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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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幻晴靠在小小的吧台上看了很久,轉身去廚房,很快被委婉的拒絕出來。

    祁幻晴氣惱的一屁股坐在唐子箴對麵。

    唐子箴眉毛也沒有動一下。

    “你最起碼施舍我一個看猴子的眼光!”

    唐子箴依言看向她。

    祁幻晴惱怒,果然是看猴子的眼光,如果我是猴子你是什麽是什麽!好吧不管我是不是猴子,你都是現在最至高無上的人類,請來個新物種收了人類這種生物吧!

    唐子箴移開目光:“什麽香。”

    祁幻晴立即把廚房的不愉快拋到腦後,這就像寵妃知道皇上不會為了她一塊糕點開罪禦書房,知情識趣的寵妃當然要果斷結束那個話題。

    “固神香,一個老配方,藥材比較繁瑣,使用方式複雜,用的已經很少了,但效果非常好,我用了一段時間,覺得不錯。”她根本沒有生病,用這個隻覺得精神百倍,偏偏又舍不得不放過臥室。

    唐子箴看她一眼,目光不鹹不淡,他用藥多年,不能說久病成醫,但大概能猜出香藥的作用,她一個精神尚佳年紀很輕的小姑娘需要安神靜氣,通絡安眠嗎?

    別是要睡死過去。

    祁幻晴眨巴著會說話的眼鏡:是不是很感動,很感動。

    唐子箴眼中無波,肯對他用心的女人很多,比眼前居心叵測自我感覺良好的女人用心很細的人也多,她隻能算術業有專攻,配的熏藥不錯。

    與費盡心力求藥的比,她隻是可以憑借專業省一些環節:“你的成績不錯。”熏香中能察覺的出來,所以語氣等同的給予讚賞。

    祁幻晴像吃到糖果的孩子,眉眼都染上得意的笑。

    唐子箴看著她,神色也悠悠放軟,他養她們看重的就是能讓他偶然心神放鬆,這其中鍾馨做的最好,小祁還要繼續學習。

    祁幻晴見子箴柔和,嘴角的笑容越發純淨,他的眼裏、心裏,所有的感官、眉眼都隻能有她,否則她會生氣的,後果很嚴重呦。

    祁幻晴笑的越發高興,習慣性的要跳到他身上磨蹭一下。

    長幾上的電話突兀的響起,祁幻晴收住腳步,疑惑的拿起來。

    唐子箴再想如果剛才她撲過來,他是往左邊側還是右邊,總之都不會讓她摔到地上。

    “喂——”祁幻晴看看手機:“喂?”神經病,祁幻晴利落的掛了電話,眼睛閃亮的看向子箴。

    唐子箴決定往左邊側。

    祁幻晴剛要動,手機鈴聲重新響起,祁幻晴的臉色頓時很黑,凶裏凶氣的吼了一聲:“喂!”

    手機裏立即傳來柔和不失嚴厲的聲音:“你喊什麽,脾氣那麽暴躁想沒想過孩子!”

    祁幻晴立即軟下來,嘟著嘴近乎撒嬌:“媽,人家沒有想到是你嗎。”

    “是別人就能隨便發脾氣了。”

    祁幻晴嗬嗬一笑:“怎麽會,人家一直很溫柔的。”

    唐子箴神色淡淡。

    祁媽媽訓過後,隻剩柔和:“你幹嘛呢?”語氣裏的關心通過無線電的傳播沒有減少一點。

    祁幻晴向廚房看一眼:“做飯呢。”兩位大將把青椒切絲正放入湯裏,香氣衝破裹鼻的藥味流入鼻翼間,讓正常的她貪戀的想再吸一大口。

    祁媽媽眉眼都是笑意:“做飯好,做飯好,雖說你怎麽都好,但用心了,宇冥和小銘都會察覺出來的,好,好。”

    “……”祁幻晴小小的嘟嘟嘴,媽媽非常擔心她婚姻生活不幸福,幾乎成為執念。

    祁媽媽說完又有些心疼,她家乖寶寶可憐青菜和草都不分清楚,現在卻在別人家洗手做羹,她不高興:“讓你回來住你不聽,這麽晚了還要自己做飯,等著你宇冥還不餓死了。”所以為什麽不是宇冥做飯,還要等著她女兒回去,真是不懂得體貼老婆。

    “哎呀媽,我這還做著飯呢,你要嘮叨等我吃完了。”

    “讓宇冥先幫你做著,宇冥呢?”

