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陽紡織廠。

    機器聲轟隆隆的，聲音大的可以和火車車軌轉動相提並論。一個穿著黑衣服的、已經禿頂的中年男人在車間管理員的陪同下進來了。

    他叫宋翔，是這裏的老板，今天是他例行檢查的日子。外麵的工人在車間裏麻木卻利落的工作，從入口一眼望去，空氣中盡是漂浮的絲絮，朦朧了人的視野，像渾濁的不徹底的河水。

    宋翔冷冷的看了車間工人一眼，在這樣的工作環境下，工人們很快會出現聽力衰弱的情況，防護措施沒做好的話還會得肺病。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條酒紅色的絲綢手帕，捂住口鼻，可這和他有什麽關係，這個年代，人比狗賤。

    他偏頭對車間管理員說：“我們的客人呢？”

    前幾天心腹告訴他，有一大夥人從在市集上對上了暗號，並表示要先看看貨。宋翔思考一下便答應了，約定今天讓他們看貨。

    “已經按規矩，讓人在招待了。老板現在去見見嗎？”

    他點頭，顯然很滿意，說：“遠道而來，我們不能失禮！”於是跟著車間管理員進了辦公室。宋翔扭動按鈕，衣櫃漸漸移開，露出一個通道。他大步走進去，衣櫃自動回複原狀。車間管理員反鎖房間，守在這裏。

    宋翔往前一直走，裏麵的聲音漸漸變大，大概十分鍾後，一塊儼然不下於紡織廠大的車間露出來露出來。這裏是軍火製造廠，這裏的東西，才是他宋翔的寶藏。

    小五一直守著，看見宋翔他就迎上去了：“老大！”

    “人呢？”

    “在候著。”

    “帶我去看看。”

    小五點頭，引領宋翔到了一個房間。這個房間裏，坐了一夥人。

    其中有一個穿著中山裝的儒雅男人，明顯是這群人的中心，他站起來對宋翔伸手：“宋老板。”

    宋翔也伸手回握他：“周先生，有失遠迎。”在市集的接頭點，這夥人就留下了名字。這人叫周晨。

    “能先參觀宋老板的宮殿嗎？”周晨說話風趣，很對宋翔的胃口。

    他大笑兩聲：“有什麽不可以的，這時應該的，不然周先生也不放心。”

    周晨彎唇一笑，回應著，要不看看，他也的確不放心。

    宋翔便起身，帶他們一行人，一個車間接一個車間地看。

    “這裏原來是生產的56式半步騎槍，前一段時間我們引進了63式自動步槍的製作方法後，就開始生產這種槍了。比之56式半自動步槍，它實現了單發和連發的統一，並且其點射精度大大提高。能保證在各種惡劣天氣、氣候下，動作的可靠性以及槍支壽命。”

    “762mm53式步騎槍。它是仿造軍械大國的1944式步騎槍的，經過我們專人測試，它的射擊精度好，在射擊時故障較少，所裝備的槍刺強度大，必要時可以用來和敵軍直接戰鬥。”

    “AK47突擊步槍，它是我本人最喜歡用的一種槍。所有的槍械中，它可以算是皇室中人。槍身短小便易攜帶，射程不大適合和人近距離作戰，彈匣容量十發。”

    “SVD狙擊步槍，這種槍支在刺殺敵軍首領時是非常有用的，射程遠，所發射的子彈非常精準，而且可以裝備兩種彈藥，具有非常強的穿甲能力。彈匣容量十發，夜視瞄準鏡300米，有效射程800米。”

    一路上周晨隻聽著，除了必要的點頭，沒有再多說話。宋翔知道這人謹慎，介紹完那些比較火的、新進的槍械，便領他到了射擊場。小五讓人呈上幾把槍，周晨拿起最上麵的AK47突擊步槍，眼裏染上幾分心驚。

    這些槍，都是他有興趣買的。宋翔，還真不是個凡人。

    挨個試過後，宋翔又帶他們去貴賓接待室談話。

    周晨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是普洱。

    “周先生看完了我的宮殿，現在能說要多少貨嗎？”宋翔道。

    “宋老板問，那我就說了。”他將白瓷茶盞擱在一邊，雙手交叉放在膝上：“我要成為宋老板最大的商戶。”

    這人明明在笑，可你卻看不出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抱歉。”宋翔垂睫，拒絕：“我有合作商，他很可靠，價格也公道。”

    “來得匆忙，隻小小的準備了兩份禮物，希望宋老板別嫌棄。”周晨揮手，站在他身側的一個男人呈上一個瑰紅色的盒子，打開是一張張圖紙，上麵畫著槍械的各種角度，並在每一塊零件處都有標注。

    “這是兩種新型槍械的製造方法，當作在下送給宋老板的見麵禮，無論成與不成，宋老板都可以收下。”

    小五接過來，讓宋翔看。嘖嘖，這兩種槍械，在本國還沒貨，這個周晨居然就搞到了製作方法。

    “另一個就是我們購買的槍械，全部按照市場價的11倍算。”周晨的手下遞來一張支票，轉賬的金額達到五十萬兩白銀。

    “多了的就算是在下這次還宋老板的酒水錢。”周晨笑眯眯的，全然看不出是在談判的人。

    此時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低頭喝茶的宋翔身上。

    他在猶豫，周晨淡淡的想。宋翔這人貪心又隱忍，他不信這人不會動心，隻是現在的情況還沒有確定，看樣子宋翔隻是在比較自己和他的那個合作商的價值。

    他猜的的確沒錯。宋翔一方麵非常想要收下周晨的見麵禮，一方麵又顧及著魏路會事後找他麻煩。要是兩邊的人能競價就好了。

    “宋老板，在下這段時間的確很需要大量的槍械，所以這單生意拖不得。”周晨漫不經心地敲著桌麵，他一眼就看出來這人想什麽，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宋翔沒什麽被看穿的羞惱，畢竟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笑兩聲：“周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成為最大合作商的事，還是算了吧！”

    笑話，就怕有命收錢，沒命花錢。那個閻王，宋翔光想想他的那張臉，心裏就有點沉。

    風扇在嘩嘩的轉，它能驅趕人身上的熱意，但是絲毫不能緩解此時房間裏劍拔弩張的氣氛。

    “宋老板是覺得在下送禮送輕了嗎？”剛才還是暖洋洋的聲音一下子變的堅硬酸冷。

    “嘩”“嘩”“嘩”

    兩邊的人迅速拿出手槍，一下子靜的簡直不敢讓人呼吸。

    周晨笑著揮揮手，讓手下收回槍：“對不起，手下有點不懂事。”他哪裏是為手下道歉，分明是在向宋翔展示自己這邊的槍支實力，當然，順便也看看宋翔這邊的情況。

    “在下還可以讓宋老板在陳國建造自己的、合法的、軍械建造場。怎麽樣？”

    還能怎樣？宋翔的眼睛裏就充斥著滿意，這樣一大塊肥肉在眼前，他可是忍不住的，反正這個時代，大家都是在風險中謀生，怕這怕那，是活不出氣候的。關鍵是周晨的許諾，值得他這樣做。

    “合作愉快！”宋翔起身，伸出右手。

    周晨回握：“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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