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埃吉爾竟猜到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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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借口聽在問心有愧的人耳中,真是再好不過,程宇蓮又看了一眼花倬雲,確定他狀態尚好,轉向埃吉爾和再依依說:“我先回公司去看看。”率先邁步就走,隻是那行色匆匆的背影,怎麽看怎麽像是落荒而逃。

    待埃吉爾擁著一步三回頭的再依依來到公墓停車場,程宇蓮的座駕早就沒影了。

    埃吉爾將車開出公墓,路麵直而開闊,非掃墓日,路上車輛稀少,他將車速放慢,分神去看坐在副駕駛,額角抵靠車窗,眼神呆滯的再依依,目光閃爍幾下,開口輕聲道:“說起來,義父和槿姨的親生女兒,大約已經不在人世了吧!”

    平坦的大路,高檔的汽車,技術過硬的老司機,卻讓靠著車窗的再依依明顯顛了一下,睫毛快速撲扇幾下後,再依依像在表演機械舞一般,慢慢坐直,腦袋僵硬地,一點點轉過來麵對埃吉爾,表情很不自然,卻沒有予以反駁他的說法:“你這樣聰明而敏銳的一個人,成為第一個知情者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聽到再依依的答案,埃吉爾目光又閃了閃,視線轉回前路:“很久之前,因我年幼無知的大話,長輩們喜歡將我和那個女孩送作堆,所以有關那個女孩的,小到吃飯穿衣,大到生病入院,就算我不在T市,也會第一時間打長途通知我。”

    再依依知道埃吉爾口中的“那個女孩”就是真正的“再依依”,可一時間又搞不懂埃吉爾的意圖,於是選擇暫時做個安靜的傾聽者。

    “我三叔從國外學成歸來後,就跟著那個女孩的主治老專家學習,06年,老專家離世,輕車熟路的三叔接手成為她的主治醫師,給那個女孩做換心手術這種重要事,掌握第一手資料的三叔不可能一點風聲都不透露給我這個他最親的侄子。”

    再依依的心髒怦怦快跳幾下。

    “三叔一次喝多了,在電話裏和我說,我大伯和他為了報恩,昧著良心盜竊了一位不幸墜亡的女孩子心髒換給依依,事情過去很久,他還是時常半夜被噩夢驚醒。”

    從埃吉爾口中聽到這樁不可告人的舊事,再依依並未感覺多驚奇,畢竟埃吉爾人穩話不多,對聽到的秘密,除非極特殊的情況,都能做到守口如瓶。

    而一個人被沉重的心理負擔壓製,焦灼不堪之際,想要找個親近又可靠的人傾訴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所以埃吉爾知情並不意外。

    “三叔說,當年墜樓的女孩,雖然看著還是好的,可先行著地的腦袋內部已經摔爛,一點都不必質疑她處於‘包括腦幹在內的全腦功能喪失的不可逆轉狀態’的腦死亡定義,百分百可以確定為生物學死亡。”

    再依依聽過類似的說法,拿西瓜比喻的話,就是表皮還很完整,可西瓜瓤卻爛成糊糊,哪還有逆轉恢複的可能呢?

    “可三叔在開胸之際,卻發現手術刀下的死者肌肉和心率都有變化,這種情況以前也在腦死亡患者身上見到過,默默安慰做賊心虛的自己不要多想,可就在他取出心髒的一瞬間,那女孩霍然睜眼……三叔是個唯物主義者,可自從那之後,竟開始‘疑神疑鬼’——”說到這裏,埃吉爾轉頭看了一眼再依依,“而你醒來後,聲稱自己是‘瑞福安的珠寶規劃師蘇緹恩’,想想看,給三叔多大衝擊?”

    再依依跟著埃吉爾的節奏回憶一下,當初文主任端著比再泊鈞還陰沉的表情,初次見麵,二話不說就給了她一針鎮定劑,還不算完,安排她隔離靜養,並且提著“凶器”,一天查房十幾二十次……呃,原來是這樣啊,天地良心,她真不是存心嚇唬文主任。

    埃吉爾兀自接續:“給你注射鎮定劑,讓你保持沉默,是思維混亂的三叔當時想到的唯一對策,三叔還說,雖然一直有‘心想’這個詞,但眾所周知,心髒並不具備思維能力,三叔他敢拿性命擔保,整台換心手術,並未對你的大腦造成什麽傷害,可你蘇醒後,看父母和三叔,這本該最熟悉的三個人的眼神,卻是全然陌生的。”

    再依依無聲接茬:因為真的不認識啊!

    “你隻認識南城,還有當時和南城並沒有什麽實質性接觸的實習生米妮。”頓了頓,埃吉爾補上一句:“瑞福安有多少女員工,和南城沒有交集的女實習生,你怎麽會認識呢?”

    也是呢,當初謝南城的緋聞女友們就夠養在深閨的小公主忙的,按照常理來說,怎麽可能知道米妮的存在?

    “實話實說,站在資深從業者的角度,因器官移植導致性格改變的例子,早就是司空見慣的,但像你這種,絕對算得上前所未有。”埃吉爾說到這裏,莞爾一笑,“三叔說,有一段時間,總夢見被你追殺。”

    安靜聆聽的再依依,感覺有點驚心——雖說她很早之前就覺得埃吉爾知道她並非真正的再依依,可沒料到,埃吉爾竟猜到這一步。

    因為不會影響交通,所以埃吉爾開車龜行:“自從在加勒比海邊那座簡陋的小醫院裏把你弄丟之後,我曾格外關注過‘因靈體而造成有關異常現像’之類的相關內容,最初的幾年,在人類究竟有沒有靈魂的爭議間搖擺不定。”

    重提她“做賊心虛”,非但沒向救命恩人道謝,更是抱著兒子偷溜,真有點不好意思呢!

    “最初的幾年”?也就是現在定下了!

    “不過從見到蘇迪恩第一麵,我就敢肯定,她絕對不是槿姨和義父的女兒。”輕歎一聲,“槿姨遭遇意外那年,我已經十七歲,有關槿姨的記憶非常深刻,她是個難得溫婉典雅的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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