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昊一早起來就看見了方柔留的書信，一邊看著一邊十分難過，他不相信方柔會嫌棄他沒有工作，這樣的借口不過是為了擺脫他罷了。

    韓昊將信揉成一團，決定去找方柔當麵問個清楚，就算真要分手，也要說清楚。

    剛一出門口跟韓父撞了個正著。

    韓父堵在門口，見兒子一臉難過便問：“你這是要去哪裏？”

    “我去找方柔！”

    韓昊說著，繞過韓父要出門。

    “不準去，給我站住！”韓父怒斥一聲。

    韓昊回頭看著父親，堅毅的雙眸帶著一絲怨怪，想起昨天回家的時候父親和方柔的麵色都不對，聯想到會不會是韓父跟方柔說了什麽。

    “爸！你跟方柔說了啥？她為啥突然走了？”

    韓父低著頭不說話，他做這些還不都是為了兒子好。方柔不是不好，隻是有方柔在，絆住了韓昊的腳，韓昊哪兒都別想去，更別提縣城那份好工作了。

    “你為了一個女人就不管你爸了？你為了一個女人就不要你的工作了？你要真是個爺們，就做出個名堂給人家姑娘看看，可現在呢？你看看你這副樣子，你給不了人家姑娘幸福的生活就別耽誤人家！”

    聽了父親的話韓昊忽然泄了氣，這番話說進了他的心裏，就憑他現在這個樣子跟本不可能給方柔好的生活，還談什麽在一起。

    “可方柔需要我，你也知道她現在的處境！”

    “你咋還不明白！隻有你成功了，她才能過上好日子了，就算你把她接回來還能咋的？一家五口人，大眼瞪小眼喝西北風嗎？”

    韓父拍著大腿說的很激動，著急兒子為啥就不聽勸。

    “再說，人家姑娘沒什麽不對，你現在什麽都沒有，跟著你這樣的男人還不得遭一輩子的罪？她有她的打算！人家就是因為這個才走的，你還追著人家不放，你還要不要臉！”

    韓昊愣住了，有些話就是這樣，就算自己心裏有數，但是隻要不從別人的嘴裏聽到，就可以一直騙著自己，可隻要被別人一說，就像戳破了一張窗戶紙，心裏不是滋味，反倒難以麵對。

    方柔難道真的是這樣想的嗎？他不願意承認方柔是這樣的人。

    “就算方柔真是這樣想的，我也要當麵問問他！”

    啪！韓父猛的給了韓昊一個嘴巴子：“你能不能醒醒啊！”

    ……

    方柔一路打聽著來才找到招工的工廠。這工廠在鎮北，一處極其偏僻的地方，來來往往都是廠職工，雖然算不上荒僻卻不是人們常來的地方。

    她在工廠周圍四處觀察了一下，發現這工廠不大，大多都是女工。

    順著窗戶往工作間裏瞧，見許多女工正在操作台上糊著一張又一張的信封，動作十分熟練。

    正瞧著忽聽身後傳來一把聲音。

    “你幹啥呢？在這裏鬼鬼祟祟的！”

    放柔被這聲音嚇了一跳，驀的回過頭來，見是一個穿著中山服的老人，老人胳膊上帶著袖標，上頭寫著秩序員。

    秩序員在這個年代是個好聽的名字，其實說白了就是看大門的。

    這老人用蒼老的雙眼將方柔端詳了一番，見方柔不像壞人又轉而變得嚴肅起來，就好像放柔稍微一開口這老人就要按章辦事將她給處置了。

    “大爺，我是來找工作的！”

    方柔弱弱的說，人在這個時候總是心虛的，況且自己來找工作姿態肯定要矮一些。誰都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的能量，這是方柔在上輩子學會的事情。

    “這裏不能隨便進來，你來麵試去找人事部！”

    那老頭還是不依不饒，勢必要將方柔轟走的樣子。

    兩人正再僵持之中，一把厚重的男聲傳了過來。

    “什麽事兒？”

    這聲音分外耳熟，讓方柔覺得很親切，伴隨著聲音，一個帶著眼鏡的中年大叔從工作間走了出來。

    方柔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這不是自己收廢品的時候借書給自己的大叔嗎？

    魏祁山當然也認出了方柔，本來嚴肅的臉上變的和善起來。

    “行了，你先去忙你的！”

    他先是將帶著袖標的大爺打發走，回過頭來瞧著方柔問：“孩子，你怎麽在這兒？”

    方柔跟魏祁山打了幾次的交道，兩人之間建立起了一種難言的信任感。

    “大叔，不滿你說，我是出來找工作的！”

    “那你以前的夥計不幹了？咱們這的工作可不如你收廢品賺的錢實在！”

    雖然說收廢品是個不太體麵的活，然而凡是有點生意頭腦的人都知道，收廢品賺來的錢可是實實在在的，就算收不到值錢的東西，一天也能有個十塊八塊的收入，要是平時不買零用的東西，去了夥食還能剩下不少錢。

    可眼下方柔需要一個住的地方，她見招工啟事上說是可以提供住宿，她就是奔著這個來的。

    “大叔，我暫時沒有地方住，這兒的活計賺多少錢我都幹，有個地方住就行！”

    話說到這個份上魏祁山就明白了，這孩子是沒有個可落腳的地方。

    他想了想問道：“你不是本地人嗎？”

    她是本地人，可關於自己為什麽無家可歸說來話長。

    “大叔我家三口人，我，我媽，我還有個姐姐，暫時都在旅館裏落腳！”

    魏祁山略感驚訝，想這姑娘身上一定有不能說的故事，於是再沒多問。他略有所思的臉上沉默了片刻：“可我們這是集體宿舍，你的情況住起來也不太方便吧！”

    方柔一聽，像是一隻泄了氣的氣球，原本抱著的希望瞬間破滅了。

    不管怎樣，她依舊保持著信心，十分感激的樣子對魏祁山道：“既然是這樣，那就算了！對了大叔，你借給我的那兩本書我還沒來得及還給你，改天我登門拜訪，將書送到你家裏去。”

    她笑著，那笑容中帶著一絲苦澀，嘴上在跟大叔寒暄著，心裏卻在盤算，接下來改怎樣打算。

    楚鳳還被她綁在家裏，母親還在等她回去，想到這兒，她隨意跟魏大叔寒暄了兩句便轉身要走。

    魏祁山每次見到方柔心裏都會多有一絲憐憫，此刻看著方柔走遠的背影，思考了片刻，忙喊道：“你先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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