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的結果怎麽樣？”李應玥將小姿扶著坐下，將自己所有的問題都按下，隻顧著小姿：“指標都正常吧？體重是不是太輕了？”

    “一切都好，但是我還是不放心，所以我現在要盡量躺著，等三個月後，我再好好下床走動。”王娟姿說道。

    “嗯，快扶著她去床上躺著吧，我回去了。”李應玥直接站了起來，對肖效力說道。

    “你不陪我了啊？好容易過來，幹嘛就立刻走啊？”王娟姿皺眉問道：“這麽多年，你都不來這裏，我……”

    “好了，懷孕了容易多思多慮，我本來就不是快樂的人，就不在這裏給你傳遞負麵的情緒，你的老公會把我轟出去的，有事打電話給我或者微信也可以，我走了，拜拜！”

    李應玥出門的時候，肖效力將她送到他們家的花園裏。肖效力看了眼周圍，然後低聲說道：“你今天突然來找小姿，究竟是為了什麽事啊？不會你也懷孕了吧？”

    李應玥翻了個白眼，揮了揮手，往花園外麵走去。

    “聽著，我想說的是，我那個時候看見他，並不知道他是誰，也並不知道他喜歡你，所以……若今天他問起你，不要跟他說起我跟你說的這些，謝謝。我不想影響到我們家的生意，而且小姿現在懷孕了，我不希望家裏有任何的變動。”肖效力很認真地說道。

    李應玥聞言，睫毛抖了抖，然後點點頭說道：“你放心吧，我連標點符號，都不會跟他說的。”

    李應玥的腦子裏，回憶這肖效力說的話，甚至她努力回憶著自己第一次記得他那張孔雀一樣的臉開始……但是，好笑的是，她都隻記得他投進籃筐的籃球和小姿當年在她耳朵邊的尖叫——“你難道不覺得他很帥？你難道不覺得他投球的樣子，簡直是所有女孩子的夢中情人？”

    小姿問自己身旁無動於衷的李應玥。

    “啊……是。”李應玥很敷衍地笑了一下：“我可以走了嗎？”

    …………

    若是那個時候，他就認識了她……

    李應玥開著車子，往自己的母校走去。

    這裏沒有衛覺易的痕跡，但是會有肖效力的痕跡。

    她記得，肖效力在大一的時候，曾經被記過一次大過，後來消掉了。

    她跑到檔案室，看著那個管理檔案的老頭子，臉上努力微笑著走過去，很禮貌地問道：“夏伯伯，你好！”

    那位老頭子瞪著一雙有些渾濁的眼睛，看了她好久，然後才說道：“哦，是你啊！好久不見，要不要來幫我整理一下這些無人問津的資料？”

    “好。”李應玥欣然同意。

    “你那個時候，來這裏打工，一晃就這麽多年了……過得怎麽樣啊？”夏老頭問道。

    “啊……不錯，比那個時候，好了太多。”李應玥回答道：“特別是……我有了一個女兒，再也不覺得孤單了。”

    夏老頭渾濁的眼睛，看了下李應玥，然後開口問道：“說吧，你今天來，究竟是要找什麽？”

    李應玥看了下那些資料，眼神裏閃著異樣的光說道：“我來找一個人，被消掉的痕跡。”

    “好吧，你請自便。”夏老頭聞言，很開心地轉身，往外走了。

    李應玥開始整理那些亂七八糟的資料，大約兩個小時候，她走了出來，然後夏老頭已經在門口的小椅子上，裹著厚厚的軍大衣，睡著了。

    “我走了，夏老師。”李應玥低聲說道。

    “找到了嗎？”夏老頭的鼾聲陡然停住，問轉身的李應玥。

    “哦，沒有，明天再來吧！”李應玥說道。

    “我把鑰匙給你，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就來找吧！嗯，拿著。”夏老頭將鑰匙遞給了李應玥。

