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譚上幽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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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靈玉沒想到裴玉君的耳朵這麽靈,她隻是動了動身子,不小心撞到了牆壁就被發現了。

    這是一處書房,但沒多少書。可能是用來會客或者處理事情。

    阮靈玉從門外進來,那身淺青色連衣裙被風帶起裙角。長發束起,嬌小的身軀落落大方。她沒有害羞裴玉君的那句侄子媳婦,也沒被發現的局促。

    “裴叔叔,我不認識章贇之。”她本來要去洗手間,但是看到武臨駿來找裴玉君,就跟了上去。沒想到會聽到章贇之的消息,“他以前給我寫過很多書信,極其肉麻,我十分不喜。”

    話語很輕,意思很明確。她阮靈玉和章贇之不熟。武臨駿一愣,看了看裴玉君聳肩的樣子,也知道問不出什麽東西。不由氣餒,山民那邊已經有了異動,如果這次的事情不能妥善處理,景城必然會陷入惶惶不可終日的境地。

    他是市長,一旦做不好,就會被上麵拿來開刀。

    武臨駿歎了口氣,“那就這樣,老裴,有時間來我這喝酒。”說罷,起了三四身,終是無奈讓裴玉君拉他一把。

    在要離開時,阮靈玉又輕飄飄的說了句。“之前,我家裏有個丫鬟和章贇之很熟稔。叫阿音。”

    武臨駿劍眉一凜,那肥胖的身子依稀有見著幾分上位者的睿智。他道過謝,急急離開。

    章贇之這人的背景很淺,人生履曆用幾句話就能概括。唯有幾筆風流債,像是被刻意放大。

    武臨駿著手去查阿音,裴玉君則是帶著欣賞的目光看自己大侄子媳婦。

    後者不卑不亢,直視過來。

    裴玉君笑著,覺得大侄子可能賺了。“靈玉,你有什麽要對叔叔說的嗎?”

    阮靈玉定了神,她其實在聽見章贇之的名字後就有些恍惚。裴玉君讓阮靈玉過來坐下,沙發的花紋簡樸大方,還散發著一股子清香。

    要對裴玉君說的話,阮靈玉還沒想好。武臨駿市長說的,她全聽見了,裴玉君就想說出細節,可能也沒阮靈玉知道的多。章贇之是死是活,她也說不好。兩世的軌跡截然不同,即便大事有所相似,但也有細微的差距。是時間,時間上的不同,改變了曆史進程。

    “叔叔,”阮靈玉清了清嗓子,雙目清明。“裴筠什麽時候回景城。”

    如果算今日啟程,裴筠最快也得四五日。

    裴玉君心說阮靈玉這是思君心切,嘴上帶著長輩的慈祥。“阿筠神出鬼沒的,叔叔可不知道。”他這時候還不知道裴卿偷聽了。

    阮靈玉失望的轉頭,渾身散發著怨婦的氣息。裴玉君有點難辦,大侄子媳婦臉色說變就變。

    “玉君,有人尋你。”餘淑梅來的及時,將裴玉君喚了出去。

    阮靈玉見兩人離開,收拾了一下情緒,也上樓去了。

    章贇之的冤魂在景城北山出現,她倒是要去看看,是真的死了還是裝神弄鬼。

    阮靈玉離開以後,裴玉君就迎著一個帶著黑色鬥篷,高帽的男人進來。他將餘淑梅趕走,關上了門。平時吊兒郎當的裴玉君,此時無比認真。他斂著眉,背手而站。窗外是高牆圍著的院子,有幾條小路和大片的草坪。無名的花朵星星點點,如同夜裏的螢火。

    樹木在透明的玻璃前晃動,這是常青樹。

    男子脫下鬥篷,將高帽放在手心。左手握拳放在心髒處,單膝跪地。

    “主子,事情敗露了。”

    ……

    北山靜謐,山民信奉山靈,秋天都會舉辦祭祀,以祈求來年秋天大豐收。

    山民居住的地方是山體的半山腰和山穀,蜿蜒的山路連接著零星的村莊。每座村莊大約幾十戶人,最少的約有十幾戶。

    在山腰的一處祠堂中,十幾位村長聚在一起。

    他們要商討的,是北山的小石譚冤魂。

    一位精瘦的中年男人,手上是旱煙。他抽了一口,語氣沉重的說道:“死了三個了,要是還不祭拜山靈,後果不堪設想。”

    私底下的討論越發大聲起來,祠堂轟吵,像是雷聲詐響。

    坐在上首的是個白胡子老頭,他沒說話,但一瞥,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另外一個黑黝黝的男人對著老頭說道,“王老爺子,那些官兵死守著那裏,不讓我們把那些人的屍體入土,還關著我們不讓走動。這算什麽意思。”

    附和的聲音不斷傳來,王老爺子重重的咳嗽一聲,隨後說:“祭祀推遲是我們商議過的,武長官也說了,讓我們呆這裏是為我們好。倒是你們,前幾次偷偷讓人去山下,被抓到牢裏,還組織抗議。我就是半截身子入土了,也容不得你們這麽自作孽。”

    他說的太大聲,氣也差點沒順過來。

    旁邊的人伸手敲著他的背,室內的人噤若寒蟬。王老爺子生氣,恐怕是知道了些什麽東西。

    這些人中有不服氣的還想說幾句,外麵的門就被推開。

    那個男人逆著光,隻有一個剪影。

    “你是誰,擅闖王家祠堂,可是……”

    “別說了。”王老爺伸手,讓那個人不要再說話。他顫抖著起身,“武長官,是外麵出什麽事情了嗎?”

    那個男人出乎意料的伸手和在座的村長打了招呼。

    走進後,大家也看清了武長官的樣子。他留著微長的黑發,軍帽反戴著,俊美的五官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一身製服上沾了不少的泥點,像是從哪裏爬出來,髒兮兮的。

    他拉開一把椅子,徑直坐下,也不管眼前的人有沒有生氣。翹著一雙腿,軍帽被摘下扔在桌子上。那雞窩似的頭發比他身子的泥點還刺眼,“哪個是王耀德。”

    他巡視四周,停在一個戰戰兢兢的男人身上。

    “別怕,我又不是冤魂。”他自以為說了個笑話,自己兀自笑起來。但沒一會感受到大家的怒意,又摸了摸鼻子。“得嘞,我就是來傳個信的。你女兒是不是王丫子。”

    王耀德重重點頭,他嘴唇哆嗦,手不住的撐在桌麵上。

    “長官……長官……是不是我女兒出事了?”

    他布滿皺紋的臉皺了起來,如果不是有外人在,這個男人怕是要當場老淚縱橫。

    武長官雲淡風輕的說道:“不是,你女兒和男人私奔的時候經過小石譚。男人死了,你女兒還活著。現在她被帶到縣城審問,估計現在也好了,你要是有時間就去接人。”

    眾人內心從驚恐到好笑,尤其是王耀德,樸實的漢子恨不得和這個長官血戰。

    王老爺子卻注意到武長官的一句話,男人死了。

    這是今年死的第四個人,和之前不一樣,死的是個男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