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蘇螢還有一肚子的疑問。牛玲玲一走十幾年，為什麽一見麵就認出她，而且準確無誤地找到這裏。

    “你還記得這裏？”

    牛玲玲得意的揚了揚頭“當然，我的記憶力好著呢！小時候我和你媽媽一起背課文，我一整篇課文都背完了，你媽媽一段都沒背會。”

    蘇寧幹巴巴的笑了兩聲，遺傳的基因真是強大，她就是什麽都記不住，看來是隨了媽媽。

    “這些年你在國外一直是一個人嗎？”十幾年不嫁人？

    “還是一個人，這些年日子過得還算舒心，就是想你們。現在年紀大了，也該落葉歸根。”

    “小姨你還沒吃飯吧？”擼起袖子，準備去廚房給她做點兒吃的。

    被牛玲玲攔住“飛機上吃了些，還不餓，過來陪小姨說說話。”

    她已經把行李放好了，拉著蘇螢坐在沙發上“讓小姨看看，我唯一的外甥女出落得如此標致，你父母一定很欣慰。你現在做什麽工作？”

    蘇螢如是回答。

    兩個十幾年沒見的親人，聊著彼此的往事。

    牛玲玲說當初被姐姐姐夫送出國，是想讓她多學點兒東西，可她不喜歡學習。

    後來遇到一個不錯的男生，跟他私奔，他們玩兒遍了歐洲許多國家，荒廢了學業，怕家裏人知道一直不敢聯係，結果錯過了姐姐姐夫去世的消息。

    前些日子她收到一封奇怪的郵件，說姐姐和姐夫去世的事有蹊蹺，所以才回來了。

    蘇螢驚訝“你也收到郵件了？”

    “是，你也收到了？這件事很奇怪，就算是真的，發郵件的人為什麽現在才說，螢螢，你對以前的事兒還有沒有印象，爸爸媽媽有沒有得罪過誰？”

    那個時候她太小了，又隔了這麽久。除了曾建國一家，別的和她家接觸過的人似乎都慢慢淡去了。她實在想不出。

    “算了，想不起來就先不想了，以後慢慢再說。我明天想去墓地，你能陪我嗎？”

    蘇螢說好，她也許久沒去過了。

    第二天跟劉小勇請了一天假，她們去了墓園。

    買了鮮花和一些祭品，牛玲玲一到墓前就哭了起來：“姐，姐夫，我來晚了，對不起你們……”昔日一別，再見卻是陰陽兩隔。

    蘇螢把祭品一一擺上，父親喜歡喝酒，她倒了一杯二鍋頭，這是他最喜歡，說是味醇，還便宜。

    母親最喜歡吃海珍的菊花酥，她買了好多，把它們裝在盤子裏擺在墓碑前。

    還有滿天星和百合。

    聽著牛玲玲的抽噎，蘇螢忍不住也跟著落淚，時間過得太快了，好像昨天父母還領著她去上學，現在卻隻能靠回憶來想象他們的樣子。

    回想起這些年來的經曆，跌跌撞撞，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長大的。

    牛玲玲突然問“你爸媽有沒有留什麽話給我？”

    蘇螢搖頭，那場意外讓他們沒有留下一個字……

    請假的事兒何墨也不知道，九點多打了電話，問怎麽沒去上班。

    蘇螢心裏正難受著，沒心情跟他解釋。就說了“有事”兩個字，便把電話掛了。並按了靜音。

    之後何墨也再打來的電話，她一個都沒接到。

    離開墓園。在回去的路上她才把電話拿出來。

    看到被消息占滿的屏幕她驚呆了。未接來電，微信，短信，全是何墨也的消息。都是問她去哪兒了，為什麽不接電話。

    猶豫一下，想到昨天下午何墨也和安小天挎著離開，她又把手機扔回包裏。

    於秋杏電話打來的很是時候，蘇螢正拿出手機看時間。看到是她就接聽了。

    “大姐你太厲害了。”

    蘇螢聽得莫名其妙“什麽意思？”

    “何總昨天晾了你一天，今兒你就還回來了。”

    她還是不明白。

    “從早上到現在何總一直在發火兒，還把Ｒ保的出單員給罵跑了。”

    “他有病吧？”蘇螢哭笑不得。

    “我看他胳膊上的石膏都拆了，是好了嗎？你倆到底是怎麽回事？”

    “拆了？”這才幾天，看來真是病得不輕，蘇螢又氣又心疼。

    牛玲玲看出她的異樣，問“怎麽了？”

    “沒事，小姨你自己回去吧！我得回單位一趟。”

    “你不是請假了嗎？我還想讓你陪我逛逛呢！這麽多年沒回來哪兒都不認識了。”牛玲玲臉色不太好看。

    “改天吧！今天真不行，抱歉。”

    讓小姨自己回家，她中途下了公交車，打車直奔信誠，先聯係何墨也。電話剛一接通，便已感覺到了他的怒氣：“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我在陵園，不方便。”

    他頓了一下，火氣小了很多：“怎麽去哪兒了？等著，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已經坐上回來的車，你找我什麽事？”

    “為什麽不來上班？”聽得出他的聲音裏充滿疲憊：“還不接我電話，至少回複我一下，我以為……”他不再往下說了。

    蘇螢想到了他的傷：“你的手臂怎麽樣……算了，等見麵再說吧！我快到信誠了。”

    “好，我在三樓，你直接上來。”

    心裏有點慌，也說不好是為什麽。

    下了車，在門口遇到於秋杏：“蘇螢，你不是休息嗎？怎麽又來了，喂……”

    蘇螢沒理他，快速走向樓梯，上三樓。

    廳裏沒人。她去敲臥室的門，也沒人應。就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終於有人說話了：“是蘇螢嗎？門沒鎖進來吧！”

    推開門在看到裏麵的人後，她立轉身180度，捂住了眼，臉都紅了：“你怎麽不穿衣服？”

    何墨也一臉壞笑，看到蘇螢要走，他上前一步拉住她：“別走，我哪裏沒穿衣服？”

    蘇螢被他拽著，掙不開，氣急敗壞：“你過分，我出去等你。”

    身後傳來“嗤嗤”的笑聲。他剛洗完澡，頭發還滴著水，隻穿了一條休閑褲，上身什麽都沒穿。

    “早晚要看的，怕什麽，再說被看的人是我，就算吃虧也是我。轉過來讓我看看，臉紅了沒？”他厚顏無恥地說。

    她才不轉：“你穿上衣服，不然我走了。”

    “好，馬上。”

    拽著她的手鬆開了，片刻，他說：“好了。”

    她試探性地慢慢轉身，臉還有點發燒，頭一次看到光著上身的何墨也，倒三角的身材沒有一絲贅肉，看上去結實有力，他的皮膚略黑，像是曬多了陽光。

    對方已經穿上了一件白色長袖Ｔ恤，配上那條深灰色的休閑褲。脫下西裝的他顯得更年輕，更陽光一些。

    蘇螢突然很惱火，於秋杏把她給騙了。聽說他石膏拆了才火急火燎的趕來，現在它卻是完好地套在他的胳膊上。

    “於秋杏，你大爺的，竟然騙我。”

    這家活是怎麽洗的澡，石膏上的紗布一點沒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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