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聽到了‘嘭’的一聲巨響，整個人差點飛出去。

    哇靠，怎麽感覺這麽真實？她果然被鎮壓了嗎？

    過了大約三秒鍾，她聽見衛覺易對著她耳朵喊道：“你沒事吧？”

    “沒事。”李應玥看著衛覺易擔憂的臉有些迷茫地回答道，視線跟著衛覺易的視線看到外麵，立刻清醒了不少：“他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啊？”

    “旁邊的小道，你先不要下來，看看自己身上，有沒有受傷。”衛覺易將車子停在旁邊，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下了車。

    “劉先生，你還好嗎？”衛覺易表情雖然冷，但是一邊說，一邊觀察他的身體和精神狀態。

    “我的律師不在，我的媽媽也不在，我的女朋友而已不在，我隻想問她一句話。”劉昱傑的眼睛，滿是血絲，有種臨近崩潰的瘋狂又自知的傷感。

    那一瞬間，衛覺易便明白了，他不隻是巨嬰症發作了。

    他這種態度，是來跟他搶女人的。

    “好，我讓她下來。”衛覺易向車子裏的李應玥揮了揮手——首先，是順從。

    李應玥剛才的冷漠，刺激到了他，但是在某些地方，也喚醒了他不一樣的記憶。

    李應玥下來了，衛覺易拚命向她使眼色，希望這個‘座貨’能明白他的信號——劉昱傑現在的狀況，是經不起她的刺激的。

    劉昱傑看著李應玥，順了順自己的情緒，眼裏的瘋狂有些收斂，他閉了閉雙眼，然後張開眼睛，才開口，謹慎地問道：“你，當年離開，究竟是為了什麽？”

    又是這個鳥問題！

    李應玥感覺到了一股想飆髒話的洪荒之力：我tm不離開，難道要乖巧地等著被你媽媽虐死啊？

    衛覺易察覺不對勁，立刻伸手，拉著她的手，輕輕地撫摸著並小聲說道：“他有些不對勁，你不要刺激他。”

    李應玥有些錯愕，抬頭看著衛覺易那張盛世美顏，讓他的話在腦子裏轉了轉，便頓了頓，看向劉昱傑的眼睛，一看之下，便將自己一肚子的髒話靜靜地壓了下去，然後用平靜的語氣，跟她這位前夫說道：“因為你媽媽，跟我無法共處，我也不想你為難。

    現在，我要去接孩子，可以嗎？

    啊……你要不要打電話，給你的女朋友，讓她來接你？”

    她真的是，用的是哄小孩的耐心來跟這位前夫說話的。

    雖然，她非常地不讚同，但是看他的樣子，確實經不起她任何過激的話。

    “我已經打了。”衛覺易在旁邊說道，看了眼劉昱傑，語氣略有些低地說道：“劉先生，你方才的舉動，我就當做你是因為壓力過大，才出現的短暫的過激行為。

    你的女朋友到來之前，你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吧！我跟她說的理由是，你頭疼，需要她的照顧。

    也不知道方才，你有沒有受傷……最好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好吧？

    我們先走了。”

    衛覺易見劉昱傑點了點頭，倒是沒再說什麽，便忙帶著李應玥上了車，兩人緩緩地發動車子，發現劉昱傑站在旁邊的林蔭處，一直看著他們，眼神沒有憤怒，也沒有仇恨，而隻是長長的注視。

    “好了，他女朋友來了。”衛覺易看了眼後麵的狀況，鬆了口大氣——他並沒有立刻將車子開走，而是在彎道旁邊停留，直到魏妙蓮拉走了劉昱傑。

    “你什麽時候，給他女朋友打電話的啊？”李應玥好奇地問道：“不會是剛剛我們出來的時候吧？”

    “啊，聰明。”衛覺易笑著點頭，再次發動車子。

    “你那個時候，就察覺他不對勁了？”李應玥像看怪物般地看著衛覺易：“衛律師，你不會是什麽奇能異士吧？簡直未卜先知啊！”

    “那是因為你直接走掉了，沒看到他的狀況。”衛覺易翻了個大白眼說道：“畢竟按照你們倆上次見麵的盛況，這次他的反應竟然這麽冷靜，你難道不覺得反常？”