    祁幻晴眯閃光光的眼睛對唐子箴賣萌:“給小銘檢查作業呢。”

    祁媽媽想想孩子的功課也很重要,也沒有借口讓女婿體諒女兒,哎:“這個星期記得回來吃飯。”

    “嗯。”

    祁幻晴掛了電話,看向同樣看著他的子箴。祁幻晴的笑容有些恍惚:“你知道的……”

    唐子箴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不知道這一家人在做什麽,就像她現在的神色不像親生女兒該有的,可她分明是祁家親生的:“你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

    祁幻晴瞪他一眼:“當然知道。”轉身進了廚房,表麵上看起來沒什麽,心裏緊張的要死,他能查到的都是表麵上的,也相信親眼見到的,撐死以為她是祁家放在外麵的女人,再不濟就是整容,或者陰謀論,隨便他怎麽想。

    吃完飯,唐子箴進了書房。

    祁幻晴想了想捧著鏤空牡丹香爐籠,穿著棉質的睡衣,輕巧的進了書房,把它放在香爐台上點燃,然後抽出一本書,安靜的靠在書房左邊角落的軟塌上,看書。

    依依嫋嫋的藥氣在封閉的空間蔓延,很快凝結成霧,緩緩低垂。

    祁幻晴忍了一個章節的時間,屏息了幾次後,果斷從小抽屜裏拿出常用的口罩帶上,大口的喘幾口氣,才覺得人又活了過來。

    唐子箴對越來越厚的藥氣沒有任何反應,不覺得刺激,多麽舒適也沒有,隻是覺得偶然甜絲嫋嫋,不難聞。

    祁幻晴透過薄薄的霧氣看著他安之若素的樣子,一陣心疼不其然的衝將上來,眼淚幾乎要熏出來。

    祁幻晴安靜的看了很久,突然脫口而出:“子箴……”聲音發出來,才發現,很低。

    唐子箴卻捕捉到了,抬起頭從薄薄的一層霧氣中看著她,心裏忍不住想,她的香還真的是香——烏煙瘴氣的沒有美感。

    祁幻晴的眼中立即迸射出絕美的光彩,滿心滿眼都是他。

    唐子箴被絕對的愛看的失笑,明白卻無法回應同等的熱烈。

    祁幻晴更幽靜安然捧出全部真誠的生硬再次響起:“我愛你……”旖旖旎旎比空氣中的霧氣還要凝濁,真誠不失沉重,又因為說話的人年輕,帶著靈魂的悸動和浮誇的美好。

    唐子箴不相信誓言,不相信衝動下的愛情,不相信沒有經過錘煉的任何東西,即便那個東西看起來再好,脆弱的都不喜歡。

    但這不影響他欣賞,欣賞別人的給與,欣賞用錢買來的美,而他也不從不委屈自己,既然眼前的人很美,景色也旖旎,勾起了他一些本能的想法。

    唐子箴已經起身,來到她身側。

    祁幻晴笑的更加嬌媚,像一團把自己縮起來的小狐狸,誘惑獵物時總是帶著自己坦誠的小機靈,不介意暴露她的小用心。

    比如她故意的羞怯、故意的埋在他肩上的小伎倆。

    這一刻她又成了軟軟的糯米團子,滾上了一層糖霜,白彈彈的身上鑲上了烏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虔誠的望著你。

    唐子箴遵從心底最真誠的欲望,伸出手戳戳她嬌嫩的臉頰,滿滿的活力。

    女孩不悅的睜大眼睛,星光點點中,火光瑩瑩。

    唐子箴他可能年紀有些大了,要不然怎麽越發喜愛年輕的身體,唐子箴附身上去。

    祁幻晴驚覺自己心裏再喜歡他,也不喜歡他隨時隨地能辦事的行為,好像……好像不被尊重一樣。

    祁幻晴從沉迷的欲望中回神,身上還有他的重量,本來甜膩的心,這時候空蕩蕩的。

    祁幻晴給自己一下:矯情。

    如果沒有他,你在這裏被人謀殺了也不會有人知道。想想你的一切都是他給與的,你是不是就要的太多了。

    祁幻晴很快說服自己,伸出手撫摸著他的背脊。咦?他本來的傷痕呢?

