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中，陸青月給那些病人發著暖手瓶，現在陸青月能做的就是這麽多，暖水瓶發到了許多人的手上，他們冷漠的神情終於有了些鬆動。

    陸青月把暖手瓶給了一對母女，她們母女二人是今天才進來的，陸青月心中憐惜，於是對她們多有照顧，給了她們一些吃食。母女對陸青月很是感激，小女孩臉色蒼白，任然對陸青月笑著。

    陸青月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臉，燙得嚇人。

    “姐姐，我這樣、是不是沒有救了？”小女孩問陸青月。

    陸青月錯了錯眼，抿著嘴沒說話。

    她媽媽將小女孩抱緊了，一言不發流著淚。

    小女孩垂下頭了，半晌抬起頭對著陸青月笑，陸青月感覺她的笑容比夏日的烈陽還要更加耀眼，刺得陸青月的眼眶都泛著紅。

    “姐姐，你別難受。”小女孩安慰著陸青月，她的母親已經在背後哭出了聲。

    陸青月嗓子發緊，她說：“你放心，我會盡力救你們的，你放心。”

    小女孩笑著，和陸青月道謝，陸青月站起身來，感覺一片眩暈。

    一天下來，陸青月按時照顧病人吃藥，給他們拿來了食物，還帶來了熱水，雖然這些東西不能治好他們的病，不過他們再看著陸青月的時候，眼神不像之前那樣冰冷了。

    陸青月心裏酸澀，忙前忙後，連飯也忘記了吃，最後還是餘露給陸青月帶來的包子，讓陸青月充充饑。

    院長回來了，不過院長沒有找到什麽線索，半句話沒有說，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中，臉上全是悲憫和痛楚。

    病情發展得那麽迅速，死亡人數每天都在增長，可是他們沒有找出任何有效控製辦法，現在連院長的頭發都白了幾根。

    陸青月依舊給那些病人送東西過去，她隻是想為這些人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病人們也不再像之前那麽抗拒陸青月了，反而看到陸青月的時候，還會露出笑意，親切的叫陸青月為小陸。

    二十九號，大年前夜，整個環中都是那麽的死寂，就像是一座空城。

    陸青月把自己手上的暖水瓶給了病人，忽然陸青月感受到了一陣灼人的視線，她下意識抬起頭，居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那人臉上帶著笑，身上穿著的依舊是白潔的狐裘，容貌豔麗衣著光鮮，她踏進來走到病房中，和整個醫院格格不入。

    陸青月站直了身子，她冷眼看著麵前的陸青華，陸青華瞥了陸青月一眼，似乎像是在看著什麽汙穢的東西那般看著陸青月。

    “近來可好啊。”陸青華笑著問。

    陸青月看著陸青華，她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慌亂了，麵對著陸青華的時候，依舊是冷冷清清，一雙眸子淡淡的看著陸青華，並沒有說話。

    陸青華踱步走過來，神色輕挑說：“流深哥怎麽沒過來？我看是不是流深哥又有新喜歡的姑娘了？”

    王婆婆看著模樣不善的陸青華，又看了看陸青月，似乎疑惑陸青華和陸青月什麽關係，王婆婆的孫子宋融語身材高大，一下子站了起來，目光冷淡盯著陸青華。

    陸青月垂下眼，並不想看著陸青華，專注著自己手上的藥，給王婆婆包好，再放在床頭，“我的事和你沒關係。”

    她也不再和陸青華打啞謎了，現在醫院裏這個情況，陸青月看著陸青華實在沒有心情，要是陸青華想要來，陸青月隨時奉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怎麽和我沒有關係呢？我們可是親姐妹啊。”陸青華低低的笑，笑聲冷清，姐妹這個字眼讓陸青華心中直翻惡心。

    宋融語看清了陸青月和陸青華的關係，也知道她們之間肯定有過齟齬，在咄咄逼人的陸青華和陸青月中間，宋融語肯定會向著陸青月說話。

    不過宋融語剛要說話的時候，陸青月抬起頭來，微微朝著宋融語搖了搖頭，宋融語將那些話咽了下去。

    陸青月沒有再理會陸青華，拿著自己的東西往外走了，陸青華跟在陸青月的身邊，看著在走廊上掙紮的病人一出口便是惡言惡語。

    這裏是醫院，不然陸青月早就將陸青華趕出去了，可現在陸青月沒有功夫，最近醫院中病人越來越多，陸青月一個人當兩個人用著，有時間浪費在陸青華的身上，她更會把時間用在病人身上。

    病房中人滿為患，陸青月過去，小綠顛顛的跑過來抱著陸青月的腿，咯咯的笑著，口齒不清叫陸青月：“小陸姐姐、小陸姐姐來了。”

    陸青月看著小綠，眼神也柔了下來，彎腰將小綠抱到了自己的懷裏，小綠笑得更開心了，抱著陸青月的脖子流口水。

    賀知州半靠在病床上，神情虛弱，不過表情是滿足的，他能多看著小綠一天，都是賺了。

    陸青華也走了進來，慢慢走到了賀知州的病床前和陸青月並排站著，陸青月不明白陸青華想要做什麽，不過她心知陸青華不會有什麽好事，將小綠放在了地上，讓小綠自己玩。

    她神情也冷淡了下來，冷聲說：“這裏是病房，你出去。”

    陸青華沒有理陸青月，反倒笑著和賀知州說：“你還沒有三十歲吧，這麽年輕，身子就這樣了啊。”

    賀知州不明白陸青華什麽意思，看了看陸青月，本著自己的基本禮貌理了陸青華，不過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世事無常。”

    “是啊，世事無常，我看你的身子成了這幅模樣，也活不了多少天了吧。”陸青華殘忍的說。

    陸青月表情冷得堪比屋外的冰：“陸青華，你出去！”

    賀知州坐直了身子，神情也淡漠了下來，蒼白的唇抿了抿，沒有說話。

    “那個小姑娘就是你閨女吧。”陸青華指著一旁玩著衣角的小綠：“那個小姑娘我是真喜歡，你想想，要是你死了之後，她還會像現在一樣過得這麽好麽？”

    賀知州的臉頓時就白了，他得的病是治不好的，那麽多的人都因為這個病死去，他早就知道自己沒有幾天活的，生死賀知州其實看得很開，隻是他舍不得這個閨女，他要是走了，小綠會無人照顧。

    一想到此，賀知州的心就針紮一樣的疼。

    “陸青華，你閉嘴！”陸青月冷聲說，聲音中帶著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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