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間有扇屏風，是山水畫。上麵提了一些詩詞，頗有些雅致。

    “小周先生，你怎麽會招上那些人。”阮靈玉安撫著抽泣的女子，黑瞳之間藏著不少疑惑。

    “阮同學，你也別叫我先生了。叫我雅靈就行。”周雅靈抽噎著，她目光有後怕，要不是阮靈玉來的及時，自己可能命喪當場了。

    阮靈玉點頭，讓玉潭下去取些溫水。周雅靈麵對那些人時還尚有幾分硬漢之氣，如今見到阮靈玉救下自己，心中緊繃的線早已經斷開。一上樓，她掩麵痛哭，唯恐他人聽不到。

    抬起頭時，臉上的妝容花了一片。

    她抹著淚，這時她早沒了在學校時的樣子，對著阮靈玉委屈的說道：“我聽說酒樓會來裴少帥，就想來碰運氣。沒想到，人沒看到，卻被那些流氓欺負。”說到最後，她的氣勢越發弱下去。

    周雅靈小心的看了眼阮靈玉，她是有些看不起這個大小姐的，尤其是知道裴筠幾次三番來找阮靈玉。論樣貌，她不差阮靈玉，甚至隱隱約約有高於她。雖說家世有差距，但兩人與裴筠相比，中間所隔之遠不計也可。

    阮靈玉心知周雅靈所想，麵上不顯。“沒事，那些人都走了。等你洗好臉，我便讓玉潭送你回去。”

    周雅靈聞言，目光閃爍。她還不想走，此行目的還沒達到。

    “我……阮同學，我有些害怕，你能不能不趕我走。”周雅靈不知道阮靈玉今次要會裴筠，但冥冥之中有聲音告訴她，隻要跟在阮靈玉身邊，就能見到裴筠。

    端正坐著的阮靈玉偏頭，門外有輕微的腳步聲。

    她拍拍周雅靈捏著的手，讓她放開。“雅靈先生想呆著就呆著，我去看看玉潭。”

    周雅靈收回的手握成了拳頭，左手手掌包裹著右手。她的指甲豔麗尖銳，此時正刺在那白皙的手背之上。阮靈玉瞧了瞧自己的手腕，那裏有一圈紅色的痕跡。周雅靈用了十萬分的力，要是再讓她捏著自己，這手離廢了就不遠了。

    阮靈玉起身，周雅靈立馬抓住她的衣袖。“阮同學，你去哪裏？”

    她的臉色有些難看，依稀能看見未幹的淚痕。阮靈玉輕言，“雅靈先生，我不是說了嘛，看看玉潭有沒有上來。”

    “哦。好，好的。”周雅靈緩緩放下手，眼神又變回呆滯。她害怕阮靈玉丟下自己，如今聽到是要尋玉潭，心也放下。“那你快去快回。”

    周雅靈說完，手上又重新握成了拳頭。阮靈玉看著她緊張的樣子，那指甲就快挖出了手背的肉了。

    她安慰了幾句，走出了門。

    玉潭沒回來，站在她跟前的是一個男人。這個男人依舊帶著一副眼鏡，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你不驚訝？”他問道，落在阮靈玉的耳裏，成了一句肯定句。他好像知道自己已經知道。

    這拗口的話，她藏在嘴角，沒有說出口。

    裴筠，躲在後麵看戲的男人有著畫般的容貌，心中卻是各種惡趣味。

    “這酒樓是你定的，出了事，酒樓裏的人礙著你的麵子也會好好收拾那些人一頓。然而我在上方等了許久，也沒人出來製止。”阮靈玉直視著裴筠，她又恢複了原先自若的神情。“我猜是少帥舍不得這出好戲。”

    阮靈玉猜的沒錯。裴筠目光讚賞，直言道：“戲有夫人的加入，才算是一出好戲。”

    他其實是想看看阮靈玉是否會出手，裴筠喜歡的阮靈玉是十年前那位會喊自己哥哥的女孩。十年的情愫發酵，加上定的婚約，裴筠認定阮靈玉是他今生唯一的夫人。

    在佛寺那一次太過巧合，他不想這樣去猜測。這一次便證明了他看上的女人不是陰溝裏的鼠輩。

    阮靈玉有些俏皮的對著裴筠眨眼，“既然少帥看的這麽開心，那我這個功臣是不是可以有點獎勵。”

    裴筠嗯了一聲，眼光膩著阮靈玉。

    阮靈玉搖晃著頭，學著以前的老夫子。額頭前的細發落出，覆在了眼睫附近。她好像有幾百副各不相同的麵貌，高人，少女，潑婦……

    “我要去景城裏最好看的地方。”她狡黠的看著裴筠，想看他的笑話。

    裴筠仍舊是滿臉笑意，他伸出手，讓阮靈玉牽著。那少女臉上有些紅霞，伸到半空的手重重的打在了裴筠的手掌。很快，就聽見她有些局促的聲音。“男女授受不親，我現在可還沒名分呢。”

    裴筠：……遲早的事情。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阮靈玉先去後廚找了玉潭，讓她好好照顧周雅靈。之後托裴筠的那位手下送人家回去。

    等玉潭上樓，周雅靈已經圍著桌子繞圈。她不敢出門，所以隻能等著阮靈玉回來。

    “怎麽就你一個人？阮靈玉呢。”周雅靈咬著唇，眼神之間失去了光亮。

    玉潭老實回答，阮靈玉和裴筠一起走了。

    失去精神的周雅靈頹然坐下，心中卻生不起恨意。

    青龍幫

    大門很舊，上麵的燈籠寫著忠義兩字。

    溫豫在外等候傳話的人。很快，有個人跑了出來恭敬的請人進去。繞過石牆，是很大的練功場。十八樣武器都陳列在武器架上，溫豫見識過不少屍骨，在進入這裏的時候，也覺得空氣膠著。

    那人將他帶到一個大堂便消失了，巨大的匾額上寫著青天白日這四個字，與青龍幫的整個氛圍十分不相融。

    很快，從側門進來了個穿著花旦戲服的男人。

    他咿咿呀呀，手裏拿著把劍。溫豫平素不看戲，也不明白這唱的哪一出。

    待一段戲文結束，那男人轉頭，細長的眉下是一雙鳳眼。下眼睫處點了一顆紅色的痣，唇不點而朱。耳廓精致，在左耳垂上穿著一粒黑色的玉石。

    若是溫豫不知此人的名號，隻會當這是戲台上的美人。

    “尤伶。”他就是青龍幫大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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