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就坐在空空如也的大教室裏抱著雙膝等待，想想還有點小尷尬。昨天竟然沒有跟他道謝，要不要補上呢。等會需要叫他老師嗎，這小子沒比我大多少。要是他自己表演的就很爛，我需要捧場嗎，為了生活也不是不可以。

    靠，這家夥怎麽還沒來。我看著對麵牆上還在轉的鍾表，瞧向大鏡子旁的小木門。

    突然，那門鎖似乎在扭動。

    我大氣不敢出，“喀拉”一聲，裏麵冒出一個光頭。

    那光頭底下露出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配著一個賤兮兮的笑容，就這麽進來了。

    我靠靠靠靠，我竟然還真信了季北林的鬼話，最蠢的就是我了。

    我麻溜地站立起來，像之前被季北林教導過的那樣，對著這個鞠了一躬。

    他不好意思地饒頭，“季北林有些事就換人來啦，可能以後都要忙一陣子了，可不是我吹啊，我也很厲害得，教你絕對沒問題得。”這人看起來很不好意思得，說起話卻像是跑火車一樣。

    我“好好好”得連點頭，這家夥卻很不正經地坐下，還叫招呼我別拘謹也坐下。

    於是我就坐下了，安靜地聽他開始吹水，得知了他是季北林大學時參加話劇社的社長，比他大兩歲，當我震驚地看著他的禿頭時，他拚命向我解釋這是跟他女友之間的情趣。

    我的確不敢再多問什麽了，微笑著看著他，他又開始了自己對娛樂圈的一番見解。

    “小尹，你知道混娛樂圈最重要的是什麽嗎？”

    “顏值？演技？”反正我都沒有。

    他搖頭，喝了一口自帶的保溫杯裏的茶水，“是人設啦。我看現在什麽妖魔鬼怪都有粉絲，為了什麽？顏值？的確很重要，很容易讓你想讓你去了解他，但每個人審美都有不同啦。絕世大美女都有人不承認你的美。能力？說是挺好聽的，但現在哪個粉絲吹演技的是真正有演技？粉絲活躍的哪個是正經的影帝。唯獨人設好，能讓你即使一無所有，都有一堆粉絲心甘情願為你的顏值和演技加上濾鏡。”

    我似懂非懂地點頭。

    “你以為那些人喜歡明星追的是啥，很大程度也是葉公好龍，追的不過隻是一個美好的形象罷了。要是那些明星真成了身邊的人也會吃也會拉也會x交，人設崩塌得一言難盡，或者有個相似的的人設，他們就可能漸漸沒那麽喜歡了。人設給你一個故事感，給人一個了解你的機會，一個獨特的經曆感，尤其是女性，就會有人去代入你理解你。好看的人很多，演技好的人很多，好的人設可是誰也替代不了的，而且前麵那些很可能是你改變都改變不了，後麵的嗎，隻要你崩得不厲害，前期的紅利就可以一直吃下去。”

    “順便一說，好看和能力強很多也算是人設哦，畢竟嘛。”他意味深長地一笑。“維持他們也是在維持人設。”

    我聽得有的沒的，隻能跟著點頭。

    “好了，今天這是第一課。”他繼續說著，“所以，你要個人設也很重要。我聽季北林說過你的那些事了，我可樂了。我還告訴我女朋友了。你可不要小瞧你那些事情，那些曝光度對你來說也完全不是個壞事。”他的眼神透亮，帶著那噌亮的光頭竟有些算命先生的味道。

    “現在甜美風大行其道，火的都是比較可愛的小女孩們。你完全不是那一括。”我算是知道我為什麽覺得他像是年紀上了歲數了，張口就是像長輩對晚輩的稱呼。

    “不誇張的說，你要是多打理幾下，可能會現在數量極少也極其稀缺的英氣的形象，而且你性格也不膩歪，嚐試這個人設也未嚐不可。”他又老爺爺喝茶般，滿足似的歎了一口氣後說，“我說的英氣不是說像男生那樣女漢子，賣撩妹，“老公”的人設，你知道上個世紀的時候很多香港女性明星有些是那種英氣的，還有風情的，現在可都少有了。不過流行嘛，總是輪回的。”

    我，英氣，還上個世紀港星？這話說出來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我隻能想到我揮舞著宰豬刀的光輝時刻，無法把這兩者聯係到一起。

    “我看你第一眼就有這種感覺。放心我找準定位是絕對沒問題的。當時我帶領的那個，那個話劇社配置當時可是攬各項大獎的，十分風光，裏麵還有你們青澀的季大經紀人。”

    “哈哈。”這時候總要表現什麽吧。

    “對，就是這樣，瀟灑點。”他滿意地點點頭。

    什麽？難道他覺得我在表演人設嘛。

    “我，不會表演這些。”我饒著頭，或者說我什麽表演都不會。

    看這光頭老師雖然總是帶著笑容，但有種皮笑肉不笑的鋒利感，看起來比他的外表可精明多了。

    “那你也可以不用表演，你的經曆很特殊，它們已經就是你的人設一部分了。你做自己，往往也是很好不會崩壞的一個人設了。”

    我沒聽懂，但還是跟著點頭。

    他拍了拍手，起立，“好了，下一課。”

    “我也看過你的廣告了，這幾周你是學著李藝那個女人的課吧，她再怎麽臭脾氣，教人的本領還是有一些的，雖然還是不及我啦。”他又笑嘻嘻的。我順應光頭老師的話站起來了。

    “來我檢驗一下你的表演吧。我們就隨便來一段。對了，最近好像有一部蠻火的一部劇，叫什麽《桑榆傳》來著，你絕對看過吧。”他開始滑動手機。

    什麽？？？一來就上實戰電視劇，以前李藝老師可是從課本上的那些開始教我。

    “驚訝什麽，偶像劇難度不大吧，還是你想直接來電影的經典片段。”他見我愣著，微微刺了些聲音，我竟有些毛骨悚然。

    這個老師，我算是知道為什麽能當上季北林的社長了，表麵看上去很不正經的，有時的銳利感讓人的神經緊迫。

    我們就橫著擺手機一起看了他隨便挑的一段。裏麵一開始就是個小丫鬟奪門而進，“小姐，小姐，不好了，老爺從夫人房間出來，正怒氣衝衝地奔過來呢。”

    光頭很是高興，“這丫鬟地角色就是我的了。”

    什麽？他也要演？還是性別截然不同的丫鬟？沒等我多疑問，鏡頭切向了一身粉藕色裝束的背影，那女子緩緩轉過身來，正是一張楚楚可憐又麵露堅毅之色的臉。

    我認得，那正是白秋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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