絆倒蘇螢的是一根蓋在沙子下麵的木頭。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埋的。

    何墨也緊張地上下打量著蘇螢：“有沒有摔到哪兒，還能動不？”

    蘇螢笑著說：“沙灘這麽軟，怎麽可能摔疼。”

    想想也是，他便又說：“真不讓人省心，回車上去吧！再不送你回去你爸該找我興師問罪來了。”

    “好。”她拍了拍身上和手上的沙子，跟在他的後麵。

    走到車旁邊，何墨也摸了摸口袋，突然緊張起來：“壞了，剛才下車忘了拿鑰匙，現在這車從裏麵鎖上，我們進不去了。”

    蘇螢也急了：“你沒有備用鑰匙？”

    “有。”

    “那開呀！”

    “在家裏，沒帶出來。”這不是廢話嘛！

    大過年的估計連出租車都沒有：“那怎麽辦？”

    他搖了搖頭：“沒辦法，看來隻能走回去了。”

    蘇螢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他在身後喊：“幹嘛去？”

    “回家，走回去，再不走難道等著凍死在這兒？”

    她越想越來氣，自己真的是吃錯藥了才會答應他除夕夜來海邊，凍得半死不說，從這裏走到繁華的主幹道估計最少要半小時，運氣好的話碰上一輛出租車還能趕在12點前到家，運氣不好的話，就不定幾點了。

    何墨也追了上來，拽住她：“你急什麽？我開玩笑的，怎麽能讓你就這樣走回去。”

    “那你背我？”蘇螢沒好氣地說。

    他笑了：“求之不得。”

    蘇螢“哼”了一聲，繼續往前走。

    “好了好了，別生氣，我已經給朋友打電話，他很快就過來找我們。”他笑得嘴都合不上了，伸手用力揉了揉蘇螢的頭發：“小傻瓜，這麽不經逗。”

    她在他的手臂內側狠狠地掐了一下，隔著厚厚的衣服應該沒掐疼，他卻還是誇張地叫了起來：“你要謀殺呀！”

    “這才叫謀殺。”她雙手去掐他的脖子。

    何墨也大笑著躲避。

    他說的朋友是劉瑉，開著一輛燒包的明黃色跑車來了，車身線條簡利，漆光鋥亮，一看就是很貴的樣子。車標她沒見過，也沒出過這種車的保險。

    見她一直盯著車看，劉瑉跳下車，得意地說：“瞧你眼睛都看直了，我這車怎麽樣？全球限量款，回頭保險的業務給你，夠你吃幾個月的。”

    蘇螢尷尬地笑了笑：“你誤會了，我隻是在想你這是兩座車，我們坐哪兒。”

    何墨也“撲哧”笑出聲來。

    “我有說過讓你們坐我的車嗎？”劉瑉擋在他的車前麵，好像真的怕別人動似的。

    那你來幹什麽來了？

    蘇螢看向何墨也。

    “我是來送鑰匙的。”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車鑰匙扔給何墨也，又說：“為了給你送鑰匙，我家老爺子都不高興了，我得趕緊回去哄哄。大年三十使喚我一回，墨也這筆賬我記下了，回頭我要加倍討回來。”

    他跳上車，又開跑了。

    蘇螢奇怪：“他怎麽有你的車鑰匙。”

    “上次去他家玩落下的，一直沒騰出空兒來去取。主要也是不急用。趕緊回車上，我這就送你回去。”

    兩人上了車，起初蘇螢並不覺得怎樣，現在暖風一打，才感覺身上已被凍得僵硬，手都不聽使喚了。何墨也用力幫她搓著，皺著眉頭：“你這身體太弱了，等回頭我給你辦張健身卡，跟我一起去做健身。”

    “沒時間。”同樣在寒風裏，何墨也穿得沒有她厚實，手卻比她暖了不知多少倍。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一天一共上八小時的班，其餘的時間都幹什麽了，天天喊著沒時間。”

    時間都去哪兒了，仔細想想，還真想不出都幹了什麽，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捋都捋不順。最近跟他在一起的時間好像比較多。

    “明天有什麽安排。”漫不經心地問。

    蘇螢搖了搖頭：“估計得睡到下午了，下午做飯吃飯。”

    “你是豬嗎？”

    “過年不就是過豬一樣的生活嗎？可以睡到自然醒，天天除了吃就是吃。這幾天你也好好陪陪家人吧！先別找我了。”自從兩人合好之後，無一天不見麵的。

    何墨也眸子一沉，鬆開她的手，一言不發地開了車。

    回到家時，曾建國他們已經都睡了，崔姐一個人坐在客廳裏看著電視，給她等門。蘇螢很不好意思，崔姐笑著說：“我們老家習慣過年要守歲的，十二點前不睡覺。你餓不？我給你熱熱餃子。”

    她忙說不用了，現在就想趕緊洗個熱水澡去去寒氣。

    在浴缸裏泡了許多，差點睡著了才爬了出來。

    躺到床上，已經過了十二點，窗外有微弱的炮聲，不知道是從哪傳來的，現在城裏管得嚴，禁止放炮，童年樂趣就這樣消失了，為了環境，為了清新的空氣。

    不過夜晚倒是安靜了不少，不用再擔心睡著後被鞭炮聲吵醒了。

    朋友圈裏都是送祝福了，她還看到了肖客的，他發了一張圖，沙灘上的兩行腳印。上麵還配了一句話：有你的日子才是幸福。

    沉默了一會兒，她點了一個讚。

    然後她也在朋友圈發一條消息，剛才拍的綻放的煙花照片，沒有配文字。

    除夕夜不睡覺的人真多，沒過多久，好幾個點讚的，還有人問這是哪兒的煙花。她回複說在海邊放的。於是有人誇浪漫，也有人調侃說警察怎麽沒去抓。

    她也奇怪了，那麽大動靜怎麽沒人管？

    在安家住了兩天，她不顧曾建國的阻攔堅持回了自己家，哪裏也不如家裏自在。

    打除夕那天分手後，何墨也一直沒再跟她聯係，不知道在忙什麽。

    初三的晚上，蘇螢躺在床上給何墨也發了條微信，問他在幹什麽，這是她第一次這麽主動。

    許久他才回複：“在跟幾個表哥表弟打麻將。”

    看來是她打擾了他，便又說：“哦，那你玩吧？”

    等了一會兒沒見回複，有點失落，打開優酷，看春晚的視頻。這些年的春晚她都沒有落下過，今年沒看，總覺得缺點什麽。

    她對節目也很挑剔，舞蹈和戲曲不看，歌曲隻聽名人的，最喜歡的就是小品和相聲，挨個兒看。

    在看到第三個小品的時候，微信跳出一條信息提醒，是何墨也的。

    他問：“難得你主動找我，有事嗎？”

    蘇螢苦笑，這反應也夠慢的，怕是八圈麻將都打完了才想起她。

    “剛打滿八圈，他們才肯放過我。這幫臭小子都惦記著我口袋裏的錢，我偏不輸，猜猜，我贏了多少，猜對了請你吃飯。”

    她偏不配合他：“我睡了。”

    “哦。”似乎有點遺憾：“明天我再打給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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