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宇冥進來看到她哭，就那麽看著她哭，這種事，太天真了也惹人心煩。

    楣靈揚起頭，小姑娘幹淨漂亮的臉上長著一雙沙冰似的眼睛，帶著天然的萌動，又有些粹了藍色的冷，偏偏又沾染著孩子氣，又是為這種事堅持，讓人不忍苛責。

    趙宇冥不是神，他煩金錢交易裏出現掌控外的事情，錯誤不是他這裏，那就是她用了手段，他是出錢的一方，楣靈就是商品，商品不受控製就沒了合約精神，他不喜。

    楣靈完全沒那種感覺，他們是有感情的，怎麽能沒有感情，她想到宇冥或許會不高興，但沒想到他如此堅持。

    可，這是她第一個孩子，又是為自己喜歡的人懷的，她怎麽能不喜歡。

    但趙宇冥不喜歡，不是因為答應過祁幻晴什麽，就是不想要孩子，這不是計劃之內，會讓兩個人的關係混亂，看在楣靈不是無藥可救的份上。所以他給錢。如果再囉嗦，錢也不用給了，直接讓人帶走！

    楣靈被他進門口時的冷淡嚇到了，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不是，楣靈急切的拉住他的衣袖：“宇……宇冥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們的孩子嗎……”楣靈的手放在腹部：“他是你的孩子……”

    趙宇冥冷笑：“別做傷害自己的事，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不！不是——”楣靈突然哭著大叫，眼淚無聲的大顆大顆的往下掉，他怎麽會這樣對她，怎麽可能：“你是愛我的，愛我的，你不能……對我那麽狠心……你不能……”

    “如果給你這樣的錯覺我很抱歉。”趙宇冥不為所動，淡淡的看眼她腳邊的行李，語氣無波：“走到哪裏都一樣，我不想要的絕對不會存在這個世上。”

    “宇冥！”

    趙宇冥靜靜的站著，等著她答複。

    楣靈兒看著他，像看到一個冷漠的雕塑，他站在那裏壓的她喘不過氣來，恍惚中才想起第一次見他時，他便是如此高高在上，看她就像看那一隻螻蟻，不對，連螻蟻都不算。

    如今真是好日子過久了，她竟然忘了他是什麽樣的男人，這個男人心冷的讓人膽寒，竟然連她們的孩子都不要。

    楣靈突然擦擦眼淚，為母則剛，她後退一步：“我隻要生下來，生完我就走的遠遠的，不會打擾你的生活。”

    趙宇冥看著她，像看一個物件。不要就是不要，跟你走不走有什麽關係。

    楣靈險些坐在地上，他竟然如此狠心，她那麽喜歡他，怎麽會這樣……

    趙宇冥沒有感覺，誰對可以買來的東西有感覺。祁幻晴後，他是沒了可能。

    楣靈兒抬起頭，目光含刀，泫然欲泣的看著他，就那麽看著他，哪怕一點，他有過一點不舍他們的孩子嗎！

    沒有。

    楣靈兒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覆在她的肚子上，抽噎著一動不動的看著他：你感受一下，他就在這裏，他還那麽小，需要我們嗬護，需要慢慢長大，你忍心嗎！忍心嗎！

    趙宇冥不明白女人對微生物的包容與憐憫為什麽如何強烈，這或許就是人類得以繁衍的最大依仗，但他不是女人。曾經他或許也期盼過，感情用事過，但已經過去了……

    楣靈兒跌坐在他腳下的地毯上：“宇冥！我已經跟了你兩年了，為了你，我不要名分……”

    趙宇冥不等她說完開口：“你拿錢了！”

    “啊——我可以什麽都不要，但我不能不要他呀，他隻有我了……隻有我了……”

    趙宇冥的手緩慢的定住她歇斯底裏的腦袋，反複摩挲著她柔軟的發絲，扣著她的頭骨，仿佛一用力……

    寧靜的思緒飄的很遠很遠……

    祁幻晴要瘋了！公司裏沒有！家裏也沒有！他還能去哪裏！她都要死了他也不讓她痛快！

    祁幻晴一把掀翻了婆婆帶人送來的雞湯，消瘦的手指指著趙母，表皮與骨骼分離的景象就像往骨架上穿了一層叫皮膚的薄紙：“你養的好兒子！咳咳——你養的——”祁幻晴撕心裂肺的咳著。

    趙母不是不心疼她，見她咳成這樣，出於本能也想安慰，但看著她惡毒的眼神，咳嗽的間隙還不忘罵她的尖酸樣，就氣不打一處來！可就是如此猙獰的樣子，都有種曼陀羅開遍彼岸的妖嬈煞氣，就是這張臉吧，曾經迷惑了她不可一世的兒子，時也，命也，罷了，罷了，都是孽緣。

    祁幻晴睜著碩大的血紅的雙眼看著那老妖婆頭也不回的離開，她真想仰天大叫：都看到了吧，這就是她婆婆，自己兒子在外麵沾花惹草也不聞不問！全家合起夥來欺負她！

    不要臉！

    她還沒死呢就這樣！她若是死了誰還會在乎她說過什麽要求過什麽！還不是把她的東西據為己有，把她兒子弄死，換上那些小妖精生的孩子！

    想都不要想！她絕對不會，不會讓她們這一家人如意！

    祁幻晴覺得床頂在晃，又來了，突然，不知她想到了什麽癲狂的笑起來，那個是她又不是她的東西，……信不過別人她還信不過那個東西，那個東西沒有病不說，身體也是她年輕時的樣子——哈哈哈哈哈！誰也別想從她這裏奪走什麽——

    ……

    “不好了宇冥，你快回來，幻晴昏過去了——”

    楣靈兒眼睛紅腫，緊緊握著臥室的窗簾，看著車開出去，頹然的滑坐在地板上，第一次惡毒的想，如果那個女人死了，她是不是就能生下她的寶寶，趙宇冥雖然不會娶她，但至少不會再管她肚子裏這個。

    她第一次貪心，貪心的想那個女人就這麽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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