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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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從小就沒見過爹娘,一出生,就被抱在了碎玉山莊養著,這一次下山,難道不想查一查當年你的父母為何狠心拋棄你嗎?”

    在來之前,雲拂冬已經調查好了一切。

    謝驍名義上是碎玉山莊莊主的兒子,實則,他真實身份不過是莊主十幾年前認得一個義子。

    此行下山,謝驍師兄妹三人是奉師下山,謝驍卻有別的打算。

    這個驕傲,且目空一切的男人想要找回自己的生身父母,好好地問一問,為什麽當初要拋棄自己!

    任何一個習武之人,都有心魔,隻有戰勝心魔,方能大成。

    雲拂冬至始至終都記得自己此行的目的,不惜一切代價,離間謝驍和謝清秋,讓碎玉山莊的“陰謀”土崩瓦解。

    原本,她想著直接揭穿,但是,嘮叨謝驍以後,雲拂冬改變主意了。

    如此偉岸俊美的男人,必當為自己所有才是。

    所有人都知道謝清秋喜歡謝驍,卻隻有她知道,謝驍心思藏的太深,在過往的年歲中,早已經愛上了自己的師妹謝清秋。

    隻是,謝驍情根深種不自知,便宜了她這個旁觀者。

    唯有離間謝驍和謝清秋的關係,她才能徹底得到謝驍。

    雲拂冬心中這樣想著,眼眸微微眯起,流光傾斜,一閃而過。

    誰說絕色傾城的女子是禍水,男人俊美到了極致,照樣可以禍國殃民。

    鏡頭前,導演不由自主的放慢了呼吸的頻率,眼睛一瞬不瞬,盯著攝像機前的藺晨看。

    這一篇幅,是寫謝驍複雜的內心情感。

    他看似高冷,目空一切,實則,心裏一直記掛著自己的生身父母。

    山莊裏,他見慣了仆人疼孩子的場景,心中的觸動很深。

    有時候,練劍傷了手,這個把自己包裹在冰冷的偽裝裏的男人也在渴望有一雙溫暖的手為他包紮傷口。

    他就像是一匹惡狼,一邊期待著被靠近,一邊矛盾的拒絕來自他人的善意,自以為是的保護,將男人和周圍分隔的愈發的遠。

    藺晨將聽到自己爹娘消息的那一瞬間,該有的矛盾和渴盼發揮的淋漓盡致,極大程度上引起熒屏前人們的情感共鳴。

    若說最基本的演技,是將自己看到的劇本表現出來,那麽,最高級的演技莫過於將自己變成那個人,而不是去演繹那個人。

    因為,電視劇的受眾是觀眾,隻有電視機前的觀眾跟你情感共鳴,以你的喜歡為喜歡,因為你的悲傷情緒而落淚,那麽,這一部電視劇,無疑是成功的。

    劇組的工作人員目不轉睛,尤其是藺晨眼角含著一滴透明的淚水,忍著沒有落下,額頂青筋暴露,神色複雜時分,他們幾乎以為自己已經進入戲中。

    爹?娘?

    男人握著劍的手,發出本能的縮緊,手背上青筋暴露,似乎在壓抑著不為人知的情緒。

    他痛苦的閉上雙目,搜索記憶最深處,從未出現過爹娘的容顏,打從有記憶以來,他謝驍便生在碎玉山莊。

    若說爹娘,謝清秋的爹,碎玉山莊的莊主表便是他謝驍的爹。

    至於娘?

    嗬嗬!

    莊主夫人早逝,他沒有娘。

    謝驍冷聲道:“閉嘴!”

    他轉眸看去,雲拂冬臉上陰謀得逞的笑意,濃鬱的化不開,尚且還沒有散去。

    “閉嘴?我為什麽要閉嘴?”

    雲拂冬故作恩賜,弧線優美的下巴微微抬起,大發慈悲道:“你若是求我,說不定,我會告訴你一些陳年舊事。”

    謝驍鼻翼微動,冷哼一聲:“我早就知道你不簡單!”

    他話音剛落,雲拂冬驕傲的抬起下巴,目空一切,神色間,有著不將天下放在眼底的狂傲。

    女人莞爾一笑,點綴著深紅色,如服食了鮮血一般的紅唇微微勾勒起動人心魄的弧度:“那又如何?”

    她就像是罌粟,世人明知有毒,卻不得不兀自沉淪,在悔恨中墮落。

    謝驍不明白,為什麽女人可以變化如此之大。

    上一秒鍾,清純如河畔蓮花,下一秒鍾,猶如黃泉兩側盛放的彼岸花,妖豔無格。

    “不如何!”

    謝驍板著臉道,態度已經有了明顯的鬆動。

    此番下山,他確實想找回自己的親生父母,當麵質問他們為何拋棄自己。

    然而,麵對著莽莽群山,他竟然退縮了。

    山下人山人海,若潮流湧動,茫茫人海中,又有誰還記得當年被遺棄的一個孩子。

    若是他們死了,他當如何?

    放下怨恨,他做得到嗎?

    謝驍捫心自問,經曆了種種的人是他,他無法坦然說原諒。

    試想,他們還活著,卻不記得他的存在,不記得曾經拋棄過一個孩子,他又當如何?

    將自己過去的十幾年光影強行塞入他們腦海中,逼迫他們去痛哭流涕,以使懺悔?

    不!

    這不是他想到的結果!

    男人握著劍的手,不住的顫抖。雖然動作微小,奈何雲拂冬觀察入微,眼裏心裏隻有一個謝驍,縱然是細致莫微的變化,也會在她的眼底無限的放大。

    人和人之間,真的很奇妙。

    因為愛,恨,嗔,癡,怨走在一起,然後,衍生出更多複雜的情感,世世代代,晝興夜替。

    雲拂冬勾唇,付之一笑:“我保證,那些事情就連你的師傅都不曾和你提過隻字片語。”

    “你想做什麽?”

    雲拂冬理所當然道:“我想幫你啊!”

    謝驍隻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女人這種生物,真是麻煩!

    若不是他不願對女人下手,方才一定忍不住一劍劈了他。

    “卡!”

    導演中氣十足的吼道,聲音剛落,藺晨立刻從戲中抽離出來,速度之快,令人瞠目。

    不過,想到他是藺晨,也就沒什麽可奇怪的了。

    那可是一代影帝啊,比娛樂圈裏靠臉吃飯的小鮮肉們更多了一重演技傍身。

    本可以靠臉吃飯,卻偏偏依靠才華。

    光是這一份氣度,便已經令許多人望塵莫及,更遑論藺晨的仙人之姿。

    導演笑著走上前來,對著藺晨伸出右手:“辛苦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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