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胡攪蠻纏的王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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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王江的眼睛這事二福有些多慮,前者眼角被劃傷的傷口並不嚴重,單蕙心回到娘家的時候,王江坐在院子裏捧著一碗麵條呼嚕呼嚕吃得正香。
“王江!”
平時單蕙心都叫王江大弟,王河小弟,正兒八經叫名字,王江就知道事情暴露了。
自知心裏有愧,王江立刻扔下筷子,抱頭鼠竄,但是院子麵積太小,他沒處躲藏,最後隻能把心一橫,梗著脖子不肯說話。
單蕙心仔細看了一眼王江的眼角,的確是有個傷口,但是傷口不大,而且已經結痂,可能傷好了會留下疤痕,但是至少對外貌不會有很大的影響,也不會對視力有什麽損傷,可見這次“鬥毆”還是王江占了上風,或者是王江比較幸運。
得知二福現在還躺在醫院,王江著實害怕了,他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跟單蕙心和盤托出。
事情跟二福的描述基本符合,兩個少年因為一窩兔子進行了一場鬥毆,最後的結果是兩敗俱傷。
王江坐在小凳子上,一直垂著頭,現在這個後果是他沒想到的,當天看見二福躺在河邊一動不動他也嚇壞了,直接跑到城區外那個自己發現的山洞躲了一天才敢回來。
“大弟,過會兒跟我去醫院看二福,給他道個歉。”單蕙心看著王江,神情嚴肅。
“我不去!”王江也見識過李鳳英的威力,嚇得從凳子上跌了下來,“要被那個母老虎罵的,鬧不好還要打我,我不去!”
“你犯了錯,要去認錯。”單蕙心伸手想去撫王江的頭,但被他扭著身子躲開了。
“你現在是明家人,就要來找我們王家的麻煩了?”王胡子叼著煙袋,用油黑的手指摳著牙齒,“還道歉道歉的,要道歉先讓明家那二小子先來給大弟道歉!”
因為明其華的事,現在就連光看到王胡子的臉,單蕙心都從心底裏升起一股惡心和寒意,她知道自己跟王胡子沒有邏輯和道理可講,但是還是硬著頭皮說:“本來是二福和大弟兩個人打架,要想和解總要有一個人先出麵,打架的起因是大弟,而且二福的傷也比較嚴重……”
王胡子把煙袋鍋子往地上一摔,衝到單蕙心麵前,惡狠狠地威脅道:“什麽起因?幾隻兔子烤了就烤了,要打架也是明家二小子要打,兔子你養的兔子,你弟要烤就烤,關他屁事!他的傷嚴重,大弟的傷就不重了?你看!讓你看看!”
王胡子用右手扳過王江的臉,把眼角的傷展示給單蕙心:“看見了不?這傷叫不重?再歪一點兒眼睛就要戳瞎了!戳瞎了算誰的?算你的?”
王江似乎對王胡子這個狡辯十分受用,眯著眼睛伸著脖子,然後還不經意地偷偷睜開眼看單蕙心的反應。
“那帶大弟到醫院驗傷,萬一這傷口感染了也麻煩。”單蕙心盯著王胡子,等著看他下一步怎麽辦。
“驗傷?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跟醫院有人,隨便開個單子就行。”王胡子鬆開王江的臉,“再說了,大弟是我兒子,要怎麽管是我的事,還輪不著你來管!明家那二小子是誰?是你男人的侄子!你連侄子的事都要操累,這明家是給了你多少好處,你這就跟人家穿一條褲子了?”
單蕙心有時候很討厭李鳳英的揶揄諷刺,幾乎忘了家裏還有王胡子這個胡攪蠻纏的本事登峰造極的無賴。
“蕙心……”王張氏虛弱地叫著女兒,“不要惹事了……不要惹事了……”
單蕙心看著形如枯槁的母親,趕緊上前握住她的手,心痛地說:“媽,你怎麽了?”
“沒怎麽,沒怎麽……”王張氏趕緊解釋,“你還是回去吧!隻是兩個孩子打架,過去了就過去了,又是親家,事鬧大了難看……”
一想到二福差點丟了命,王江差點瞎了眼,王胡子的胡攪蠻纏和王張氏的引人退縮讓單蕙心覺得毛骨悚然。
“快回去吧!”王張氏把單蕙心往門外領,直到走到胡同口王胡子看不到的地方,王張氏終於忍不住落淚,“蕙心,如果能別回來就別回來了,大妹——是我對不起她,沒照顧好她……我……”
王張氏捂著臉,泣不成聲。
“他又打你了?”單蕙心摸著王張氏的胳膊,後者瑟縮著往後閃躲著,默不作聲。
“媽,現在是可以離婚的,現在不是以前了,是可以申請離婚的,不是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嫁給他就任憑他欺負。”單蕙心抓住王張氏的手臂,心痛地看著她。
王張氏繼續抹著眼淚,聽到身後有響動,她馬上推了單蕙心一把,拚命搖著頭:“快走吧!回去吧!”
單蕙心無功而返,她身心俱疲地走回了醫院。
明保成采了幾根醫院外的草叢裏長得毛毛草,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和女兒其華一起玩。
“你回來了?”明保成看見隻有單蕙心孤身一人,推測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就你自己?找著王江了麽?”
她點了點頭,接過其華遞給她的毛毛草,順手編著:“眼角劃傷了,但是不礙事,我想帶他來醫院給二福道歉,王胡子沒讓。”
“沒事兒就好。”明保成聽到這話總算是鬆了口氣,“我跟二福說了,這事先別跟大嫂提,她知道了又要鬧,大哥的病現在也沒好,鬧下去誰都沒法安生……”
“二福和大弟都有錯,但是倆人都沒得到教訓,都沒認清自己的錯誤。”單蕙心想到王江那頑劣的態度既心痛又心寒,“二福傷得重,受了罪還好說;大弟隻是受了點輕傷,他也沒見著二福的樣子,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錯……”
“那——”明保成不擅長解決矛盾,更別提是兩個少年的“打架鬥毆”的大事,他們家都是老實人,自己從小到大沒打過架,年少的時候被別人欺負倒是有過,但是沒人罩著沒人管,他都是自己忍著。
單蕙心用毛毛草編好小兔子,微笑著塞給女兒其華:“那就先不告訴大嫂,等大哥的病好起來再說吧。唉……大弟……我就怕大弟以為這是小惡,以後會變成大惡。”
明保成沒聽懂單蕙心所說的“小惡”和“大惡”到底是什麽,他隻知道和單蕙心的娘家——尤其是和繼父王胡子的積怨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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