    “謝謝……”李應玥有些感動。

    “不客氣，你快去接孩子吧！”夏老頭揮了揮手，繼續將自己裹好，然後低頭打瞌睡了。

    李應玥拿著鑰匙，躬了下身子，然後轉身，往自己的車子走去。

    李應玥跟小心一邊吃著漢堡，一邊找整理那些資料。

    小心主要是負責說話：“媽媽，老師今天下午特別把我叫出去了。”小心說道。

    “嗯哼……”李應玥聽著，一邊看手裏的資料。

    “她竟然第一件事就是改我的試卷，然後發現我這次測試，所有的題都是正確的，就把我叫出去了！”小心繼續說道。

    “嗯哼……”十年前的資料，真的是很難找，但是肖效力的，她找到了很多，都是他獲得籃球獎杯的記載。

    “她竟然說我是抄襲的，因為裏麵測試的內容，是這幾天剛剛學的，我竟然都會……我覺得這位老師的智商實在感人，就當著她的麵，將那些題用了另外一種方法回答，讓他再看一遍，然後她就對我說：‘李小心，你不要因此太驕傲了，該上的課還是必須得上，這是紀律！’

    哈哈……真是好笑。

    媽媽，你若是找不到爸爸，也會變成她那個樣子嗎？”小心問道。

    “啊，找到了。”李應玥轉身，對著小心說道：“不會，你媽媽我才沒那麽笨勒……那些題能難到你……不過，你是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落下功課，所以才考的那麽高的分吧？

    別這樣，下次你考差一點，老師就會覺得，啊，你這小孩子，沒我不行吧？

    趕緊來求我教你！

    然後你就會少很多的麻煩，懂了嗎？小心小姐？”

    小心聞言，眼珠子都快翻不見地說道：“媽媽，你幹嘛這樣教我？要是爸爸在，他肯定會鼓勵我的……就這個情況來說，我可是老師的自以為是的受害者，你幹嘛譴責受害者，而不是告訴我，該怎麽保護自己啊？”

    “因為你的爸爸，已經教會了你怎麽保護自己了，我何必來東施效顰勒？”李應玥睨自己的女兒一眼，然後往外走去。

    “那倒是……不過，我說這件事，隻是為了讓媽媽你明白一個道理：你一定要找到爸爸，在找到之前，希望你的脾氣，不要變成我們老師那樣，好不好？”小心在李應玥身後，絮絮叨叨地說。

    “是，我一定會脾氣好好的。”李應玥翻了個白眼，然後拉著自己的女兒說道：“至於你老師說你作弊的事情，我明天會親自去學校，處理一下的，你放心吧，你爸爸怎麽保護你的，我也必然盡力，不會讓你受到委屈的。”

    “謝謝媽媽！”小心很開心地抱了一下自己的媽媽。

    …………

    肖效力記的打過，也消失了，但是他的消除，隻是在他自己的檔案上，學校的資料庫裏，還有這件事的詳細記錄：

    肖效力，聯合籃球隊的隊員，到學校北邊的森林，跟法學係的同學打架，住院一周才痊愈。

    基於情節嚴重，所以記大過一次，以肅清學校的風氣。

    因對方並不追究責任，加上肖效力及隊員，為學校獲得了無數的獎杯和榮譽，所以給機會改過。

    李應玥看了下那個日期，在書架邊，努力回憶那天的自己。

    她記得，那天她很忙，所以上課的時間，都在睡覺。

    時間點往後移，她記得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就是，除了王娟姿愛拉她去看籃球比賽，有一個人，也問了她幾次，要不要去看籃球比賽。

    因為她記得，那個聲音是同樣的高度和頻率——她不太有人緣，除了王娟姿，就隻有王娟姿的朋友程小晴會跟她說話了。

    那個問了她幾次的聲音，究竟是誰勒？

    想起了這個聲音，她可能會記得那段時間的很多事情。

    肖效力的資料上，沒有記錄他為何打架，打架的對方，也沒有記載。

    這讓她有種直覺，這裏或許有她要找的源頭。

    李應玥想了好久，依舊沒有任何印象，然後她幹脆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同學，我們要不要去看籃球賽？”

    她記得這個聲音。

    為何會記得勒？

    “同學，你的東西掉了……”

    這個聲音，後來再次響起。

    “同學，這條路很黑，你最好小心一點。”

    ……

    後來，那條街就變了，被圍了起來，街道兩旁的所有的舊房子都被拆掉了，街道拓寬了很多，修了新的高樓。

    “同學，你要不要多穿點衣服？明天降溫哦！”

    究竟是誰勒？

    她以為，這隻是旁人的聊天內容，如今回憶起，模糊得像自己腦補出來的對話，而且都是在對她說的一樣。（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