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手機吧？”

    一陣摸索後，程杭終於抓起電話，輕聲哼道：“嗯！”

    手機接通後，程母冷淡的聲音劃破耳膜，傳遞過來：“你在哪裏？”

    程杭轉眸看向車外，眼神冰冷，語氣低沉，言簡意賅的回答說道：“路上！”

    “什麽路上？”

    程母古板端莊的聲音，不帶絲毫情感波動，一如其人，程杭早已經習慣。

    助理說，程杭開會結束後，就去了劇組，她抽空一定要去看看，劇組裏什麽樣的狐狸精，把她的兒子迷惑的五迷三道。

    程杭漫不經心的語氣道：“從劇組回來的路上！”

    真的去了劇組？

    程母壓製住內心的不滿，冷聲吩咐道：“現在來公司找我！”

    說完，不給程杭開口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

    “我……”

    回應他的，是一長串兒的忙音。

    “嘟嘟嘟！”

    ……

    程杭自從掛了電話後，就一直冷著臉，凝眸看向車窗外，眼神中有說不出的惆悵。

    邱承宇透過後視鏡，不著痕跡的觀察著程杭的情緒變動，結果，被當場捕捉到了。

    他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小心翼翼問道：“還吃飯嗎？”

    都什麽時候了，還惦記著肚子的溫飽？

    程杭氣急反笑，沒好氣道：“不吃了！”

    男人打開車門，修長的左腿率先挎出，隨後，下了車，敲響了駕駛座邊的車窗，勾勾手指，笑道：“下車！”

    “好的！”邱承宇爽快的答應道，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現在我們去哪兒？要做什麽嗎？”

    程杭睨了他一眼，嘲諷的眼神似乎在問：你是傻子嗎？

    “把鑰匙給我！”

    邱承宇一時之間腦袋短路，竟有些跟不上節奏，乖乖的奉上手中的車鑰匙。

    拿了車鑰匙，程杭打開車門，坐在駕駛座上，將車子鎖了起來。

    車門打不開，邱承宇賤兮兮道：“調皮！”

    車窗搖下來，程杭從車裏探出腦袋，帥氣逼人的臉蛋上，洋溢著誇張的笑容，吹了一記響亮的口哨：“還有更調皮的！”

    “什麽？”

    邱承宇一臉茫然，騷氣的紅色轎車一路疾馳而去，揚起一地的灰塵。

    “咳咳！”

    “喂？你去哪兒？帶上我啊！”

    一條悠長的山間小路上，穿著花格子襯衫的男人跳起來，揮舞著手臂，對著遠處的一地灰塵呐喊：

    “喂？程杭！”

    轎車化作一枚紅色的點點，逐漸消失在視野中……

    媽的！

    邱承宇刮了下鼻尖，壓低嗓音罵了一句。

    環顧四周，一片荒涼，頭頂一片天，腳踩一塊地，排排的綠植排列的整齊有序，好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

    若是再加上一兩個路過的好心人，那是再好不過的！

    半個小時過去了！

    “一個人影也沒有，這兒是什麽鬼地方？”

    邱承宇如泄了氣的氣球似的，無力的蹲在地上，聳拉著腦袋，隨著太陽的照射角度，不停的變換位置。

    邱承宇掏出手機，導航了目前的所在地，他死死的盯著屏幕，突然睜大眼睛，不敢置信道：

    “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跑出去三裏地，都不一定有人煙。”

    良久，邱承宇仰天長嘯：“程杭，你太不厚道了！”

    辦公室裏，程母揮去眾人，這才注意到程杭的到來。

    女人身穿純白色的西裝，裏麵搭配著黑白格子的條紋，古板嚴謹，卻不失潮流。

    長長的發絲，收攏在一起，隻是簡單的盤起來，綁了根黑色的發繩。

    女人長相柔美，薄唇微微抿著，為這一身的清冷之意，平添了幾分刻板與嚴謹，眉眼間和程杭有幾分相似，柔美不足，中性有餘。

    這樣一張臉，長在男人的臉上，定然會吸引無數女孩追捧，趨之若鶩。

    她百忙之中，抬起眸子看向程杭：

    “你也老大不小了，這段時間一定要認真學習如何管理經營公司……”

    程母口中重複著老一套的說辭，陳腔濫調。

    程杭聽的乏味，小拇指上留著修長的指甲，打磨的圓潤光滑，剛好派上了用場。

    留意到程杭的小動作，程母秀眉蹙緊，很是不悅。

    程母捏著嗓子，幹咳嗽兩聲：“聽說你最近一直去劇組？”她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抿了兩口又放下。

    咖啡苦澀，難以入喉。

    別人喝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加奶，加糖。而程母身後的櫃子中倒數第三個暗格裏麵放的一盒糖幾乎快要凝結成冰，都不曾被拿出來投入使用。

    這個女人，對自己尚且如此苛刻，更遑論自己的親生兒子？

    程杭抬起頭，意味深長的眸光看了坐在辦公椅上的女人一眼，平凡而又舒緩的語氣說道：

    “視察現場，指導工作！”

    “嗬！”程母莞爾！

    不愧是從她肚子裏麵出來的孩子，竟如此警惕。

    隻是，這件事情由不得程杭，她是不會退讓的。

    女人白皙修長的食指並著中指，夾著鋼筆旋轉起來，在空中劃過堪稱完美的弧線。

    程母是大家閨秀，從商經驗豐富，長相陰柔，常年冷著臉，很少笑，這是程杭對母親最深刻的印象！

    和其他人的家庭不一樣，程家父慈母嚴，程母從小到大一直用最高的標準要求著自己的孩子。毫不誇張地說，她將程杭當成了自己炫耀的獎牌，從不顧慮後者的意願，打著愛的名義，剝奪了程杭選擇人生的自由。

    所以，在聽說程杭可能喜歡上了劇組裏得小角色，她開始著急了。

    回首過往，這是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兒子即將遠離自己，抓不到，摸不著，去玩她所未知的地方。

    程母含蓄內斂，很少發，幾乎不發脾氣。

    她唯一發泄心情的方式，便是旋筆！

    十幾年過去了，這個習慣一直被保持了下來。

    辦公室裏很是安靜，氣氛莫名的悲涼下來，變得有些可怕。

    辦公桌上的合同，她一個字也看不下去，索性合上紙張，生硬地扯偏了話題：

    “下午，媽給你約了個人見麵，記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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