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哭了，蘇螢嚇得不敢再說話，一張一張的給她遞紙巾。

    一盒抽紙用完，她的眼淚還沒流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得轉移一下注意力。

    “你餓嗎？”蘇螢把最後一張紙巾遞給她。

    她用力抽咽了兩下，點了點頭。哭了快兩個小時，肚子裏的食物早就消化光了。

    “想吃什麽？我給你做。”蘇螢起身去找吃的，打開冰箱，驚得叫了起來：“這些都是你買的？”

    冰箱裏塞滿了蔬菜和水果，還有兩隻袋裝的燒雞。都挺新鮮的。

    “別奇怪，昨天我媽來了。”

    “哦！”於媽媽心疼女兒，隔三差五的就來一趟，給女兒改善一下夥食。平時她來都是弄一冰箱熟的，今天卻是生的。

    “家裏催她回去，沒來得急做。”

    蘇螢呆呆地看著於秋杏，心想我也沒說話，她怎麽知道我心裏想的是什麽？

    “你所有的心思全寫臉上了，看不出來才是傻子呢！”

    又被她看出來了，蘇螢不敢看她了，低著頭挑菜。該做什麽吃呢？

    “做個燒茄子和果仁菠菜吧！茄子別放蒜，果仁菠菜放腰果，冰箱裏都有。再做一個西紅柿蛋花湯，千萬別把鹽放多了，太鹹了不好吃。麻煩你了。”

    最後倒是說了句人話，蘇螢朝著於秋杏的背影做了一個鬼臉，抱著菜進了廚房。廚具長久不用，上麵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她現刷洗廚具。忙完了再做飯。

    在做飯方麵，蘇螢的手腳還算麻利。沒用多久，兩菜一湯就端上桌了。還燜了一鍋米飯。

    吃飯的時候，蘇螢再三猶豫，要不要問她和陳峰的事，總覺得陳峰今天鬧到單位是有原因的。

    可剛一提個開頭，於秋杏眼裏就轉淚，她再也不敢問了。

    該陪也陪了，該吃也吃了，六點多，蘇螢問她：“你自己一個人行嗎？”她想回家了，再不走天就該黑了。

    於秋杏點頭：“嗯，你走吧！我今天早點睡。螢螢，謝謝你。”

    “跟我你還客氣什麽，那我就走了。”

    於秋杏要送她出門，她沒讓。

    回家路上，意外地接到了陳峰的電話，他的聲音很疲憊，也有些沙啞，他問：“蘇螢，你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聊聊。”

    蘇螢幹笑了兩聲：“你跟我有什麽好聊的。”有句話說成不了愛人就成仇人，他現在是於秋杏的仇人，也就站到了她的對立麵，跟這樣一個人有什麽好聊的。

    “我有事請你幫忙，算我求你了，跟我見一麵吧！”

    “有什麽事不能在電話裏說的。”她不願意去，而且這麽晚了單獨跟閨蜜的男朋友在一起算是怎麽回事。

    “我不能跟她分手，我不知道她有沒有告訴你她懷孕的事，現在她非要把孩子做掉，那我的第一個孩子，蘇螢，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嗎？”

    這消息就像是一個炸彈，把她徹底給炸暈了，走路連台階都沒看到，一腳踩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手機也摔出去三米遠。

    等她反應過來時，坐在地上，周圍圍了四、五個路人，有人把手機撿了回來，塞到她的手裏，也有人關切地問摔到哪兒了，有沒有受傷。

    丟臉丟到家了，她連耳根都在發燒。

    站起來，她動了動胳膊和腿，除了膝關節和肘關節有些疼，其它地方都還好。

    謝過路人，倉皇離開。走過了兩個路口，才又想起陳峰的那通電話，打了回去。

    “我在文化路的星巴克等你。”

    掛上電話，走進馬路對麵的星巴克，要了一杯美式咖啡，她需要濃重的苦味讓她清醒一些。

    陳峰很快就到了，頭發淩亂，白襯衫上滿是褶皺，看上去很疲憊。

    他在蘇螢對麵坐下，微垂著頭，雙手不停地相互揉搓著，他緊張。

    蘇螢問：“要喝些什麽。”

    他忙搖頭：“不用了，說完話我就走。”

    “嗯！說吧。”她喝了一口咖啡，真苦。

    陳峰沉默了一分鍾，才說：“秋杏跟你關係最好了，你的話她能聽，你幫我勸勸，別把孩子打掉。”

    “然後呢？”

    他微怔：“什麽然後？”

    蘇螢冷冷一笑：“你不打算娶她嗎？然後隻要孩子，不要孩子媽？”

    “不是，你誤會了，我媽喜歡孩子，如果知道她懷了孩子，肯定就不會再反對了，不過……”

    “不過什麽？”

    他猶猶豫豫的：“不過得等她肚子大了，最好是生出來，我媽看到孩子肯定就不會再反對了，我媽她特別喜歡小孩……喂。”

    蘇螢把杯子裏的美式咖啡全潑在了陳峰的臉上，咬著牙，擠出一個字：“滾。”

    “你瘋啦！”咖啡順著他的臉流到白襯衫上，十分的狼狽。

    蘇螢沒理他，站起來拎起包就走，身後傳來他的罵聲，她當聽不到。

    她給牛玲玲打了個電話，告訴她今晚不回去了，住在於秋杏家。

    牛玲玲現在很忙，也不知道在忙什麽，顧不上管蘇螢，所以當她說不回來的時候，隻“哦”了一聲。

    蘇螢又返回了於秋杏家。一進門就把她抱住，說：“我剛才見了陳峰，都知道了。”

    這一句話，讓於秋杏又哭了起來。

    “你是不是也來勸我留下這個孩子？”於秋杏問。

    蘇螢搖頭：“不是，我隻是來你家借住一晚。你要也好，不要也好，都是你自己的事，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隻有你想好了。”

    “好的，我再想想……”

    她的大床夠大，兩個女人躺在床上聊天，從冬天聊到夏天，從男人聊到女人。聊著別人的八卦，

    床正對著落地窗，窗簾沒有拉上，今晚的夜空沒有繁星，隻有幾顆孤單的亮點，在努力地發光，零星地分布在整個夜空上，像是被人丟棄的寶石。夜空就似一個墨盤，空中有一屋淡淡的雲，使原來就不明亮的夜空更添迷蒙……

    自那日之後，陳峰幾乎天天都來信誠，或祈求，或威脅。於秋杏還是在乎這個孩子的，隻是嘴上嚷嚷著要做掉，卻一直沒去醫院。

    不過，這個孩子還是跟她無緣，一次有預謀的意外，讓這段分分合合的戀人徹底走向了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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