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來這裏，就是想看看，當年他究竟在這裏，跟方顧切究竟有怎樣的交易。

    雖然，很多人都被處理掉了，可能錄像也被處理掉了，但是應該有一個人，能告訴他一些他們都忽略了的細節。

    衛覺易走進手術室的那一層樓，對著牆壁上的醫護一欄的照片細細地看，小陳管家就在旁邊看著，心裏忍不住想：少爺，這種事，隨便找個人就可以做啊，幹嘛要親自來這裏？難道你的時間很多嗎？而且馬上要去接小心小姐放學了誒！

    衛覺易對著那一麵的資料和照片細細看的時候，一個護士走了過來，看了眼衛覺易，本來公式化的腳步頓了頓，然後倒了回來，然後再看了眼衛覺易，麵色略變，臉有些紅地開口喊道：“請問，你是衛先生嗎？”

    衛覺易側頭，看著護士的臉，臉上有疑惑。

    “我是當初，在重症監護室照顧你的護士，中間你還沒有好，就被醫院選中去了國外，參加無國界的護士的培訓，之後就沒有再見你了，請問你的傷口，恢複得怎麽樣了？有沒有後遺症啊？我去查過你的資料，但是發現竟然消失了……”

    小護士還沒說完，就讓小陳管家給拉住了手，往旁邊走去。

    小護士被嚇得不輕，但是小陳管家已經開了口，用很低又神秘的聲音對小護士說道：“噓，我是他的員工，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他啊，得了很不好的後遺症，想來告當時的主治醫生，但是主治醫生不見了，我們正想不到合適的證人。

    美女護士，你當時雖然中途走了，知道的情況並不多，但是我們來向你打聽一點點事情，可以嗎？

    我們當然不會白問你，我們付錢的。

    可不可以啊？”

    “這個啊，不行，不行。”小護士立刻搖頭，雖然看向那邊依舊站著的衛覺易的眼神很是願意，但是身體卻非常地拒絕，義正言辭地說道：“這是違法也違背我的醫護道德的，我不同意。”

    “這個對於他來說，很重要，他心髒因為那個手術，而變得有了心痛的毛病，本來他是身手，是很好的，一半的跆拳道黑帶，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但是現在，他連跑步都會心絞痛，他妻子，因此很嫌棄他，跟他離婚了。

    他現在啊，算是人殘家破，很慘的。

    若是醫院不給一個合理的說法，隻怕他也活不下去了！

    美女護士啊，請你幫幫忙吧，好不好？”

    小護士聽小陳管家說得這麽悲慘，一下子有些同情泛濫——本來，當初她就知道事情的原委，據說是被刺殺的，替他的妻子擋了一刀，要進手術室搶救了，還一直跟當時的主刀醫生方醫生說，要照顧他的妻子，交代了一大堆，讓在場的醫生和護士，都非常地震動。

    當時，這層樓所有的護士，都恨不得做他的指定護士，來照顧他。

    可惜的是，她當時被派去國外了，也是非常地遺憾，如今再見，竟然是隔了這麽多年，他已經跟他的妻子離婚了……

    啊，她腦子裏在想什麽啊！

    小護士捋了捋自己腦子裏洶湧的同情，低聲地說道：“我還有三個小時下班，到時候約醫院旁邊的咖啡館。”

    “好。”小陳管家聞言，立刻很感激地鞠躬，然後放開那小護士，看著小護士迅速離開的身影，很欣喜地回到衛覺易旁邊。

    衛覺易瞪了小陳管家一眼，知道他已經搞定，便往外走去。

    回到車子上，衛覺易還沒開口，小陳管家就自動開口說道：“少爺，那個護士已經答應我們，三小時後，在旁邊的這家咖啡館見麵，你有什麽，盡管可以問她。”

    “好，到時候你跟她見麵就是。”衛覺易翻了個白眼說道。

    “啊？少爺你不是要問她嗎？”小陳管家下巴都快掉了。

    “我是去看另外一個人的，結果你看上人家小護士了……”衛覺易揉了下自己的太陽穴，對著司機說道：“再帶我去一個地方。”

    啊？他搞錯了？怎麽會？

    當初所有的證人，包括那個心理醫生以及心理醫生的助理護士，都消失了，如今能冒出這麽個中途就被調走的小護士，是多麽難得啊，幾乎可以算是唯一的線索了，少爺找的人，怎麽可能不是她？

    “我要找的是，他們當時合作的聯絡人，這肯定是個很秘密，但是被我忽略了的人。警察那邊，我已經排查過了，而且所有的痕跡都顯示，他們是那個時候才合作的，而他們的合作，肯定在醫院裏，方顧切先拿到李應玥的心理評估，以及他讓人在李應玥的心裏埋下的這些後患，然後覃追才會在那個時候，按照我的命令，去警察局裏，將案子給壓了下來。”

