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姝染的一生和阮靈玉有三四分像。

    為了男人舍棄了自己，拋卻了思想。阮靈玉在看劇本的時候，有很大的共鳴，所以才會與副導演去討要這個角色的試戲資格。

    大約是自己跑龍套也不算太差，副導演喜歡好苗子，也就答應了。

    這件事情其實算是機密，明籟倒是不知道哪裏知道的。阮靈玉看著明籟貪婪的著那幾頁紙張。

    “虞姝染動了動蓋頭，她忍住了自己掀開的衝動。‘陽邏？在嗎。’巨大的推門聲讓虞姝染意識到有人進來，她的蓋頭隻能透出身影，看不清楚人影。

    ‘陽邏？’虞姝染滿心的歡喜哽咽在喉頭，因為那人穿著皮鞋和整齊的西裝。中式婚禮穿著的喜服被陽邏換下，白色的西裝禮服，漆黑的皮鞋，咯噔的腳步聲，都在虞姝染的心上紮起了孔洞。再也顧不上什麽矜持，虞姝染扔掉了那隔著兩人的紅蓋頭。

    她有些淒涼的笑了起來，卑微而弱小。‘陽邏，是衣服不合身嗎？要不我幫你改改，你也知道我的女紅是不錯的。’虞姝染小心翼翼，陽邏在她靠近前先後退一步。

    他板著臉，聲音也不是平常那樣輕鬆。‘虞姝染，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她的婚姻，她的愛情還是她的生活。虞姝染想張開一個笑，但是怎麽也揚不上去。啪嗒，啪嗒，是眼淚落了下來。”

    這是第一頁的內容，因為劇本不能外泄的原因，一般發出的都是類似話本的人物小傳。具體的肢體動作，情感和細微的表情都要自己去琢磨。

    阮靈玉一直相信演戲需要的是天賦和情感，係統性的練習顯然過於廉價，批發一樣的演技在白幕上顯現出來的都隻能是規規矩矩的。

    “虞姝染舉起了手裏的剪刀，她對著前來的男人……”這部分劇情就是虞姝染代替女主被抓，沒日沒夜被折磨，神經衰弱。即便後來被救出，也喪失了一部分的記憶。

    最終虞姝染死了，成了陽邏心裏的一點朱砂痣。

    明籟端著下巴，她憂鬱的看著空氣。

    “陽邏，為什麽，究竟是為什麽。”毫無平仄，語氣一絲也沒有變化。阮靈玉撇開頭，從劇情中走了出來。明籟對著空氣連續說了幾遍，看到阮靈玉依舊沒有理會。

    她不急，冬日的天陰的快，一般沒有陽光了就跟夜裏一樣冷。

    窗戶不是落地窗，因為在一層，所以建的是推拉式的玻璃窗。彩色的玻璃描繪著幾何的形狀，仔細看，其實能分辨出那是動物的奇怪形狀。

    明籟到底要幹什麽，設了局，難不成就是為了困她。

    她抬了抬手，那是一塊漂亮的女士手表。銀色的表帶，鍾盤指示著現在已經三點半多了。

    耗了半個多小時，難不成是讓自己指點她的演技。

    雖然施音沒有教會阮靈玉什麽，但那些電影不是白看的。所以才幾眼，阮靈玉就知道明籟的缺點是哪裏。

    “怎麽樣？我演的還好吧。”明籟連忙站起來，雙目放光的看向阮靈玉。倒不是說明籟虛心請教，而是在電影廠，這顆冉冉升起的新星確實是在這方麵有很不錯天賦。

    明籟記起那個意意，除了身份之外，她最喜歡粘著餘音。可不是因為餘音好看，皮相誰沒有，重要的是潛力。

    “虞姝染最大的優點就是赤子之心，你表現的像個怨婦。”不止像怨婦，還像是個妒婦。

    阮靈玉一點點到了痛點，明籟不懂人物。

    她隻是去念了台詞，根本沒有去了解背後的情感。

    “怨婦？”明籟反問了一句，嘴裏的冷笑沒出來，從嘴角彎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

    明籟沒有死纏著阮靈玉，“那我真是要洗耳恭聽了，哎呀，對了，我的拜師茶。”

    什麽拜師茶，等明籟端著杯咖啡回來，端端正正的遞給阮靈玉。接下來的話解決了阮靈玉的疑惑。“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呸，終身為師。餘音，你不喝可就是瞧不起我這個愚鈍的徒弟。”

    愚鈍，我看是找到機會了吧。

    阮靈玉不顯山露水，而是接過就隨手放到床前的桌子上。

    明籟唉了一聲，“別做沒用的事情，既然你想臨時抓佛腳，倒不如馬上開始。”

    阮靈玉說的語速很快，就像大雨落在了玉盤上，珠子滾來滾去成了互相碰撞。明籟就是有心去勸阮靈玉繼續喝下，也被阮靈玉要說的話吸引過去。

    虞姝染的悲慘，是因為傳統和現代思想的碰撞。

    這怎麽可能，說到底，虞姝染就是輸給了男人的心。

    善變的從來不隻是女人，明籟看看餘音，又想到一麵之緣的雲霈。這幾天，她總覺得腦海裏都是這個男人的身影。不管男的女的，那張臉就是最大的資本。

    阮靈玉沒看出明籟在想什麽，她繼續說著：“虞姝染願意頂替身份被俘獲，甚至受辱許久都沒有想過告訴那些人事情真相。不是因為可憐兮兮的愛情，而是她想解脫自己。”

    對陽邏的愛，是有的。十幾年，即便是當場毀了婚約，虞姝染還是心裏有著最初的喜歡。解脫，則是她明白了有東西是大於愛情的。

    那是理想。

    女主的理想打動了她，建立自由文明的國度需要的是無數人的犧牲和淌水過河。

    明籟不明白，她停留在淺層的愛情。阮靈玉能看見，則是章導背後對於自由民主的渴望。

    “這樣啊？”

    明籟自言自語後，又看回了阮靈玉。“餘音，咖啡涼了，我去給您換杯。”（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