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小心，很多事情，都變得不那麽無所謂了。”李應玥看了衛覺易一眼，再抬頭看著遠處的風景，像自言自語，又像在傾述般說道：“我一個人的時候——你是見過的，身手敏捷，自保完全沒有問題。

    但是因為劉昱傑的媽媽手段，懷了小心，之後三觀就完全變了。

    她那麽弱小，在我的肚子裏，十八周的時候感覺到她在動，想蝴蝶煽動翅膀，弱小得我必須用盡所有才能護住她的命。

    直到帶著她一個人住，我便從一個普通的人類變成了母老虎，必須要獨霸一座山，任何接近她的人我都十分警惕。

    但是，我們畢竟不是老虎，而且沒有站在食物鏈的頂端。

    沒有爸爸的小心，總站在輿論的中心，我們像是獵物。

    這樣的社會定位，讓我也不敢太過激烈地跟劉昱傑和他的媽媽魏心儀對抗，包括我的媽媽。

    什麽樣的女兒，才會那樣不忠不孝？

    不忠不孝的媽媽生下並養育的女兒，該受到怎樣的非議啊……

    可是，她要我的命——哎，總覺得作為媽媽，需要同樣的道德束縛，否則那以愛之名之下的虐待，簡直是太恐怖了。”

    “因為這樣的感悟，所以不再覺得愧疚和懼怕了嗎？”衛覺易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脊背，輕輕地問道。

    “自然不是。”李應玥聞言，笑了一下，眼尾出現迷人的弧度：“若是因為這樣的感悟，那我何必還在這裏？總覺得他人是地獄，自然是要帶小心遠走高飛，離開這裏的怪圈比較好。

    是因為有某人，不介意我一地雞毛的身世，不介意我的過去，一直守護著我，送我諾亞方舟，又教會我做諾亞方舟。”李應玥右手摟住衛覺易的腰，歎口氣說道：“所以，我現在是來報恩的。”

    “哈！”衛覺易聞言，立刻鬆開自己撫摸她脊背的手，還將她放在他腰間的手都拉開，往旁邊走幾步，很傲嬌地說道：“報恩就不必了，我不是許仙。”

    李應玥緊走幾步，拉著他死命甩開她的手說道：“你怎麽可能是許仙？若我們真是人妖戀，那也應該我是許仙好嗎？你多金俊美，來去無影蹤，簡直就是男版的白蛇嘛！”

    衛覺易聞言，噗嗤大笑說道：“對，可是就算我是白蛇精，就算遇到我的救命恩公真是許仙那樣的人，我也不會喜歡她的。我更喜歡好打抱不平，人狠難馴的小青。”

    “哎喲，重點是，你這樣的少爺，竟然還看這種劇？”李應玥慢半拍才驚訝不已。

    “因為啊，某人大學的時候，在跆拳道館壓腿的時候，很認真地看跆拳道館外麵的電視裏放映的《新白娘子傳奇》，我勒，因為好奇，就跑去看了一下……”衛覺易解釋道：“一看吧，發現這劇很怪，黃梅戲的唱段隨時都出現，但是卻覺得不突兀，以現在你旗下製作的電視劇水準來看，特效什麽的是太過粗糙了，但是就故事的精致度來看，可能最多不過如此，且永遠也打不到那樣的收視神話，對吧？”

    “原來如此。”李應玥先回答衛覺易的第一個問題，然後頓了頓，才回答他的第二個問題：“這個故事，之所以精致，是因為白蛇許仙的故事，本來就是經典，大眾理解起來，完全不費力氣，而且當時的電視劇很少，除了這部台灣的團隊製作的這部劇，還有就是《西遊記》，因為電視劇太少而不斷地被播放，所以影響力自然是巨大的，後來的劇都是不能比擬的。

    直到後來的《還珠格格》《流星花園》這樣的神劇出現。

    但是，這些劇，與其說是劇做得好，不如說它們遇到的時機很好。

    都是苦情戲的時候，出現了《還珠格格》；沒有霸道總裁的時候，出現了《流星花園》。

    這是時代的選擇罷了。

    我們現在麵對的情況，已經趨於穩定，競爭的層麵，都比較清晰，所以隻好另辟蹊徑。”

    李應玥一邊說，衛覺易聽得很認真，沒有打斷。

    “我手下製作的那些劇能活，都是因為如今的大勢都是流量小生當道，不追求演技的情況下，想湛清海那樣的演技派的主角，才能被區分開來，進而被注意到，然後變成了爆款。

    除了努力，其實也是運氣。”李應玥說道這裏，竟然有些赧然，看著微笑看著她的衛覺易，不好意思地說道：“哦，抱歉，我班門弄斧，失禮了。”