    衛覺易一邊回憶一邊說道：“那個時候，雖然有我的要求，但是他完全可以將我的消息透露出去，我們也是必分開的結局，也完全不用接下來的許多的安排。

    但是他們沒有這麽做，那麽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麽做，他們得到的好處會更多。”衛覺易說著，靠著椅背，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等下，還得回去問問李應玥，雖然她當時很難過，也有些創傷性應激障礙，但是她知道的，應該比他知道的要直接，多一些。

    …………

    覃追讓跟李應玥一起去接小心下班，李應玥看了眼後麵跟著的車子上，沒有小陳管家的身影，有些詫異地問道：“這個小陳管家，人勒？沒想到他竟然跟他哥哥，不是一掛的，竟然沒有死死地守著你，難得！”

    “他去見一個美女了，而且為了見到這位美女，把他家的少爺給出賣了。”衛覺易很翻了個白眼說道：“看樣子，應該要很晚才會回來了，而且是肯定能問道些東西，但願能有用……不過，幸好那位護士，看著也不像是覃追安下的伏筆，否則按照他當時知情人都消失的情況，她不應該出現在那裏的，那麽這點渺茫的希望也都沒有了。”

    “你讓小陳管家拍一張那位小護士的照片，我想看看。”李應玥皺著眉頭說道：“我總記得，當時有個護士，剛開始對我的態度非常地惡劣，後來小心去了，態度略好了些，我後來也去醫院找過那些知道你受傷這件事的人，但是一個也沒有。

    後來問方顧切，他說如果他說出那件事裏所有的細節，那麽他就死定了。

    我也沒有逼迫他，以為這些信息隻是他跟覃追之間的交易，所以就沒有細問。

    現在看來，弄清楚這件事情，太有必要了。”

    “啊……你至少知道，那個時間點，是個關鍵點。”衛覺易從後視鏡裏看了眼李應玥，頓了頓，然後問道：“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何喜歡坐後麵的位子？”

    事實上，他想問的是：你為何不坐我的旁邊？

    “這個位子比較輕鬆啊，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長得太帥了，是那種有距離的帥，自然要敬而遠之咯，免得你們律師這種帶著人間正義感的人類，覺得我是個好色之徒，然後就不願意跟我好好地打官司了！”李應玥說著，側過身子，往下躺。

    衛覺易從後視鏡裏看到她輕鬆的樣子，也覺得有些放鬆，但是很認真地看著外麵，握著方向盤：“我一直以為，你對帥哥是有偏見的。”

    衛覺易說著，不禁莞爾，因為想起她早年間寫的書裏，對帥哥和有錢人的各種偏見。

    “啊……那個時候，年少不懂事，寫書總是模仿別人的口吻。”李應玥閉上眼睛說道：“我的那些破書，你究竟看了幾本啊？”

    “啊，陪著小心玩的時候，基本都看了。”衛覺易裂開了嘴回答道：“文筆倒是不錯，就是很多事情，一看就知道，你根本沒有真正經曆過，比如愛情。”

    “啊……我隻要一想到當初那些書裏的細節，就會做噩夢，而且現在確實是想花錢，將那些賣出去的書，統統都回收回來，然後將它們都銷毀成紙漿……”李應玥揉了一下太陽穴，接著說道：“愛情啊，沒有幾個作家能寫好。寫任何細節，都可以靠模仿描寫出真實的感覺，但是唯獨愛情，必須自己親自經曆了，才能寫好。

    我那個時候，哪裏有這樣的精力啊？

    好多細節，都是聽小姿說的，自己也不太能理解，寫出來也確實不倫不類的……

    我很多時候，就不想寫任何關於愛情的細節，但是沒辦法，我的編輯說，每到了關於愛情的描寫的片段，點擊率就很高，所以必須寫。

    可能看那些的人，都沒有真正經曆過愛情吧……”

    李應玥一口氣說了這麽長的話，突然有些詫異，然後睜開眼睛，看著車頂，笑了笑，然後閉上了眼睛。

    “笑什麽啊？”衛覺易聽見她口齒間的笑氣，所以問道。

    “笑，我竟然跟你，有這麽長片段的廢話。”李應玥回答道。

    “哦……我感到很榮幸。”衛覺易也是莞爾，俊朗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線：“快睡吧，我會讓小心小聲點的。”

    “嗯，她要是聽你的話，我就輸給你一塊錢。”李應玥吐出一口氣，然後放任自己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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