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雪就上了信陽縣城給表哥打了電報，要了兩千雙襪子。

    隻是她沒想到的是，她前腳從郵局出去，後腳沈香梅和秦紅就來了，她們倆就是給在深城的二柱子打電報的。

    距離陳昊下班還有時間，秦雪就在縣城裏到處轉轉。今年比起去年，明顯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她發現小攤小販和私人的店鋪越發的多了。

    當她經過一條街的時候，看到有些工人在那裏搭棚子鋪路，不由得好奇，便過去打聽：“大叔，這條街道要改造嗎？”

    “這裏要做自由批發市場了，倒時候會有很多檔口，你瞧瞧那邊掛著的條幅，現在自由批發市場的檔口就開始招租了呢。”

    秦雪抬頭一看，果然看到街道的另外一邊掛著一個紅色的條幅，寫著“批發市場招租”幾個大字。

    她心中一動，據她所知，這信陽縣還沒有一個正規的批發市場，如果這裏一旦招租，豈不是信陽縣第一家批發市場，一旦做起來人流量不可小覷。

    她自打建了房子以後，賣玻璃絲襪加上小賣部的營收，還是攢了點錢，如果可以在批發市場租一個攤位，生意豈不是更大？

    她想了想，看旁邊小賣部有賣煙的，趕緊去買了兩盒煙，尋到了招租的辦公室那裏，就看到有兩個穿著藍色中山裝的中年同誌在那裏坐著喝茶。

    “兩位同誌，這裏招租檔口嗎？”

    那兩人抬頭一瞧，看她是個小姑娘，臉上有幾分不耐煩，“招啊，不過這不是你該問的事兒。你要是想買東西，應該去旁邊的店子去買，這兒可不是買頭花的地方。”

    秦雪將兩盒煙遞上去：“兩位抽煙嗎？”

    這兩人當然是抽煙的，看到秦雪遞過來的煙，臉色微微緩和：“小同誌，你這是幹嘛？”

    秦雪坐了下來，笑著說：“我對這裏的檔口很有興趣，我想了解一下情況。”

    兩個中年人都愣住了，隨即相視一笑。

    “你開玩笑呢？這是批發市場！你別告訴我你要開檔口？”男人上下打量了她，這一副打扮，分明就是鄉下來的小姑娘，居然大言不慚說對開檔口感興趣？這是逗他們玩呢？

    秦雪把煙擱在桌麵，向他們推過去，認真的說：“兩位別笑，這開檔口難道還有限製年齡嗎？我今年已經十八歲了，怎麽就不能開檔口？再說，你們既然招租，隻要我交租金不就好了，是贏是虧那也是我的事兒，不是嗎？”

    兩個男人一聽，都愣了愣，這話說的也在理，居然讓他們沒話說。

    “你好大的口氣啊！”方臉的男人說，“你知道這裏租檔口是要錢的，還不便宜，你一個鄉下的小姑娘拿得出來錢嗎？”

    秦雪笑了笑：“您說吧，我聽聽。”

    那男人見她這麽堅持，把桌上的煙拿在手裏，看看牌子，居然還不差，不是最便宜的。

    “這裏的檔口現在正在整修，過陣子才能開業，不過要是有想租檔口的，現在這裏登記交定金，一個月以後就可以過來正式租檔口了。這裏的定金是三十塊，檔口一個季度租金一付，一個月二十塊，一個季度就是六十。小姑娘，你付得起嗎？”方臉男人似笑非笑的看著秦雪，以為這幾句話一處，就把她給嚇跑了。

    沒想到這小姑娘聽到不但沒有害怕，反而臉上露出一絲喜色，讚歎道：“真便宜呀！”

    這下輪到兩個男人驚嚇了，兩人對看一眼，方臉男人驚訝的說：“你說什麽？這還便宜？這六十塊可是一個工人一兩個月的工資呢。”

    秦雪抿嘴笑了笑：“我租，同誌，可以自己選位置嗎？”

    兩個男人都是一呆，來租檔口的問的不少，但是現在為止下手的都不多，來的基本都是男人，還沒見過女人，來的人許多問一問，都搖頭說貴。他們見了這麽多人，唯獨這小丫頭說便宜，真是叫人吃驚。

    方臉男人顯然比旁邊圓臉男人級別高一點，他對那男人點點頭：“你帶這小姑娘去看看位置吧，看了把號碼告訴我。”

    “真要帶她看啊？這小丫頭說不定是耍我們的？”圓臉男人十分不相信。

    方臉男人嗔道：“就衝著這兩包煙，你帶她走一圈不冤枉，去吧！”

    圓臉男人撇撇嘴，瞅了秦雪一眼，不情願的帶著她去看檔口。

    秦雪心裏高興極了，她攢的錢足夠付檔口的租金了，先叫上一個季度，就可以開始批發生意。

    批發生意跟小賣部不同，小賣部營收穩但是賺錢慢，而批發生意一旦做好，那可是財源滾滾來呀！

    她跟著男人在整個批發市場轉了一圈，她發現這個批發市場的大小涵蓋了整整兩條街，兩邊的街麵都是人來人往的街道，而這個市場又是在市中心，幾個大的工廠之間，可謂是黃金位置啊！

    她心情一陣激動。

    圓臉男人見她一副沒見識的模樣，這裏看看那裏看看，又沒說選哪個檔口，不由得有些不耐煩。

    男人指著各個檔口上掛著的牌子說：“你這磨磨唧唧的，哪裏像做生意的樣子？我說你這小丫頭就別涮我玩了。”

    秦雪不置可否的搖搖頭：“同誌，你可不能這麽說，咱們做生意，位置最重要，得好好的選慢慢的選，一旦選錯了，可關係到以後是賠還是賺。”

    圓臉男人沒想到這小丫頭一開口就條條是道的，說不過她，索性說：“我已經領你轉了一圈，你要慢慢琢磨自己琢磨去，你想轉幾圈隨你，回頭把號碼報到門口就行了。再警告你啊，別磨磨蹭蹭的，我們要下班了。”

    “好，一會兒就出來。”秦雪保證。

    圓臉男人瞅了她一眼，自個出去了，讓她在裏頭慢慢選。

    秦雪這下自由了，細細的思索哪個方位最好。一般來說，做生意講究“金角銀邊草肚皮”，她得選個顯眼的“角”，她看中了靠近門口的一個轉角，可是看到那裏沒有掛號碼牌，不由得十分沮喪。這裏沒有掛號碼牌的那就是已經被人挑走了。

    她抱著雙臂打量這個位置，能把這個黃金位置挑走的人，眼光還真是刁鑽呢。她看了前後的號碼，這裏應該是五號。

    她沒了這個位置，隻好重新選，最後確定了另外一個門的黃金角，選了一個“三十五”號的檔口。

    “就這裏了。”她回頭看了兩邊，終於決定了，轉頭便出去跟門口的辦事員說了。

    “定金三十塊。”辦理登記的是圓臉男人，眼底帶著一股子看好戲的意味。在他眼裏，這個鄉下丫頭就是在做白日夢，如果不是看在那兩包煙的麵子上他才不會帶她看場子。現在場子看了，就是見真章的時候了。

    他還是不信這樣的小丫頭能一下子拿出來三十塊錢。

    當秦雪從兜裏數了嶄新的三十塊錢放到他的手上時，圓臉男人瞪大了眼睛，仔細看那錢，果然是清楚明白的大團結。

    “同誌，記得給我開個單子。”秦雪笑嘻嘻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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