    “沒有，你可能不知道，很多成功的商人，其實並不知道這個原因，也沒有這個膽量。”衛覺易很認真地說道：“他們中喜歡跟風，運用納什平衡，紮堆效仿。

    若隻是短期效益，那完全沒有問題，但是納什平衡，你懂別人肯定都懂得。

    既然你會效仿，除非你處於有利的地勢，否則很快就會出現新的納什平衡，沒有眼光的決策者，終究會被淘汰。

    映月文化的興起，淘汰了十幾家同類型的公司，兼並了二十家公司，這就是眼光獨到並且實踐下來的結果。

    我當時看見你的這些布局，其實很替你高興但是又替你擔憂的……”

    “擔憂？”李應玥打斷他：“你給了我那麽多錢，有什麽好擔憂的？”

    麵對李應玥頑皮的打斷，忍不住伸手擰了她的臉龐一下，然後接著說道：“擔憂你跟風，借別人的東風，借來兵器，不好好地利用。那個時候，你若是選擇了順風而行，可能別的你這樣的企業出來之後，你的生存空間，就會被淘汰。這是你第一次親自掌管一個企業，若是壯大之後，很快就被壓下去，隻怕你會從此一蹶不振，那我要跟你站在同樣的地方，至少要再晚十年，所以擔憂！”

    “哈，說得對。”李應玥聞言，立刻說道：“那個時候，手下各部分的人，都來跟我提這樣的建議，都說得很有道理，他們還找了很多企業成功的例子來給我看，簡直是苦口婆心，都被我駁回去了，還好我堅持了下來，否則就要再跟夫君你分離十年以上，這簡直就是要為妻的命啊！”

    “瞧你那樣！”衛覺易翻了一下白眼，揶揄道：“你是擔心，被小心罵吧？那些高管，因為思維保守，自然尋找的都是些證明他們保守觀念的資料，所有進取的，獨到的經營理念和眼光，他們是看不見也不會告訴你的。

    所以作為決策者，大的決策還是需要魄力的。

    對於這一點，我倒是很放心。”衛覺易說道這裏，笑著搖了搖頭。

    “哈，我們還是過去，接受那位顧醫生的治療吧，不然今天就成了公司的例行會議了。”李應玥拉著衛覺易，往那邊走去。

    “我爸爸媽媽去那邊幹嘛？”小心看夠了水塘裏的魚，開口問魏蜀吳道。

    “啊，他們去給你生個小妹妹或者小弟弟。”魏蜀吳胡謅道。

    “真的？”小心瞪大了眼睛。

    “怎麽……？”魏蜀吳不知道為何這小姑娘突然情緒這麽高漲，他不太能看出悲喜，所以很試探地問，不敢亂解釋。

    “我早就希望媽媽能給爸爸生個小孩了！”小心走到魏蜀吳跟前，眼珠子亮晶晶地：“但是爸爸一直不同意，他覺得家裏有我就行了，我還一直懷疑，是不是爸爸不孕不育啊！”

    魏蜀吳聞言，心裏鬆了口氣，接著沒好氣地說道：“小姐，你爸爸最多不育，怎麽可能不孕啊？他是男人誒，男人都是不孕的，好吧？”

    “魏叔叔，你在跟我扯什麽？”小心很正經地問道：“我想問的是，你方才說的話，是不是真的？爸爸媽媽終於都想通了嗎？是真的要生小孩了？”

    “應該……應該是的吧！”魏蜀吳腦子飛快地轉著，然後說道：“就算不是，今後你跟我一起，努力地說服他們，趕緊給你生一個小妹妹或者小弟弟，好不好？”

    “好！魏叔叔，你若是能跟我一起搞定這件事，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幫你追到喬阿姨。”小心很義氣地說道。

    “哈？”魏蜀吳的臉一下子垮掉了，眼神帶著濃濃的抗拒：“不要，我的事情，才不要你這樣的小丫頭插手勒！”

    “哈，魏叔叔，你是瞧不起我的能力，是嗎？”小心走進了些，拉著魏蜀吳的衣襟說道：“上次你受傷，我跟媽媽去醫院照顧你，我還親自問了喬阿姨，問她是不是喜歡你勒，然後她臉紅了，回答了我，你想知道她回答了什麽嗎？”

    “什麽啊？”魏蜀吳聞言，臉一下子變了，忙換了很卑微的樣子問道。

    “嗬嗬……”小心很得意地笑了兩聲然後說道：“等你幫我搞定我們方才說的事，我就告訴你！”

    魏蜀吳聞言，臉差點綠了，他還沒說話，就聽見遠方傳來李應玥的聲音：“小心，你給我過來！”

    “走吧，媽媽在叫我了！”小心忙收起得意的臉，趕緊往那邊走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