也的電話後他就去問安寧，她倒是坦白，說這事不會輕易過去，得給蘇螢一個教訓。她已經托了人，蘇螢才會被拘留的。

    多年的利刃早就磨沒，曾建國跟她連架都懶得吵了，為了蘇螢，他不得不低頭求她。

    最後，她答應天亮後會打電話。

    今天一早，他又催她。得到她的消息後，早早來到派出所等著。

    蘇螢被放了出來，看到曾建國，直接撲到他懷裏，摟著他的腰放聲大哭，她真的被嚇壞了。

    曾建國也跟著落淚，旁邊有警察看不下去，好心相勸：“行了，都別哭了，誰讓年紀輕輕的不學好呢？就當受個教育，以後好好做人。”

    “怎麽說話呢？誰不學好了？”曾建國心裏本來就能難受著，這好好的女孩突然就成了別人口中的“不學好”，他接受不了，衝上去就跟人家鬧。

    那警察顯然沒料到他會這麽激動，愣在那兒半天才反應過來，忙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是我多嘴了。”

    有人把他拉走了，曾建國還是不依不饒的，蘇螢恨不得找地洞鑽，這躲還來不及，他倒好，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吸引過來。

    “爸，爸，咱走吧！”蘇螢的眼淚讓曾建國再次心軟，拉著她離開了派出所。

    他們直接回了海濱的民宿，在車上，他說：“我已經跟你領導請過假了，你就在我那兒好好休養幾天，沒人會打擾你。”

    “爸，還是您最好。”她摟著曾建國的一隻胳膊，頭靠在他的肩上：“爸的肩最寬，靠著最舒服。”

    曾建國笑道：“那是，爸的肩能讓你靠一輩子，誰也別想跟我搶。”

    話一出口，他立刻就後悔了，偷偷看向蘇螢，果然，剛才還晴空萬裏的小臉現在已經是烏雲密布，像隨時都會有大雨降臨。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還記得小時候你為了小天把隔壁班的一個男孩頭打破的事嗎？那時候的小天就是個家裏橫，一到外麵就窩囊得像個小兔子一樣，經常被別人欺負，還不敢跟家裏說。而你就是隻小野貓，跑到人家班裏搬起椅子就砸，把那孩子砸得滿臉是血。”

    蘇螢笑了：“嗬嗬，這麽久遠的事您還記的。”

    “我怎麽能忘，我被老師好一通訓呀！還賠了一大筆醫藥費。”

    連前麵開車的出租車司機都笑了，羨慕地說：“你閨女小時候真可愛。”

    “那是，女大十八變，小時候淘得跟假小子似的，現在卻變得又乖巧又懂事。”曾建國寵溺地看著蘇螢。

    “老哥你是有福的人。”

    “嗬嗬……”

    回頭民宿，心裏敞亮多了。

    忙的時候在飯廳裏幫忙，沒事了就跑去曾建國的臥室，把他的寶貝藏品全翻了出來，見了喜歡的就跟他討要，把他心疼壞了，給自己的臥室加了把鎖，還貼了張紙，寫著閑人免進。

    再後來她又迷上了拍照，拿著曾建國的佳能單反相機沒事就往海邊跑。

    拍日出，拍黃昏，拍水與冰相撞，拍海鷗拍打浪花。這幾天特別的冷，海邊沙灘上結了一條厚厚的冰帶。美得像畫一樣。

    每天吃了睡，睡了玩，無拘無束的日子過得讓她樂不思蜀了。

    何墨也打開的電話她都忽略，所有人都以為她回老家了。她給於秋杏也隻發了一條這樣的微信，之後再沒聯係，手機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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