    祁幻晴以為自己弄錯了,剛想認真看一遍。

    唐子箴已饜足的起身。

    祁幻晴沒有注意突然消失的溫度,披上一旁的薄毯,認真的看向他,那些傷疤真的沒有了。

    繼而又笑,以現在的除疤技術,他想留著才奇怪,頓時又驚訝,那豈不是說明他前些天的疤痕是這些年新生成的,他現在這個年紀,難道還在搏命!

    祁幻晴臉色頓時不好,像每次他要離開一個月時一樣板著臉,冷著眼,非常不讚同。

    如果是以前,子箴見他如此定然會守在她身邊,安撫她不安的情緒。

    現在,剛剛套上睡袍,又是風光霽月的男人看了她一眼,什麽表示都沒有。

    他完成了他完成的事,拿到了他要的歡愉,剩下的事不慎在意。

    他不會感動買來物品的關心,也不寒心。

    祁幻晴很快注意到這一點,伸出手下意識的揪住他的衣袍,抬著頭睜著光彩未退盡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她心疼了,看不見嗎!如果看不見她就生氣了哦!

    唐子箴平複的欲望騰然而起,疼痛的難受。

    他一把抱起她扔在偌大的地毯上,沒有憐惜放任分寸,肆意揉捏碾壓破壞,直到平複驟然暴起的強烈欲念。

    時間好似過了很久,牡丹花籠裏的煙已經燃盡,激烈的碰撞聲停止,地上一片狼藉。

    祁幻晴拉過被子,不想挪地方,也沒功夫生他的氣。

    唐子箴穿好衣服坐在軟塌上,手裏夾著一根煙。他的目光不知落在哪裏,放空了好一會,才重新看上地上的女孩。

    他不是欲念重的人,或者說已經過了荒誕的年齡,早些年如果這樣放縱他毫不意外,但這些年已經沒有過太放肆的時候。

    他最近卻有些過了。

    地上的人嗯了一聲翻過身,背上漏出斑斑點點的痕跡,不美,但不費吹灰之力的又勾起他身體深處的癢。

    唐子箴卻沒有動,他安靜的看了一會,直到那種感覺重新平息,他起身走了出去……

    清晨一大早。

    祁幻晴慌慌張張的掀了被子,衝進臥室,把正在洗涑的唐子箴拽出來,碰的一聲關上門,解決個人問題、洗涑、梳理頭發,跑到更衣室換衣服,跑下樓,隨便跟餐桌前的男人揮揮手,向學校奔去!

    唐子箴看向空無一人的門口,吃東西的動作依舊平穩從容,收回來的目光也平靜無波。

    手機鈴聲響起,自動接聽屏幕上麵,彈出陳東陳恭敬的身影:“唐先生,唐老先生病危”

    唐子箴切著烙餅,夾了一片培根。

    陳東陳等了一會,等不到回答,斟酌的繼續道:“需要搶救……”祁同學呢?為什麽隻有先生一個人用餐?

    “……”那就搶救,他又不是醫生,唐家就剩這麽一個人,跟他說有什麽用。

    “需……需要您的簽字……”

    唐子箴才想起他也是唐家人,嘴角諷刺的弧度略微有些不屑,老了,卻需要一個最不滿意,甚至可以說是殺子殺紅顏知己的人簽字,每次的手術都握在仇人身上,也夠沒意思的。

    就是這麽沒意思都要活著的老頭子,唐子箴一道眼光也不想施舍給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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