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蘇菲在大掃除，蟲蟲和老鼠都急忙搬家，雖然被變成了老太婆，但是蘇菲的身手非常地利落，甚至比少女時期的蘇菲更加地利落。

    李應玥靠著衛覺易的肩膀，眼淚像要把她自己抽幹一樣地往外冒，她聽見那熟悉的音樂，覺得自己簡直沒心沒肺到了極點。

    蘇菲將卡西法從火爐上夾起來，放在一個鍋爐上，清理爐台上厚厚的灰塵，然後卡西法因為柴火太弱，自己無力攀附在木材上，所以熄滅了。

    哈爾下來，將卡西法到在手心，往爐台上放了幾塊柴，再輕輕地吹拂手裏奄奄一息的卡西法，卡西法冒出點點火星，等蘇菲和馬爾克倒掉柴灰進來，發現哈爾已經升起了一團火，那原本奄奄一息的卡寫法重新發出了明亮熱烈的火焰。

    “能不能請你，對我的朋友溫柔一點？”哈爾溫柔地說道，越過蒼老的蘇菲，有些幽怨。

    衛覺易沒有看過這部電影，一看之下才發現自己已經闖了禍，便迅速將李應玥抱了起來，往臥室走去。

    他將哭得像快要燼滅的李應玥溫柔地放在床上，然後打開了空調，替她脫掉了衣衫，給她蓋上了被子，親吻了她的額頭一下，然後轉身出去，坐在小心的旁邊——她雖然重要，但是小心對於她來說，更重要，對於他來說，惡業同樣地重要，且不能讓小心發覺異樣，所以他選擇繼續陪在小心身旁看電影，並且他想知道她為何這般難過——而且，即便現在，他陪在她身邊，她也不會更加好過，甚至會更難過。

    “爸爸，你若不想看就進去吧，我自己一個人看也很開心。”小心看了眼衛覺易，很認真地說道：“你們要是能盡快給我生個妹妹或者弟弟，比你陪著我看一百部電影還要開心。”

    衛覺易聞言，差點沒被自己噎到——這個問題，她已經是第二次跟他說了，他本沒有那麽意外，隻是他沒有想到，在這個節點，她還是惦記著這件事，而且是如此真誠地在催促他們。

    “小心，雖然媽媽陪著你看了很多遍，但是爸爸從來沒有陪著你看過，所以你，就當著是陪爸爸看，好嗎？我們讓媽媽安靜一下。”衛覺易很溫柔地說道。

    衛覺易沒有關上臥室的門，電影的聲音和衛覺易跟小心的對話，她都聽得見——這是衛覺易在跟她解釋，他為何放著她在臥室，而選擇了陪著小心的理由。

    看吧，他總是這般細心，知道她最擔心的是小心，所以他便替她陪著小心，而不是守在她身邊，說些安慰她的廢話——但是，他依舊不放心，所以開著臥室的門，以便能察覺到她的動靜。

    李應玥聽著外麵的電影聲音，不用看也能回憶那些畫麵。

    電影裏，蘇菲說著日語，對著窗戶外麵的風景，驚訝地尖叫‘哇’

    那是蘇菲發現了美麗的山巒，山腳下有羊群飛過。

    最後他們將城堡停在星海之湖，蘇菲洗衣服，稻草人幫忙牽繩子，馬爾克將衣服晾曬好。

    夜裏，蘇菲睡在火爐旁邊，哈爾回到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又非常整潔的城堡，坐在卡西法麵前，歇息片刻，最終恢複了人類的樣子。

    李應玥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是河水的嗚咽，怕小心聽見，所以她忙從被窩裏站起，輕輕地將門關了上來。

    門關上的瞬間，她果然聽不見外麵的聲音——這扇門，雖然隔音效果沒有他之前讓人安裝的那般完美，但是絕對能擋住她再也忍不住的哭泣，她鑽進被窩裏，用被子將自己蓋上，任由眼淚不斷地流，就像那日，她尋找到了這個城市，他留下的所有的痕跡。

    …………

    衛覺易看完了電影，小心洗漱完畢，便去睡覺了，衛覺易在小心關上房間的燈之後，打開了主臥的門，輕輕地進去，脫掉了衣服，鑽進被窩，抱著濕噠噠的她，歎口氣說道：“今天這個醫生，是之前給我治療感冒的醫生，關於心髒，他並不怎麽了解，等明天，烏醫生來了，我們再討論下麵的事情，好嗎？”

    李應玥沒有說話，她哭了這麽久，已經沒有半點力氣了。

    “好了，我們現在先睡覺，好吧？我也累了，你抱著我，好不好？”衛覺易覺得，自己的聲音像在撒嬌，但是他覺得，這應該是現在，最有可能讓她聽進去的語調了——這是跟小心學的，每每她生氣的時候，小心總會用撒嬌這一招，而且是百發百中，絕無錯漏。

