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死神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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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飛快,眨眼間,就到了過年前夕。醫院不同於其他的地方,即便是在過年時,也是不能休假的,醫院中還有病人,陸青月覺得比起休息來說,照顧病人更加重要些。
過年許多的地方都熱鬧了起來,在醫院門口,還能見到一片白雪上落著的鞭炮絮,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喜慶之色,連因為陸青華和劉海梁的事情心中愁苦的陸青月,也不禁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院長將陸青月叫了過去:“小陸啊,今年打算怎麽過?”
陸青月因為上次的事情,現在對院長更加的恭敬了些,她微微垂下頭說:“醫院中離不開人,過年我可以不休息,多安排些人過年回家吧,我可以在這裏照顧著病患。”
“小陸同誌,我知道你心善,不過你也不能不休假,這樣吧,你在二十六二十七的時候休息,之後來醫院再替黃主任。”院長笑著說,他心中對陸青月這個人是越發的欣賞了。
這樣的性情,這樣的頭腦,要是陸青月留在環中醫院,隻怕以後能陸青月不久就能做到副院長這個位置了。想起陸青月就快要離開,院長心裏還是有些可惜,他是個惜才的人,不舍得將陸青月放出去。
院長這個說法很合理,陸青月沒有任何的異議,就答應了。
本來打算等到休假那兩日和餘露一起去部隊一起過節的,卻不料卻發生了大事。
事情並不是王知摩和劉海梁鬧出來的,而是天災。
醫院在農曆二十四號的時候進來了一位病人,姓許,已經是四十來歲的年紀,那名許牛被送過來的時候已經神誌不清了,麵容都泛著死一樣的青灰色,兩眼神渙散,臉頰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他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遠遠的看過去就好像是一副躺在床上的骷髏架子。
陸青月過去摸許牛的手腕,發覺他渾身燙得嚇人,好像一團火,就差點將陸青月的手掌燙傷了,隻觸碰了一下,陸青月忽然心頭一跳,手從許牛的手腕上撤了回來。
許牛家是普通人家,一家子人的生計全靠許牛一個人撐著,許牛的妻子身無長物,隻懂得在家照顧孩子,偶爾也給人做做針線活作為營生。
生活過得很是淒苦。
朱杜娟比許牛還瘦一些,身子矮小得像是一個侏儒,她艱難的扶著許牛的上半身坐起來,一邊慌亂的摸著自己臉上的淚,生怕被自己家孩子看見了。
“咋地就變成這樣了呢?前兩天還好好滴呢,儂現在身子不好,可讓俺和娃咋活。”朱杜娟小聲的哭訴著,單薄的背脊恭了起來,看上去不堪重負。
許牛意識昏迷,還在咳嗽,青黃的鼻涕險些流進了許牛的嘴裏,朱杜娟不嫌棄,給許牛用衣袖子擦了去,隨手在自己的背後抹了兩下。
陸青月心中憐憫,給朱杜娟遞過去一條雪白的帕子,讓她給許牛擦擦嘴角的涎水。
朱杜娟像是現在才發現陸青月在這裏似的,讓自己的兩個娃出去玩,自己過來和陸青月說話。朱杜娟流著淚,她的身子才到陸青月的下巴,她用力抬著頭看陸青月,眼淚也流了下來。
“醫生啊,儂講講俺家男人怎麽樣了啊?還有得治不,要是治不好,俺們一家都沒得活路了,俺求求儂,把俺男人治好吧,俺可以去掙錢的,俺求求儂了……”朱杜娟用陸青月給的那條帕子擦著眼淚。
陸青月心中不忍,她沒辦法確定現在許牛是什麽病情,其他的檢查都做過了,陸青月判斷覺得是風寒,不過陸青月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嚴重的風寒,在短短的十來天裏把一個精壯的漢子折磨得不像人。
“我會盡力的,你和你家人放寬心,許先生現在的情況不會很難,我們會慢慢控製住許先生的病情,你放心。”陸青月說。
朱杜娟捂著臉去了許牛的身邊,許牛現在已經完全睜不開眼了,就這麽看過去,幾乎與死人無異。
陸青月歎了一口氣,給許牛喂了藥,再吩咐朱杜娟一些注意事項之後,陸青月就出了門。
在關上門的那一刻,朱杜娟還在哭著,陸青月隱約聽到朱杜娟抽噎著說:“儂要是沒了,俺們就隻能帶著大娃和妮娃跳河死了得了……”
這句話讓陸青月登時心驚肉跳,她心裏不平靜,之前的不安現在因為朱杜娟的話被無限發大,陸青月深吸了一口氣。
她看著在走廊上兩個穿著舊棉衣,小臉凍得通紅的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這個女孩應該就是朱杜娟說的妮娃。
少年不識愁滋味,他們這樣天真浪漫的年紀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時日不多了,兩人在走廊中互相在臉上抹著灰,然後對著對方的一臉醜像哈哈大笑。
他們笑得開懷,那笑聲直接穿透了陸青月的心裏,陸青月卻覺得壓抑的很,連空氣都爭先恐後從陸青月的胸腔中被擠壓出來,她如同被掐著脖子一般難受。
大娃和妮娃在玩鬧著的時候,並不知道他們已經被自己母親定下了命運。
陸青月在那裏站了良久,手腳都凍得毫無知覺。直到妮娃不小心撞到了陸青月的腿上,陸青月倉促了一下,扶著牆壁站好了,她活動著自己的手,和妮娃說:“屋外頭冷,你們進屋裏去吧。”
妮娃很聽話,帶著大娃往病房裏走,手裏還捏著一把灰。
妮娃開門的時候,朱杜娟的淒厲哭聲傳進了陸青月的耳朵裏,那哭聲險些刺破了陸青月的耳膜,門被風帶上,那哭聲乍然消失,陸青月感覺自己像是耳朵聾了一般,什麽都聽不見。
“啊……”忽然,陸青月聽到了朱杜娟尖銳的哭喊。
陸青月頓時臉上一白,仿佛渾身的血液都被抽走了一把,下一刻陸青月轉身朝著病房的方向跑了過去,門沒有鎖,陸青月一推就推開了。
陸青月隻看到病房內,朱杜娟坐到了地上撕心裂肺的哭泣,病床上,許牛的手無力的垂在床沿。
大娃和妮娃被自己母親的哭聲嚇到了,白著一張小臉跟著朱杜娟一起哭,哭得陸青月眼前也像是蒙了一層霧水,鼻子微酸。
她走了過去,摸著許牛的脈搏,心中一驚,許牛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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