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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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瞬間冷的一個激靈,融入了來來往往的人群中。
唐子箴雙手摩擦一下沒有溫度的臉頰,茫然的不知道剛才說了什麽,突然短信鈴聲響起,信息傳來。
唐子箴打開,一張驟然放大的女孩相片加上幾個字——送你舔屏——
唐子箴突然笑了,笑容猶如血霧探花不甚真切,又消失的太快。
他第一次見到祁幻晴的時候對她很不耐煩,覺得這個女孩子不矜持很黏人,不懂看人臉色,沒有自知之明他都要煩死了,她還跟著他,跟著他有什麽好處,他已經不是唐家大少爺他有什麽!像個白癡一樣的蠢貨。
誰知道他落魄到那種地步那個女人還想殺了她,小跟班哭著鼻子幫他包紮傷口,後來變成一邊損他一邊幫他包紮傷口,眼裏的擔心卻沒有掩飾住。
漸漸的就不想她擔心了……不想她擔心他就要比那個女人強!
唐家不是好東西,它依靠強大的身份背景做著最黑暗的交易,它是一顆巨大的黑色毒瘤,稍微沾染點氣息都能讓人萬劫不複。
在幾大勢力格局中的國度,唐家靠血腥弑殺,在這個世界根深蒂固!
他的第一筆收入是一場生死對決,那年他十三。幻晴還是太小,不懂,她能想象到的最驚悚的是事情是隔壁街的那條深巷裏刀對刀砍。
第二筆收入是收割,那年他十四。幻晴還是太小,覺得電視劇裏的苦情戲太悲情,抱著他說不生離死別。
慢慢的他有他的仇,她有她的憂傷,她憂傷她母親的病情,憂傷不能粘著他,憂傷她卓越的成績,憂傷她選哪所大學,憂傷著憂傷著驕傲了起來。
這就是他的幻晴,簡單的,帶著驕傲的,還有點聒噪。
可最近幾年不知怎麽了,他總覺得自己是幻晴偶然覺得好玩的一個遊戲,沉寂在她自己鉤織的愛情裏,不是他也可以是別人。
這讓已經長成的他再次變的像被剛扔進這座城市一樣茫然。
但——唐子箴眼神頓冷,就算那樣,也隻能是他!
唐子箴把相片保存在相冊,看著上麵的女孩,不得不說,有些人天生得天獨厚,穿著不合身的寬大淘寶服還能拍出攝影棚的效果不得不說她本錢逆天。
祁幻晴覺得自己太貼心了,也是沒辦法的事。唐子箴什麽都好,就是疑心重,一點也配不上他剛毅的容貌。
唐子箴的疑心症就像古時候用腦過度的謀臣郭嘉,已經到了趴在床上起不來的地步,還總疑心她不喜歡他,嚴重的時候精神異常的抱著她不讓她走出房間,最最嚴重的一次,讓人拿著碗口粗的鏈子要鎖了她。
祁幻晴剛開始挺害怕,你想一排黑衣人陰沉沉的要弄死你,誰不害怕,可漸漸發現,子箴應該是生病了。
從小的遭遇和扭曲的經曆,讓他病了,他賺的每一筆錢也沒有他說的那麽輕鬆,據她所知,他從小是被那個女人養廢了的,剛到這裏時,甚至打不過她,要出去混,能有什麽好的經曆。
他不多說、他有仇恨,她也不能多問。他現在的狀況應該是心裏仇恨和身體痛苦擠壓出的精神類疾病,祁幻晴選擇腦外科一部分原因也是由於他。
她之所以不怕子箴犯病,除了精神上的愛,還有他就是關著她也會陪著她,要不然她心再寬,無邊的黑暗和恐懼也會讓人崩潰。
還是因為太喜歡她了,那次鎖她,也是有位男同學不小心追了她,然後傳了些緋聞,然後子箴知道,然後……所以她從不沾染緋聞。
她覺得,如果不是自己,他的這種疑心症會擴散到所有人身上,他絕對不會像現在看上去那麽鍵康。祁幻晴是憂傷他的情況的,她怕子箴不能像她想象中那麽幸福。
她印象裏子箴從來都很可憐。
他不像自己從小在弄堂裏長大,從小就是這個階層,據說唐家很有錢,他小時候都是坐遊艇看日出。結果……
小時候也是因為崇拜有錢人,所以喜歡他,就是覺得有錢人很神秘很了不起,當然那都是自己吃不上冰棍就覺得奶油雪糕有範的時候,更覺得一天吃兩個小布丁的同類就是有錢人,像唐子箴這樣的那就是超級超級有錢的神人。
不過,那都是小時候的想法,現在大了,走出了那座與世無爭三百裏圍著山的小縣城,才知道外麵的世界有多麽不一樣。
從高中開始,唐子箴很少來學校,一開始她還問問,後來就不問了。
問什麽,三歲的時候如果你得到一個阿拉丁神燈,你會馬上許願,棒棒糖、冰淇淩、爸爸媽媽永遠不打我。
長大了你反而不會輕易開口了。
唐子箴就是祁幻晴的神燈,隻是握在手裏了,不知道怎麽放下,而且神燈也不走了。
唐子箴要求越來越多,現在連上班這個時間他也堵在路上,稍微有個假期就安排出去旅遊,一點也不像他表現的那樣冷漠。
可她要考八級,要考醫生資格證,要回家看爸爸媽媽,要處理自己的學業問題,要回弄堂裏與滿院的孩子們大戰八百回合,將來還有病人需要她,不是每次都有時間陪他。
這麽一想真是得意呀……
……
虛空的虛無處,如惡鬼一般的女人在弄堂裏徘徊,比她快死了還令人恐懼,那是什麽?!那個長得和她母親一模一樣的人絕對不是她母親!她母親是祁木的夫人,高貴、美麗、有學問,那個爬不起床的落魄戶才不是她媽媽!
還有那個背著木匠器具的是什麽鬼!她爸是成功人士,是能讓她嫁給趙家那種虛偽大家族的暴發戶,怎麽會像個乞丐一樣!如果不是手無法觸碰到這兩個人,她早把他們弄死,免得丟人現眼!
哈哈,等她得了那具身體,她就弄死這對拷貝她父母容貌的身體,然後回去,她的好日子就可以回來了!哈哈!哈哈哈!
……
祁幻晴又做夢了,這次夢的十分清晰,那個七竅流血的女人洗去了臉上渾濁的血,蒼老的消瘦的看著她,祁幻晴險些沒有驚醒,不是害怕,她是醫生,解刨課上麵不改色的醫生。
她驚恐自己老了竟然是這個樣子,鬆塔的皮膚暫且忽略不說,眼裏幾乎實質化的戾氣,仿佛要戳穿她的臉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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