    李應玥聽見這句話，便真的一邊流淚，一邊轉身，環著衛覺易的腰，臉靠在衛覺易的胸口，不敢亂蹭。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應玥終於睡著了。

    清晨時分，衛覺易醒來，胸口都是濕的，但是他身旁，已經是空空的。

    他起身，穿好衣服，開了門，發現小心依舊坐在沙發上，看《龍貓》——看來，小姑娘是很滿意這個設備。

    李應玥不在，但是廚房裏有動靜，衛覺易輕輕走到小心旁邊，低聲問道：“媽媽在煮飯嗎？”

    小心點點頭，非常擔心地說道：“對！媽媽在煮飯，我估計，我們等下最好乖乖地將她煮好的東西都吃光光，因為我剛剛有看到她的表情，非常地不友好。爸爸，相信我，我活這麽大的年紀，從來沒有看見媽媽的臉上有出現過這種表情，所以我們盡量小心點！”

    衛覺易聞言，雖然心裏非常地複雜，但是因為小心難得的慫樣，和體貼的語言，一下子讓他笑了——這就是跟她們母女在一起的魔力，他無論是怎樣的心情，都會微笑，覺得真實且美好。

    李應玥做好了飯菜，衛覺易跟小心按照先前的約定，迅速將飯菜吃光了，而且讓他們倆詫異的是，味道竟然比之前她做的所有飯菜都要好吃。

    “小心，你跟著媽媽去公司，還是呆在家裏，跟爸爸一起？”李應玥站在門口問道。

    因為小心吃過飯菜，就又回到沙發前坐著看電影了，完全沒有要跟她一起出門的意思。

    “嗯，我想跟爸爸呆在家裏。”小心立刻回答道。

    “好，那我先走了。”李應玥說完，就開了門，出去。

    “哇，媽媽竟然這麽好說話？我以為她不會同意，要跟我扯好久，然後我之能勉強自己跟著她去醫院勒！”小心雖然沉溺在電影裏，但是卻非常驚訝於媽媽的反常。

    “嗯，她可能有急事，那我們就好好在家裏呆著看電影，等餓了爸爸給你做飯。”衛覺易說道。

    “簡直太好了！終於有種真正放假的感覺了。”小心開心地要命，繼續看電影。

    衛覺易看了小心那開心的樣子，不覺莞爾——小姑娘長大了，雖然從來就很獨立，但是因為一直跟著媽媽的緣故，可能還是很向往不一樣的人生吧，在學校被老師監督著，在家裏被媽媽管教著，而跟他這個繼父在一起，覺得非常地放鬆自由吧？。

    衛覺易站了起來，走進臥室，看了下時間，撥通了李應玥的手機——這個時候，她應該到了她的辦公室。

    “喂。”李應玥果然已經到了辦公室，而且她已經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烏醫雖然之前為我檢查過心髒，但是也並不能不見我就斷定情況，你讓他來家裏把，我一定不會讓他隱瞞你的。”衛覺易說道。

    “不用了，我交代完一些重要的事情，最多一小時就回去，無論是過去的心髒，還是經曆了昨天的心髒，所有的情況，我都要知道。”李應玥沒有多餘的情緒，說完便掛斷了電話——昨晚上，她可能增發掉了身體百分之一的水分，現在，她已經沒有任何的眼淚可以流出來了。

    早上醒來，她在浴室裏，用掉了一瓶牛奶敷臉，然後按摩了好久，用消腫的敷著，才讓她的眼睛看起來像是正常的水腫。

    昨天，她實在是太情緒化了。

    過去的她，雖然缺心眼，但是卻不會讓情緒起伏得太厲害，壞了局麵。

    如今，她雖然被人用了心理攻擊，有些不正常，但是她也盡量要冷靜些——衛覺易的身體，不是流幾滴淚就能痊愈的。

    “李總，這些文件，是你今天要批閱的，這些文件是要走流程，最後讓你簽字，然後拿去執行的，這些是預備的文案草圖，你可以給一些指導方向。”方秘書很利落地匯報今日的工作。

    “小方，你進來吧，這幾件事，你立刻替我處理，我等著。”李應玥對進來的方秘書說道，然後開始處理桌子上，小方替她整理好的文件。

    她的動作很迅速，但是處理到最後一份的時候，眼睛看著那文件的標題，眼睛一眯，還沒有消腫的眼睛露出一絲絲明顯的狠意。

    第一家媒體。

    既然搞出了這麽多的幺蛾子，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

    李應玥在文件的下方簽字，寫下了自己的建議。（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