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閨女還在那又哭又罵的，王細蘭怕她傷著肚子裏的孩子，勸道：“你別哭了，你越是這樣，男人越跑的遠遠的。我看，等過些時候孩子出來了，你再找他算賬。你現在鬧騰，吃虧的是自己。”

    牛翠花也讚同：“沒錯，媽說的有道理。”

    秦紅沒辦法，哭也哭了罵也罵了，該死的王富貴卻跑了，她隻得抹了眼淚，再想法子治他。

    她心裏篤定王富貴肯定有那檔子的事，要不然他身上的香味怎麽說？他做賊心虛跑的那麽快幹什麽？

    隔日裏，張春華過彩禮的事情過去了，村民們茶餘飯後依然津津有味的議論著，不少村民在張春華家照了相，興致勃勃的等著陳昊把相片寄回來呢。

    秦紅心裏的氣還沒消，這時，卻聽到另外一個消息。

    “聽說張山回來了。”牛翠花從外頭嘮嗑回來，貌似不經意的跟她提了一句。

    秦紅心裏一驚，當初她跟張山自由戀愛過，那時候王細蘭還不答應，嫌棄張山家窮，非要她找鎮上的工人。如今張山怎麽回來了？

    秦紅瞅了嫂子一眼，疑惑的問：“真的假的？兩年沒消息了，突然就回來了？”

    牛翠花一聽她質疑自己的話，急忙道：“怎麽不是真的？人家張家嬸子說的，還能有假？掙了錢回來了。”

    秦紅一愣，掙了錢了？她聽說張山一怒之下去了深城，還真掙到錢回來了？

    “那……那他回來幹嘛的？”老情人回來，她心裏到底不平靜，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聽說是蓋房子。”

    “蓋房子得不少錢啊！”秦紅驚歎了一聲，這兩年他真掙到不少錢了？

    “應該不少吧。”牛翠花歎道，“聽說他去深城做鞋子買賣，賺了大錢了，回來還帶了一輛摩托車呢。你瞧，我婆婆就是沒眼力，刻薄誰誰就發財，當初那個秦雪是這樣，現在這個張山也是這樣，我們跟著倒黴，真是冤枉的很。人家張山當初對你多好，你要是跟著他，何必今天受王富貴的氣？”

    秦紅低了頭不做聲。

    這時，隱約聽到有敲門的聲音，牛翠花抬頭一看，院子門虛掩著，外頭似乎杵著一個人。

    她忙過來把門拉開，驚訝的看著眼前站著的人，失聲叫了一聲：“張山？”

    秦紅心口驀地一跳，突然轉頭看過去，門口站著一個青年人，比起從前精瘦精瘦的樣子，稍微豐腴了一點。

    他穿著白白淨淨的短袖衫子，紮在黑色的長褲子裏，理著短發，站的跟竹竿一樣筆直。

    難道他賺了錢又想找她了？

    秦紅有幾分緊張，趕緊伸手理了理頭發。

    牛翠花見張山提著一網兜水果，不由得笑道：“啊喲，你這麽客氣幹啥？你來看咱們家小紅嗎？”

    張山目光瞥見了院子裏坐著的大肚子女人，那個就是秦紅。她比從前胖了一大圈，肚子鼓鼓的，仿佛揣進了一個皮球。

    他眼眸微微暗沉，找她？當初她說的什麽話，就好像昨天一樣，如同一個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臉上，至今還在痛呢。

    當初，她罵他是狗！本來以為他們家隻有她媽王細蘭勢力，其實秦紅跟她媽一樣勢力，他真是看走了眼！

    “不是，”他毅然搖頭，“我來找秦雪，她在嗎？”

    這話一開口，牛翠花尷尬了，秦紅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喲，你怎麽找那個丫頭呀？早搬家了，你不知道？”牛翠花撇嘴道。

    張山撓撓頭，秦雪搬家了？他記得原先她就住在這兒，看來是他莽撞了。

    “這樣啊，那我去問問。”說完，轉身準備走。

    “等等！”身後一個曾經熟悉的聲音響起，張山的腳步站住了。

    秦紅扶著肚子走到了院子門口，紅著眼睛說：“怎麽，現在裝作不認識我了？現在賺了錢就去找我堂姐了？我告訴你，你想找也沒用，她已經要結婚了，連彩禮都前兩天過了，你想找她結婚，做夢吧！”

    張山緩緩回轉身，目光落在了女人的臉上。當初他離去的時候，還是個青澀的青年，如今兩年過去，他的眸光已經深沉，比起原來成熟了許多。

    他嘲諷的笑了笑，說：“不認識你？秦紅，我怎麽能不認識你呢，我離開這裏的前一晚，你那些話我還記得清清楚楚，就跟打在我臉上一樣，至今還火辣辣的呢。”

    秦紅臉色白了，呆呆看著他，嚅囁道：“你……你還記仇……”

    張山挑了挑眉：“記仇？不，我不記仇。反倒我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那句話，就沒有今天的張山站在你麵前！”

    他揚起下巴站在她的麵前，堂堂正正、腰杆筆直的。

    他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秦紅，當初在深城我住橋洞、擺地攤躲城管的時候，就是你一句話，讓我支撐了下來，你說，我不謝你我謝誰？”

    秦紅呆呆望著他，張了嘴，卻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另外，我告訴你，我找秦雪，不是為了找她結婚，我是真的謝謝她當初給我指了一條活路。”說完，他提著水果揚長而去，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秦紅心裏仿佛吹過一陣冷風，他今天，真是已經完全沒有把她放在眼裏了，虧她還以為他是來找她的。

    牛翠花倒在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撓頭道：“你說他這個人，他說謝你，水果也不留下。他說謝秦雪，反倒送水果去了。小紅，當初你到底說了啥啊？給他這麽大動力？”

    秦紅譏諷的看著牛翠花：“你真要聽？”

    牛翠花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我說他，像一條狗。”她喉嚨哽了哽，眼圈又紅了紅，轉身，扶著肚子慢慢向院子裏走去。

    牛翠花記得當初兩個人的確是蜜裏調油的關係，小姑子居然為了分手說張山像條狗，嘖嘖，小姑子可真夠狠的！她現在就是後悔，恐怕也來不及咯！

    她搖搖頭，歎息道：“真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扁擔挑著走！”連張山都不願意回頭了，小姑子隻有跟著王富貴後頭慢慢混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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