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沒去梧桐口集市，而是直接去了教堂。

    今日的教堂沒多少人，其實說是教堂，不過就是為了得到一定的土地使用權和傳教的資格。這裏更應該叫做仙人觀，尤其是進去後，高大的鼎爐中全是香火。

    垂下來的不是白色帆布而是紅色的紗帳以及珠簾，風一吹，就會發出聲音。依稀有人，見到阮靈玉一行人也會指指點點。

    “這裏怎麽和我想象的不一樣。”阮靈玉一開始想的教堂就是西洋教堂，有神父，有神。可這一進來就是飄帶和珠簾，路上遇見的人都奇奇怪怪的。

    在阮靈玉左邊的顧偲意覺得身後有涼意，以前聽人說這裏的教堂邪門的很，還不相信。如今親眼所見，倒是心中又興奮又害怕。

    裴筠則是安撫了下阮靈玉，輕輕地說道：“別怕，我在。”

    這句話就好像有力量，將阮靈玉心中的忐忑不安全都趕跑，胡亂的應了一聲，她又看到了這紗帳之中有幾個人影。正想和裴筠說，從裏麵出來了人。

    那人不高不瘦，瞧著十分普通。穿的是青色的長衫，在這寒冷的天裏，他就薄薄的一件。

    “三位，我叫青蓮。幾位是打算請仙還是……？”他說話時停頓了一下，自以為很隱蔽的打量了一眼阮靈玉。顧偲意沒有注意，她見有人出來，就想著父親給她的那張相片。

    白白淨淨的，五官也好看，聽說除了家境不好，其他的品格可是上佳。父親能這麽誇獎，當然不會差到哪裏去。

    “青蓮，你也是這教堂裏兼職的嗎？”顧偲意向來是想什麽說什麽。

    被問到的青蓮將左手的食指和小拇指筆直朝著天，隨後說道：“我是仙君的仆役，您說的大約是在教堂兼職教習的。我們仙君憐憫孩童，於是托夢於仙娘子，特地找人來為附近的孩子教導詩文。”

    教習的名字叫龔誌清，名字也和父親說的一樣。

    顧偲意心思飄到了那邊去，阮靈玉瞧了出來，就提議青蓮帶他們去參觀下這座披著教堂皮的仙人觀。或許也有人提過這樣的要求，所以青蓮沒有意外。

    領著三人左拐右拐，到了教堂設立的學堂時，顧偲意是有些驚訝的。

    這學堂比她想的要人多。

    “上麵的就是龔教習。”青蓮指了指最上麵在寫板書的男人，他一直背對著，倒是認不出容顏。青蓮和其他人的到來引起了學堂中一些孩子的注意。

    有幾個孩子阮靈玉和顧偲意剛才還見過，此時他也跟著後麵的那幾個孩子一起轉過來。

    這不是那個被淩芝欺負的小男孩嗎？

    青蓮壓了壓手，讓幾個孩子都不要出聲擾亂課堂紀律。那個小男孩收回了眼，阮靈玉看到桌上有先前淩芝弄斷的玩具。

    等顧偲意覺得興致降下來了，青蓮提議三人繼續往下走。

    阮靈玉問起了那小男孩的事情，青蓮先是歎氣，才說道：“那孩子身世可憐。”

    原來男孩名叫文韜，是附近一家的孩子。但是因為家中母親重病，花光了積蓄，父親帶著母親投河。家中本就是獨子，聽聞消息後，家中長輩生了大病，沒過多久也去世了。房子也在奸詐小人的設計下，沒了。是仙娘子收留了文韜。

    阮靈玉又問起了那桌上的玩具，仔細看，那應該是個長棍型的。

    青蓮想了想，豁然開朗道：“那是文韜從別處撿來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麽。”青蓮說著，之後就帶著三人去了正堂。

    高大的塑像在正中間，香火鼎盛，煙霧繚繞，比起佛，這座仙人像更加的偏向俗人。

    五官立體，俊朗非常。

    阮靈玉隱隱覺得這仙人十分熟悉，像是哪裏見過。

    還待說話，外麵就進來一名婦人。行動之中可見坦然，並不慌張。但阮靈玉卻能感受到那眼神之中的忐忑，“青蓮小仆，快些過來。”

    婦人穿戴富貴，說話也輕柔有數，與阮靈玉對視時禮貌一笑。

    不用想，這大約是哪家大戶的太太。

    顧偲意雖然不喜歡大宅裏的那些宴會，但從小鍛煉的眼力還是有好處的。拉著阮靈玉的袖口，輕聲說道：“那好像是古意的繼母。”

    古意是嫡子，但是在他之下有不少庶子。

    其中麵試阮靈玉的古一就是一個，而眼前這個女人就是古一的親生母親。

    原來，邪教已經滲透到那麽深了嗎？

    裴筠是聽見了，麵容肅蕭。裴家的簡牡丹，古家的繼夫人。那是不是還有別的人，比如那些小家大戶之中，隱藏的釘子。

    青蓮不知聽了什麽，過來告退，就和婦人離開。

    留下三人，麵麵相覷不知該怎麽辦。

    ……

    尤伶在看報紙，上麵很大的版麵寫著藍微和餘俏兒的新聞。這個鬼靈精的小丫頭還真的成為了大明星，尤伶想到第一次見到藍微的樣子，那個小丫頭圓乎乎的臉蛋與眼中的狡黠截然不同。

    再繼續看下去，就是一些風花雪月。

    武陟端著麵包過來，已經幫尤伶抹好了醬。

    “娛樂周報？”武陟嘲笑的說道，“沒想到你還會對這些感興趣。景城的娛樂周報報刊我可是去過好幾次，你要是想知道八卦直接問我不就好了。”

    武陟將碟子塞了過來，一把搶走報紙，然後也看看到了藍微的消息。

    上麵刊登著藍微和餘俏兒的照片，先前那位與他一起跳舞的姑娘像是蛻變成了天鵝，此時與餘俏兒一起絲毫不顯遜色。

    “要前往南都了？”《玫瑰》現階段的拍攝已經結束，想必是要趕回電影廠。武陟想了想，對尤伶說道：“近幾日，施音那邊一直催促著阮葉城打電話過來，幾次三番要求我們告知阮靈玉下落。”

    尤伶接了下去，“你是懷疑他們已經知道裴筠不在景城？”

    不是懷疑，而是肯定。

    從施音的動作中，想必那些人還不知道裴筠在南都哪裏。

    “嗯。”武陟此時坐在桌幾上，長腿一定要伸直去靠著尤伶。翹著二郎腿的尤伶沒有拒絕，而是輕輕地抬了下眼皮。

    除了這件事情，武陟還有話要說。是關於廖雲的。

    “她怎麽樣了？”溫豫帶回來的姑蘇確實有問題，尤伶咬了一口麵包，咽下後不緊不慢的說道：“不要太擔心，隻要她不被複仇蒙蔽眼睛就會知道這麽做。是個聰明的人。”

    武陟終是無聲。

    同一時間，姑蘇趁著孟樂清不知，將兜裏的藥水攪到了飲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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