    “他常常不一致……本來離婚之後，一年也風平浪靜地過去了，卻突然打電話來，語氣和言辭都充滿仇恨地宣布要跟我搶撫養權……上次也是，也不知道為何對我的恨意那麽強烈……”李應玥撇撇嘴，有些心有餘悸並頭疼地說道：“我若注意他的情緒，並注意前後反常……我怎麽那麽閑啊我！”

    “當年，你跳出你媽媽的牢籠，找到自我的時候，跟他並不一樣嗎？”衛覺易反問道：“他的這種狀況，就是迷失又自知的狀況。剛剛突然伸手攔下車子，我也是被嚇了一跳勒！”

    但是他擔憂的，還不隻是這一點。

    “那太小了。我常常跟男生打架，每次被打得很慘，回去卻不敢跟她講。”李應玥想了想說道：“因為她是個很愛麵子的人，又是小學老師，無論是誰的錯，我都會被罵很慘的。為了少挨打，我就偷偷去學校的武術館，偷偷地學習，然後，漸漸地那些欺負我的男生，就去欺負別人了。

    也許是因為這個，我有找到部分的自己，然後長長久久地堅持了下來，到了高中的時候，可以住校了，那裏也沒有一個老師認識她，所以我就自由了好多。

    放學去發傳單，給別人洗碗，騎著自行車，去城北的批發市場，進很多的零食，在學校裏，偷偷地賣……

    其實，那個時候，我就已經不用她養活了。

    而且，我去看了心理醫生，所以，不能體會劉昱傑的迷失。”

    車子靠邊停了下來，衛覺易沒有說什麽，隻是伸手，將她有些亂的頭發撥順了些。

    “衛律師啊，剛剛，你是在生氣嗎？”李應玥小心地問道。

    “被你不負責任地調戲，隻是失落，並不生氣。”衛覺易微微笑著說道：“你不必哄我，去接孩子吧。晚上，等我消息。”

    …………

    衛覺易將她們母女倆送回去，直接回的隔壁。

    打了一個電話，跟覃追說明了一下情況，再打了一個電話：“你替我查查，劉昱傑的入院記錄。”

    “易，這種作風，不是很合法哦！”對方的聲音很戲謔：“衛大律師，什麽時候，關心起原告的身體狀況了？”

    “很急，快點吧。”衛覺易掛斷了電話。

    大約十分鍾後，衛覺易在自己的電腦上看到了劉昱傑最近的病曆，他仔細看了看，然後再查閱了相關的資料，便將點開李應玥的微信，打字道：從我住院前開始，他就有在服用安眠藥。

    是因為魏妙蓮孩子掉了的關係嗎？李應玥回複道：還有其他的藥嗎？

    應該可以這樣推測，孩子掉了，他很難過，但是我猜，他工作的壓力也是原因之一，他的財務狀況從那個時候開始有些亂，投資失敗了幾筆，風評排名在公司掉了接近十個名次。衛覺易回複道：除了安眠藥，倒是還沒有別的藥物服用記錄。

    基於他白天的情況，我剛剛給魏妙蓮打了電話，詢問了一下他的情況，竟然說反應很冷靜，隻是說最近沒有睡好，照顧他媽媽的緣故。

    我覺得，我們需要谘詢一下心理醫生，才能判定他的狀況。

    李應玥沒有回複，她是默認了。

    這太反常了——就她對他微弱的了解而言。

    但是，我有感覺到，他的症結，分明在你這裏。衛覺易打這幾個字，很迅速：若是可以的話，你們約個時間，好好談談吧！我在你們附近，守著你就是。

    可以倒是可以……李應玥迅速回複道：可是，我擔心他從我這裏明白了問題的真相，會跟我糾纏不清……你知道，他的那些恨意……

    看著李應玥打下的‘……’，衛覺易知道，她覺得頭大，而且在跟他商量。

    首先，你的那紙離婚證書，可能無效。在對方精神有問題的前提下，你又不願意辯解冷暴力，還離婚，都是遺棄的行為。衛覺易心裏的歎息大得自己都能聽見，雖然他不情願，但是他必須得跟她說明真相：他在那樣的媽媽的控製下長大，一切都比較順理成章。

    即便你是無辜的，即便，你將他媽媽對你跟小心做的所有事情都翻出來，作為證據，並且都成立的話，但是在法院的眼裏，你跟他，都是受害者，你跟他之間，他是被遺棄的人。

    婚姻法，對一個人的約束，其實比你想象的要大許多。

    你覺得，你應該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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